聽了塞拉斯的話,理查德只抓住了他說的挖出咸水井的字眼,他總覺得這些挖出來的咸水有利用價值,可就是想不到利用的方法,只能暫時將這一點記在心里了。
接著,塞拉斯將礦場內的監工請了過來,這個監工是諾埃爾子爵的妻弟,一個叫做特溫的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雖然諾埃爾子爵已經死去,但在理查德解除他的職位之前,特溫就還是這個鹽礦的主事者。
特溫明顯是明白這個道理的,他在見到理查德之時顯得很是恭敬,堆滿笑容的臉部肌肉因為他的動作而一抖一抖的,看得理查德只覺得油膩厭煩。
他是沒想到,在這個外表看起來很貧窮的地方,居然能養出這樣一個肥胖的家伙。
理查德默默打量著眼前的胖子,想著是不是應該調查一下這家伙是不是貪墨了公款,而特溫也在同時觀察著騎在馬背上的年輕貴族,理查德的事跡如今可是傳遍了整個布拉泰領,尤其是他那冷酷無情的兇名,讓特溫不敢貿然招惹對方,再加上自己只是前子爵的妻弟,和他懟起來完全沒有勝算。
“特溫,來和我介紹一下安克鹽礦的產量和具體情況吧。”理查德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說道。
雖然對方語氣很平淡,可特溫總感覺自己后背發涼,他咽了咽唾沫,盡可能讓自己平靜下來,道:“爵爺,安克鹽礦每天最少可以開采出一百拂林的鹽塊,這些鹽塊將會在加工以后裝上馬車,運到拉爾泰鎮或是布拉泰領內的其他村莊進行出售,呃…除去發給村民們的薪水,每天可以獲得五個金納爾的收益。”
“一百拂林,每拂林的賣價多少?”理查德看向塞拉斯,詢問道。
突然被理查德詢問的塞拉斯愣了一下,趕忙瘋狂回憶起來,過了一會,才回答道:“爵爺,在拉爾泰,一拂林的鹽塊的價格是15銅瓦爾。”
15銅瓦爾,也就是說一百拂林就可以賣出一千五百銅瓦爾,換算成金幣就是十五金第納爾。理查德點了點頭,繼續問道:“那么,這些在鹽礦內工作的村民人數有多少?他們的日薪又是多少?”
聽理查德問起這個,特溫突然有些緊張起來,他的額頭上冒出了些許薄汗,但還是強作鎮定,道:“爵爺,在冊的村民一共有三百零八人,他們每天可以領三個銅瓦爾作為酬勞。”
“不對啊,特溫,我怎么記得真正在鹽礦里工作的只有兩百八十九人呢?”塞拉斯聽到這,疑惑地詢問道。
“嗯?”理查德掃了他一眼,眼神有些凌厲。
被理查德這樣一看,特溫更緊張了,他佯裝自己記錯了,懊惱地拍了拍額頭,道:“我記錯了,確實是兩百八十九人,我記錯了…”
理查德沒有理會特溫的話語,他在心里默默計算著,289人每天有三個銅瓦爾作為報酬,那么一天就是867銅瓦爾,換算成金幣便是8金6銀7銅,而鹽塊賣出去一天的收益可是足足有15金第納爾,就算是扣去運輸的人工費,這怎么算,理查德都算不出一天只收益五個金幣。
見理查德沉默不語,特溫只覺得自己越發緊張了,他咽了咽唾沫,剛想開口說話,理查德卻先他一步開口了,道:“特溫,我想知道,這其中133銅瓦爾的差價,它到哪里去了?”
特溫注意到,理查德的臉上雖然帶著笑容,但他的眼底卻是沒有絲毫笑意,反而冷得足以刺骨。
完蛋了!
這是特溫的第一個想法,他直接就跪了下來,就像是一個演技絕佳的演員一般,瞬間就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喊道:“爵爺,我錯了,我確實把多余的銅幣拿走了,我愿意將這幾年攢下來的錢幣都交出來,只求您不要把我掛在十字架上!”
一想到自己可能會被釘死在十字架上喂烏鴉,他的身體就抖如篩糠,差點把尿都給抖出來。
見他這個樣子,理查德莫名有些失望,他本以為自己能遇到一個硬骨頭,卻沒想到對方居然如此軟弱,被拆穿后一上來就認罪,不過這樣也好,省得他費力。
這樣想著,理查德卻是順著他的話,故意冷著聲音說道:“特溫,只要你把貪污的錢全部交出來,那么我就不會對你使用十字極刑。”
聽理查德這樣說,特溫眼前一亮,連忙從地上爬起來就要帶理查德去自己在村內的住所拿錢,理查德沒有動,而是讓菲利斯帶著幾個士兵跟他一起去。
塞拉斯就驚訝地看著這一切,他也沒想到特溫居然這么痛快就認罪了,他咽了咽唾沫,看向理查德的目光中的敬畏之情更加濃郁,道:“爵爺,特溫要是被抓了,鹽礦里就沒有監工了。”
“這簡單,你來兼任了。”理查德頭也不回地說道,“你既然是村長,那么你也有責任負責這塊鹽礦,我希望你不要做出和特溫一樣的事情來。”
“明白,明白。”
稀里糊涂就得到了個新職位,塞拉斯只覺得自己大腦有些亂糟糟的。
理查德沒有發現他的這副樣子,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從拉爾泰鎮來這里的目的之一,便命人將六個罪犯帶了過來,指著他們道:“這六個人是貝里馬匪留在拉爾泰鎮內的奸細探子,被我抓到的俘虜指認出來了,按照王國法律他們本應該被絞死,不過我考慮到鹽礦內可能需要免費的勞力,所以我把他們帶過來了。”
“免費勞力?”塞拉斯看著那些罪犯,瞬間就明白了理查德的意思,連忙點頭,道:“明白了,爵爺,我一定會讓他們發揮出自己身上的所有價值的。”
見他如此上道,理查德臉上笑意更濃,他道:“這樣最好,除了這六個人以外,我之前俘虜的那些異教徒和劫匪過一段時間也會被押到這邊來,到時候你也可以從礦場里抽出一些人去把村外的農田重新耕種一番了。”
“明白了,爵爺。”塞拉斯連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