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口府,凌晨 “快快,跟上!”
陣陣沉重的腳步聲在街道上不停響起,大批持槍士兵在軍官的帶領下封鎖要道、設置路障,并向著指定目標前進。
咚!咚!咚!
“開門!快開門!”
一隊兵來到一家報社門前狂敲大門,大吼出聲。
“誰啊?誰?”
報社一般凌晨前就開始工作了,所以里面有人,聽聞外面傳來的動靜,里面的工作人員走來開門。
“哎呦!”
只是門剛一打開,大兵們就如狼似虎的沖了進去,控制住了所有人。
“你們是誰?你們要干什么?”
在一只只黑洞洞槍口的威脅下,報社的人都嚇得瑟瑟發抖,抱頭蹲地不敢有任何舉動,唯有報社的主編還有點骨氣,從椅子上站起來扶了扶眼鏡問道。
“排長,電臺在里面。”
一個從里屋出來的大兵對帶隊的軍官說道。
“嗯。”
軍官點點頭,算是回復。
報社,當今的喉舌,各州府除了電報局之外,報社算是電臺最多的地方。
“從現在起,整個城市由我們進行軍管,你們的電臺我們現在征用了,這是救國大將軍府的命令!不容許任何質疑!”
軍官一臉冷漠的對主編說道。
“什么?軍管?救國大將軍府?”
主編頓感十分荒謬,隨后在軍官的話里捕捉到了兩個十分重要的字眼,腦海內轟的一聲,宛如被驚雷劈中。
“你們憑什么這么做?你們有什么權利這么做?我們要報警!讓警官來!”
有一個年輕力壯的小伙子從最初的驚嚇中反應過來,鼓起勇氣,一臉不服之色大聲說道。
此言頓時引來大兵們敵視的目光,在軍官目光的示意下,幾個士兵直接就圍了過去。
“啊!!”
“去你嗎的,還敢頂嘴!”
一槍托就把這個小伙子給撂倒,隨后幾個士兵拳打腳踢一頓猛捶,小伙子被打的連連慘叫,其他人見此更加瑟瑟發抖,主編目光復雜,沒敢吭聲。
因為他知道,陽口府,不,應該是整個海州,估計要變天了!
一聲槍響讓整個電報局的人都安靜下來,所有人都意識到,這群大兵不是在開玩笑,他們手中的東西真的能打死人,也敢打死人。
“都特碼給老子安靜下來,都聽好了!從現在開始,電報局只許接收不許發,膽敢違抗就地槍斃!”
軍官怒吼著,士兵們迅速把在場之人控制起來。
“敢問這位老總,不知我們電報局哪里得罪軍爺們了,還請說道說道,也讓我們明白。”
電報局那位大腹便便的官員,只穿著睡衣就和他的女伴被一起薅了出來,此刻他臉上堆起笑容,小心問道。
“不該問的就別問。”
軍官冷冷掃了他一眼,嚇得胖子縮縮腦袋退回去。
“那個,老總,我家侄子在咱們陽口總局刑偵科擔任科長,叫閻康,或許你們之間都認識,您看您就給我們透個底兒唄...”
另一個官員悄悄過來,一邊把一疊鈔票隱晦地塞向軍官的口袋,一邊說道。
“少給我來這套!滾蛋!”
哪知軍官瞬間暴怒,一把就推開了他,嚇得這人一個激靈連連后退。
他對普通士兵用這招或許管用,但他打錯主意了,因為這個軍官是大宋民族鐵血青年黨的干部。
此刻不僅陽口府出現在了這種情況,海州其他的府也紛紛涌入了大批士兵,重要單位和城市要道統統被封鎖控制起來。
原本的獨立混成協只有四五千號人,但在這一年中的不斷擴編之下從四個標發展到了七個標,足足九千多人將近上萬人的兵力,已經與鎮無異。
又因為劉錚私下的改革軍制,按照自己熟悉的單位名稱進行改編,現在的混成協,應該叫混成師。
滴滴滴...滴滴....
總指揮部內電臺的聲音不斷響起,軍裝人人員們不停忙碌著,劉錚在一干參謀的聲音中緊盯著地圖思索作戰方案。
“大將軍,我們還是建議奪取州城的空艇,在加上我們現有的空艇部隊,然后一路飛過五州,不超十日就能直殺京城腳下。”
“不行不行,你當五州都督府的防空火力是擺設嗎?一旦被人發覺動向,人家架設起防空炮攔截,足夠我們損失慘重。”
“那就等我們掌控了海州之后走湖關,出上泥徑,再入梁州,等攻下梁州后就能把我們的地盤連成一片...”
“大將軍,好消息,第一團已經攻陷了都督府大營,三四七協、一一九協全部繳械投降。第六團開進了州城,封鎖了州城各處進出要道和政府衙門,已經完全掌控了局面!”
電報員突然停下手頭的工作,站起來滿臉驚喜的叫道。
“好!”“好!”...
指揮部內頓時響起一片歡騰的聲音。
劉錚和他的‘救國討逆軍’想要成事第一步就是掌控整個海州,而州城作為海州的經濟政治中心與都督府另外兩個協的武裝力量是最大的障礙,這兩個障礙一除,海州王旗變幻,再無人可擋!
對于這個消息劉錚會心一笑,只是淡淡說道:“吳文康和孟小樓沒讓我失望,干得好。”
在他來看,這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第一團是自己的老班底,其中多數都是經歷過征西之役血火戰場的老兵,想要打一群抽大煙更勝過瞄準的,還會輸嗎?
再加上有軍情處的不懈努力,這兩個協內已經有不少人暗中倒戈,先手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后手內外夾擊倒戈相向,別說兩個協,就是一個鎮也要被打垮。
第六團雖然新成立不久,但孟小樓擅于練兵,部隊內再有老兵作為骨干,拿下州城的那些警察還是輕松的。
“放開我,我自己能走。”
“你們這群反賊!反賊!”
“我大宋如日中天,還沒到亡國的時候呢,你們竟敢扯旗造反,你們不怕株連九族嗎?”
在槍口的脅迫些,海州政壇的高官們被壓到了指揮部內。
“黃兄,陳兄,久違了。”
指揮部內,背負雙手的劉錚緩緩轉過身來,一身戎裝,腰間配劍,戴著白手套的手抱拳拱了拱,讓一眾俘虜無比驚詫。
“是你?劉...劉子義?”
作為陽口府府判的黃旭之如何能不認得眼前之人?
一大早他在睡夢中就和自己的夫人一起被上門的兵丁抓了起來,到現在腦子還暈乎乎的不知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現在見到劉錚,自然是滿臉的驚訝。
“劉大人,這,這是何故?”
府丞陳滿也認得劉錚,他和黃旭之的遭遇幾乎一樣,現在見到劉錚,表現出一副十分不可置信的樣子。
“呵呵...”
“原來是你,劉錚!你要干什么?你要讓你的人干什么?為什么攻擊都督府,為什么封鎖州城?你是要造反嗎?”
不等劉錚開口說呢,俘虜中就有一個家伙大踏步走出來,指著劉錚言辭鑿鑿大聲咆哮。
此君劉錚也認得,正是海州司法部門的一位審判長,為人剛正不阿,嫉惡如仇,向來公正公允,心向百姓,民間對其風評十分不錯。
“去你嗎的!”
“啊...”
看押他們的士兵們當即就火了,一槍托就把他給干倒,打的中年男人眼鏡飛了,躺在地上痛苦捂著肩膀呻吟。
劉錚擺了擺手,示意士兵們不要揍他。
有了他的示意,正準備捶他的士兵們一人朝著他吐了口口水后才罷手。
“這...劉協督,是不是有什么誤會?你盡管說出來,有什么誤會我們大家之間商量,何必搞這么大排場,把事情鬧得這么大?”
海州副州長擦了擦額前的汗,向前走了兩步說道。
“是啊,是誰讓子義兄你大發雷霆之怒,有問題讓我們的司法部門解決不就成了?何必如此?這天馬上就要亮了,演習還不結束,到時候無法收場呀...”
州長先生見此情形也開口了,對劉錚的提醒很明確。
“是是是,還請劉大人收了演習吧,不是我等身子骨扛不住,是怕百姓們不明情況,醞出禍端吶。”
“沒錯沒錯,咱們大家有事可以商量。”
“劉大人治下真乃威武之師啊,說是演習,沒有一個不當真的,令行禁止的部隊,當得夸贊。”
一個個被押來的官員們打蛇順桿往上爬,紛紛開口勸道。
“呵呵,不好意思,這其中沒有誤會。”
劉錚微微一笑,說道。
此言一出,眾多官僚當場傻眼。
這什么意思?沒誤會?你真要造反吶!
大家好,我們公眾.號每天都會發現金、點幣紅包,只要關注就可以領取。年末最后一次福利,請大家抓住機會。公眾號 這下他們無法接茬了,人家給臺階不要,鐵了心要搞事,情況撲朔迷離之下,誰敢亂開口?
“你,劉子義,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州長皺起眉頭,臉色很不好看,問道。
“那我就擺明了告訴諸位吧...”
劉錚目光掃過這些官僚的面孔,隨后接著說道:
“朝堂上有奸佞逆賊欺陛下年幼無知,蒙蔽太后而把控朝政,視袞袞諸公為傀儡玩物,更以奸計謀害司徒大人,排除異己,殺害忠良!此行此舉簡直天怒人怨,馨竹難書,教是可忍孰不可忍!而那個人,正是孫舉那狗賊!”
說到這里,他的目光完全落到了副州長身上,令后者身子不斷顫抖,冷汗不斷從頭上滴落。
副州長,正是海州舊黨的魁首,而劉錚所指責唾罵的那個人,正是他們舊黨的總領袖!
他頓了頓后繼續說道:“狗賊大興殺戮,波及甚廣,已蔓延諸州府,令百姓怨聲載道,民間憤起,如此長久下去國將不國,我大宋危矣!”
“故此,劉錚不才,被麾下諸弟兄舉為‘救國討逆軍’大將軍,愿攜麾下諸弟兄興師北上...清君側,討逆臣,除奸佞,安天下!”
咯噔!
在場諸人內心中都來了這一下,都只覺得自己兩眼昏花,如遭雷擊一般。
這話說的漂亮,但就和造反無異!
大宋內陸諸州,包括海州,千年來雖然屢有政治旋渦爭斗不休,也釀出不少次禍端,但卻從來沒有兵變造反這一說啊!
如今,難道真要被他們給趕上了嗎...
“...此乃救國討逆軍上萬號弟兄的心愿,也是天下三十三州無數百姓之心愿!還望諸君能加入我們,共襄盛舉!劉某人保證,事成之后,諸君都是重塑朝綱,再造乾坤的功臣!必將名滿天下,名垂青史!”
話一說完,劉錚目光看向這些人,等待著他們的答復。
“這...這...這...”
一個官員瞠目結舌,身子顫抖,隨后當場暈了過去,也不知道是自主暈倒還是真被這話給嚇暈了。
其他人心中也是叫苦不迭。
完了,這劉子義就是要造反!看樣子是吃了秤砣鐵了心,沒得勸了。
但你自己要造反何必要拉上我們啊?
“難道諸君不想救國討逆,重塑朝綱?”
見這些人一個個都不說話了,劉錚的聲音逐漸變冷,一副‘你們再不答應我就要發飆’的樣子。
“劉大人,哦不,大將軍!下官才疏學淺,實在不能與大將軍您一起做此大事啊,某愿掛印辭官,從此做一富家田舍翁,再不過問朝堂政事。”
有人急道,連忙拱手躬身。
“是啊是啊,大將軍,下官也只是庸人之資,無才無德,不堪大任。”
“愿從此歸隱山林,逍遙自在。”
“老母不久前剛剛過世,下官本也該辭官守孝...”
一個借口出來,就有無數個借口跟風,這些人迫于眼下槍口的脅迫,不敢明著拒絕怕惹怒劉錚而槍斃他們,更怕上了賊船將來身死族滅,所以只能委婉推諉拒絕。
“唉,此言差矣,諸位都是國之棟梁,治世英才,如何不能擔當大任?眼下紛紛拒絕,你們對得起先帝嗎?你們對得起殷切期盼我們的百姓嗎?來人啊,給諸位大人把筆墨拿來。”
劉錚笑呵呵拒絕他們的請求,隨后讓人把‘救國討逆聯名狀’拿了上來。
“啊這...我不簽我不簽...”
有人一看這聯名討逆狀子上的內容,嚇得是魂不附體,開始撒潑打滾。
“哼,這可由不得諸位大人了。”
劉錚一個眼神示意,士兵們就強迫著他在聯名狀上按下了鮮紅的手印。
“我...我暈了...”
有人見此,物理眩暈自己倒下。
“暈了也不好使,幫大人完成畫押。”
劉錚樂了,下令說道。
“劉錚,你個奸賊!逆賊!你這是要造反!你這是要脅迫我等同你一起身死族滅!待朝廷天兵降臨,你我都要粉身碎骨啊!”
之前那位司法部門的審判長一邊被強迫著畫押,一邊大聲怒吼,蹬腿伸手掙扎。
但沒辦法,他一個文官的力氣如何能有五大三粗的士兵力氣大?被強迫按了手印后,整個人變得渾渾噩噩,傻了一樣。
“這,子義兄,我實在是不能當得啊...”
黃旭之仗著之前和劉錚有交情,苦著臉過來說道。
“當得,當得,黃兄大才,絕對當得,我的意思黃兄你不認同無礙,但弟兄們的意思黃兄可要考慮清楚啊...”
劉錚微笑著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看那些黑洞洞的槍口。
黃旭之無奈,簽下投名狀。
“劉大人,我知你因司徒大人之死而動怒,也想挽救我們新黨的頹勢,但此舉實在是...”
一位新黨官員自詡為‘自己人’而想要勸勸劉錚。
“兄臺莫要多慮,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劉錚擺擺手,打斷了他話,同時把聯名狀遞給他。
此君臉皮瞬變,但同樣無奈,顫巍地按下了手印。
“至于你,孫賊的走狗,為孫賊張目,辜負先帝厚恩,就沒必要摻和救國討逆了,拉下去就地槍決。”
看了一眼還在猶豫的副州長,劉錚點明了他的結局。
“啊?”
我什么話也沒說啊?
副州長反應過來后立即開口大叫:“不!我愿意共襄盛舉!我愿意參加救國軍!我愿意討伐孫逆,我愿意啊....”
但他已經沒有機會了,如狼似虎的士兵上來一人拖著他一只手就把他給拖走,任憑他怎么掙扎也無法阻止這個過程。
一聲槍響傳來,門外沒了掙扎聲。
如此,一直在兩黨之間中立的州長大人很是痛快的按下了手印,其他官員也紛紛沒有拖沓。
劉錚十分滿意的點點頭,笑道:“看來諸位都是明智之輩,也曉得家國大義,明白什么叫時勢。我向諸位保證,我等大事必成,將來都是功臣!”
殺雞儆猴,副州長就是那只雞,這些人就是那群猴。
若不是想讓自己的‘陣營’看起來‘人心所向’,他也懶得找這些人。
眾官僚期期艾艾地看著士兵把他們‘上賊船’的證據拿走,頓時心灰意冷,認命了。
沒辦法,他們一個個惜命惜的緊,雖然不想上這條明顯會顛覆的‘賊船’,但現在拒絕的話一定會被槍斃,前車之鑒已經出現,只能認命,將來可能還有‘反正’的余地。
這件事既然已經擺平,劉錚招來傳令兵下令說道:“傳令下去:六點整,所有電臺統一播報,通電全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