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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白袍、紅血

  陳浮生觀察眼前的裂縫。

可見裂縫內漆黑、深邃、幽寂,宛若有流水一樣的虛幻影子,在其中蕩漾、涌濺、時聚時散  只是注目片刻,陳浮生就有昏眩、心悸搖曳難受的感覺。他立刻收回目光,不再緊盯。

  河童突然遁身出來,圍著裂縫打了個轉,也是心有余悸地返回,不敢多看。

  隨即,嘖嘖嘖感慨說道:

  “時光長河!這便是時光長河的內幕遙想當年,我在洞天里,也曾有幸見識過,某些先祖以宏力,修補時光長河!”

  “那時所見,時光長河之浩瀚莫測,并不弱于洞天星河!想不到我們此次前來,居然能見到一縷裂開的時光長河內幕”

  “修補?”陳浮生微微皺眉,“時光長河也須修補嗎?”

  “當然!”

  河童肅然道,“世間的器物,經年久遠,也要時時彌補、修復,才能保存完好。時光長河更不用說,如此浩瀚難測的恢宏異相,更須難以想像的偉力,來修復維持!”

  陳浮生若有所思,說道:

  “如你所言,時光長河的存在,是必要!即使高高在上的洞天先祖,也須保證其長久長遠,永恒存在?”

  “為何如此?既是逝去的過往,又為何要修補維持?”

  河童搖頭道:

  “先祖之手段,實非你我可以揣測的時光長河存在于千秋萬古,既是存在,必然有其存在的意義。不可思,不可想,不可妄論!”

陳浮生不禁想起遇見的“苐天”、“虞妃”、“老婦人”一幕幕親身經歷、言談、相互給予、相互影響  “我所做的一切,究竟是改變了時光?還是說,自此以后,不復存在?”

  “或者說,即便有所改變,在某個時期,洞天先祖們的‘彌補’、‘修復’,還是會抹除這些改變的影響?”

  陳浮生細細琢磨,雖說有所觸動,覺得自己似乎猜測到一絲絲、一縷縷接近的真相。

  但終究是站得不夠高,還不能盡窺內幕。

  他一番思緒之后,漸漸平復心情。

  唯今之計,是返回寶騎鎮之后,晉升圓滿神將。

  如今日月火種,盡在手中!先達成神將之路,再盡展所能,想一想如何做到搬山!如何五山五指,盡入掌中!

  一念至此,陳浮生不再多想,回到晁馗和哮天犬身邊。

  此刻,哮天犬仍是沉浸在寒潭里,宛若冰霜。

  “大機緣,哮天的生機在恢復,七天七夜足矣!”晁馗盤膝坐著,感應到陳浮生返回,睜開眼睛,肯定的說道。

  陳浮生也盤膝坐下,瞧了瞧寒潭內的哮天犬,點頭道:

  “不僅如此,我覺得此寒潭水,甚至能夠凈化它的血脈,恢復全盛的神獸本源。”

  晁馗也是咧嘴笑道:

  “還有我!坐在這里,我都感覺血脈逾發純厚!你要是不急著走,我還真想坐到神將大成!呵呵呵”

  “確實”陳浮生凝視著寒潭,同有所感,說道:

  “先守七天七夜再說。我們在此靜修,亦算是難得的福運。”

  猻喉和河童,當即也是圍坐一起。

  眾人聚在寒潭邊,各自感悟自身的進境。

  夜幕、寒潭、銀光粼粼。

寧靜悠遠,萬籟俱寂,宛若永恒般長久不逝  寶騎鎮外。

  虹葭古道上,春風拂拂,周圍景致開始透露出盎然生機。

  一群江湖客、行腳商販結伴同行,由此地路過。

  其中一個漢子眺望不遠端的丘陵荒土,感慨說道:

  “唉,昔日此地的朝春樓,興旺無比,極有樂子!哪知轉眼間,便埋了塵土,再無存在了”

  “是啊,咱們這些行走江湖的,每次路過此地,皆記得朝春樓的好可惜啊可惜”另一個漢子搖頭嘆息。

  “究竟出了什么事?”旁邊商販好奇的問。

  “聽說是得罪了朝廷,被一夜間滅了門,下了大獄”

  “嘖嘖嘖,最近確實不太平。許多州地皆遭了災,百姓流離失所聽說,是天降懲罰”

  “噓,慎言慎言!咱們江湖刀頭舔血,莫談天子國事!”

  老成持重的江湖客,頓時擺手示意不談。

  “咦!!”

  其中一人望向遠端,突然驚疑道:“看!那是什么??”

  所有人紛紛注目。

  可見在朝春樓的遺址范圍,朦朧遠景之外,逐漸浮現出十個身材各異的白袍人。

  十個白袍人,宛若從天而降,突兀顯身。

  “聽!”又有一個商販,驚詫大叫。

  眾人驚慌地轉頭四顧,全都聽到四面八方,傳來時高時低的雷鳴炸音,其中又摻雜尖叫、憤怨、怒罵、哀號諸多懾魂懾魄的嗡鳴。

  雷聲、怪聲、詭異聲,就像是伴隨那十個白袍人而來。

  頃刻呼嘯而過,仿佛撲天漫地的無形滾滾洪流,傾覆而去。

  只是眨眼霎那。

  這一群江湖客和商販們,被碾成齏粉,不復存在。

  風吹拂拂,四野又再恢復了安靜,仿佛什么也未發生過。

  此時此刻。

  十個白袍人,已經降臨而來,整齊有序地站在朝春樓遺址上。

  八男、二女,身上的白袍制工精致,如玉潔銀絲。

  白袍匝地拖長,顯得極有威儀。袍服上,點綴著鮮血淡抹圖案。若是細看,可見圖案一共是十種樣式。

有的如文字、有的如佛骨、有的如星陣、有的如刀劍、有的如霓裳飛仙、有的如縱橫閃電、有的如猙獰蠱蟲  每個圖案皆是栩栩如生,色澤鮮紅欲滴,如血渲染。

  “此地,是神嗣寰榜二十名,我們名單里末尾最后一個,晉升靈窯之地。”

  十個白袍人中,一位額頭上宛若有箭矢印記,年約三旬的男子,手中拈起符文般的篇章,看了一眼。

  “叫什么?”站在首位,身材魁梧,極有威嚴的中年男子,淡然問道。

  “陳浮生。”

  “原來是他?聽說蕭嫡圣詔告天下,欲殺之人,也是他?中州四皇子趙禛,欲取其性命的,也是他?”

  “是的,此地名為寶騎鎮,確實是陳浮生的靈窯之地。”

  為首的威嚴中年男子,聽完講述,淡然揮手道:

  “此地已是最后一處,毀滅之后,咱們的征途便算開始。”

  “神嗣種子盡毀,從今開始,就看人皇皇室,如何面對我們。”

  其余的九位白袍人,立刻笑而不語。

隨著話語,笑聲虹葭古道頓時猶如天崩地裂,開始坍塌坍塌之勢蜿蜒向著四面八方擴展,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開始持續毀滅、坍塌、崩陷  整個寶騎鎮之外,如同末日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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