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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劍意

  陳浮生保持著一劍向前的姿勢。

  并非他故意擺出如此形象。

  而是確實精氣神枯竭,無力將劍收回。

  在出劍剎那,陳浮生清楚感應到,劍上的雷霆紋路被觸動之后,居然點燃了那個細小的火焰痕跡。

  然后,一股他從所未有的磅礴劍意,猛烈而發!

  其勢若雷火傾囂!

  劍起,焚天!

  只因陳浮生自身境界過低,未能盡情施展這一劍。

  所以他能發揮的威力,或許僅只劍意的百分之一而已。

  但是這個達到他的身體意念極限,所能發揮的百分之一劍意。

  卻生生斬碎了拓拔吞虎的神將一擊!

  陳浮生僅知自己一劍既出,拓拔吞虎已經煙消云散。

  這一劍太可怕!

  六境神將一縷法身虛形,頃刻被滅!

  好在陳浮生多年熬煉打實根基的身體,抵住了這一劍的肆意掠奪精氣,還算勉強站得穩。

  而且鐵劍上的雷霆紋路,也是陳浮生來到這個世界后,再才被觸發而生的。

  所謂心心相印,如意使指。鐵劍也并未摧殘陳浮生的根底,只是發揮出極限,仍在陳浮生可以承受的范圍內。

  饒是如此,陳浮生緩了半晌,再才緩過神來。

  他小心翼翼地收劍,徐徐調勻呼吸,長出一口氣。

  此刻他整條手臂仍是漆黑焦灰,半邊身子酸麻虛弱。

  但在內心中,那種初見雷火焚天劍意的感悟,仍在縈繞不已。

  這是一份難得的饋贈,彌足珍貴。

  姜泥和唐心,不可置信地瞧著陳浮生。

  瞧著這位無名小道士緩緩收劍,居然平靜如常,絲毫未有打跑六境神將的驕傲和興奮。

  雖說只是六境神將的一縷法身虛形,不足神將真實實力的十分之一。

  但這個結局,也實在太過令人不可思議!

  即便只是一縷法身虛形,在場的所有人,甚至包括魚相柳的一道投影,聯合起來,都是無法阻擋。

  唐心一雙美目,不斷在陳浮生身上打量。待到陳浮生收劍,再才帶著一絲敬意的低語問道:

  “小道長,你不是道門子弟?乃是兵家的劍修?”

  世間只有兵家的天才劍修,才有如此可怕的劍意。

  陳浮生不動聲色,搖頭道:

  “唐前輩,我并非兵家劍修,確是道門的門徒。”

  唐心頓時難以置信,猶疑道:

  “那小道長這一劍......”

  陳浮生平靜說道:

  “承蒙一位前輩教導了此劍法門,所以我便會了這一劍。”

  唐心轉眼看了看姜泥,二人同感驚訝無言。

  “儒道佛兵嫦、蠱獵醫盜王”,修行界十大派系,并未禁止兼修。

  有能耐、有智慧的天才修行者,兼修并不算奇事。

  但是古往今來,歷數萬年,從未有兼修的修行者,可以達到知名的程度。全都泯然眾人,無聲無息。

  只因兼修旁系法門,占據自身精氣神太多,不可兼顧。

  修行者達到三境之后,獲取靈窯晉升四境宗師,便是從此定型。

  修的什么法門,煉就的便是什么神通道行。

  這是修行界眾所皆知的道理,否則何必有派別之分?

  唐心沉默片刻,帶著善意說道:

  “小道長,兼修法門并非真正大道。你若有意在道行上步步攀升,一定要固定道路,切勿貪多,否則得不償失。”

  陳浮生自然是懂得這個道理,立刻拱手回禮道:

  “多謝唐前輩指教,浮生謹記在心。”

  話音落,此前在祭壇上一直沉寂的魚相柳,突然飄身而來。

  她仍是虛無的投影,不見真容,瞧著陳浮生,悅耳的聲音說道:

  “多謝這位小道友,解了我朝春樓廟觀的一劫。”

  “唐心!”

  “徒兒在!”

  “小道友的恩義,你務必償還,不可怠慢貴客!”

  唐心趕緊施禮道:“師尊放心,徒兒一定報恩!”

  魚相柳微微點頭,嘆息道:

  “我要立刻趕回‘止水靈山’,早做準備,攔截拓拔吞虎前來問罪尋仇。”

  唐心和姜泥,皆是沉默不語。

  堂堂六境神將,占據靈山,堪稱一方霸主的拓拔吞虎,絕不會善罷干休。

  被一介無名小卒打跑,灰頭土臉,如何忍得下氣?

  “寶騎鎮的地理位置極佳,有大機緣!”

  魚相柳又沉聲加重一句,“我嫦門在此建起廟觀,傾盡全力,定要扶持姜泥成為靈窯之主!懂么?”

  唐心和姜泥,雙雙恭敬道:“不敢有違!”

  魚相柳說完之后,立即投影潰散,消失得無影無蹤。

  室內頓時安靜。

  唐心轉眼看向陳浮生,恢復了之前那美艷甜膩的態度,笑道:

  “浮生小道長,我有一個不情之請,可否一談?”

  “唐前輩請講。”

  陳浮生微微點頭,心里知道唐心會說什么。

  果然。

  唐心正色道:

  “小道長與姜泥有舊,說起來,勝似親人。我想邀請小道長,成為朝春樓廟觀的‘守觀人’,不知意下如何?”

  陳浮生并不知什么是“守觀人”,但從字面意思,以及之前茅崆峒和岳非群的反應上,可以看出,這個位置,并不是容易的事。

  姜泥聽到師父如此說,雖然心里有準備,但也是忐忑,一雙眸子瞧著陳浮生,并未多說什么。

  有野心的修行者,皆不想成為“守觀人”。

  即使獲得的氣運,和廟觀之主持平,但畢竟不是自己做主。

  而且付出的精力,遭遇的危險,都是居首在前。

  陳浮生沉吟之后,緩緩道:

  “此事我不能一言而決,需要時間考慮一番。”

  唐心立刻道:

  “無妨。只要浮生小道長愿意成為朝春樓廟觀守觀人,我可立下嫦門誓言,將來你所獲氣運,高于姜泥!”

  陳浮生暗暗一怔。

  這個承諾,完全打破了舊有的規矩。

  而且也從側面證明,唐心確實是需要陳浮生這一位守觀人加入。

  且不說天下獨有的道門占卜,單憑陳浮生之前那一劍,已經足以超越尋常的三境鼎廬。

  陳浮生不置可否,仍帶著禮數道:

  “我若考慮周全,一定回復唐前輩。”

  唐心也知道,想要立刻將陳浮生綁定,一榮俱榮,并非容易的事。

  如此人材,必然也有自己的野心。

  “好,我靜侯浮生小道長的回音。仍是那句承諾,只要你加入,嫦門必不會薄待,視為上上貴賓!”

  陳浮生轉過話題,立即說道:

  “在此之前,我想請姜泥姑娘,與我走一趟寶騎鎮煙籠巷,不知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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