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踢了,吳邪立即驚醒過來,猛地睜大了雙眼,猛地坐起了身子。
“醒了啊,”丁澤瞧見,笑著沖吳邪說道。
吳邪沒回話,先是連連眨了眨眼,接著,移動視線看了看王老板和涼師爺,方才皺著眉頭,有了聲音,“丁哥,這…這是怎么回事?”
“他們兩,想要跟我們合作,”丁澤回道,“你把老癢也叫醒吧,我們商量商量。”
聽到這話,吳邪沉默了一下,點了點頭,“好。”
很快,老癢也醒了,不過,暫時沒動,仍舊趴著在。
當然,看到出現在巖洞里的王老板二人,老癢也疑惑的問了一句。
吳邪給予了解釋。
不多時。
吳邪和兩樣,全部清醒了,但表情,就明顯有些緊繃,其間的警惕之意,較為清晰。
見狀。
王老板掏出香煙,客氣的發了一圈,“吳先生和老癢先生,我們沒有惡意,這趟過來,是真心想跟你們合作的。”
吳邪接過香煙,沒點,拿在手里把玩了一小會兒,“王老板,你說的合作…老實說,我不太能理解。”
“假如我們合作,你們能提供什么?我們需要提供什么?”
“我這人說話直,你別見怪。事實是,我覺得,我們三,應該已經足夠了,和你們合作,感覺似乎不僅沒有必要,而且…說不定,還會有麻煩。”
吳邪不急不緩的如是說道。
丁澤聽見,該說不說的,確實感到有點意外。
‘吳邪底氣這么足呢,是因為我在場的緣故嗎?’
‘估計有點吧,對比原劇情…如果我和我的槍不在這里,吳邪應當不會這么直白的跟王老板這種明顯不簡單的家伙,這樣說話的。’
‘所以,狐假虎威?’
丁澤不禁一陣胡思亂想。
王老板這時,叼著香煙,笑著開了口,表情看上去,并沒有半點懊惱,“吳先生,你說話很直接,我喜歡。”
“我這人,一直都不喜歡別人跟我彎彎繞繞的說話,你的風格,很對我的胃口。”
“那我也直說了。”
王老板說著,吐了一口煙氣,接著道,“之前我在上面,大致有看到你們的遭遇,也聽到了你們的叫喊。因此,我知道,老癢先生受了傷,接下來,行動能力多多少少會受到一些影響,等于說,你們算是失去了一個人。”
“我這邊,原先有五個人,到現在為止,其中三個人,已經沒了。”
“我們雙方都有損失,想來,這個鬼地方很詭異很危險這一點,我們應該能達成共識,吳先生,你說呢?”
吳邪還是沒有點著香煙,聽到這話,沒吭聲,只輕輕點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王老板瞧見,繼續說,“既然如此,說的通俗一點,我們合作,人多力量大,最終,大家能夠活著離開的幾率,就自然會大一點。”
“吳先生,你不要看我長得胖,就覺得我幫不了什么忙。”
“其實,我的身手,還是很不錯的。”
吳邪依舊沒出聲,不過,視線倒是明顯動了動,又打量了一遍王老板。
王老板注意到了,沒在意,“說到底,我之所以來找你們尋求合作,目的很簡單。”
“我這邊損失太大,涼師爺搞文化可以,行動能力很差。我一個人,往上走,太危險。”
“我是個生意人,之所以跑到這里來,為的是財…..人活著,財富才有價值。我要是死了,再多財富,對我來說,也沒有任何意義。”
“我可不會為了財,而真的豁出小命…該放棄的時候,我一定會果斷放棄。”
“意思是,跟你們合作,是我的最后一搏。如果合作無法達成的話,我只好放棄,跟涼師爺一起,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
“我兩一走,你們就少了幫手,危險又大了一分,這是基本的算術題。”
聽到這里。
吳邪眉頭動了動,終于再有了聲音,“王老板,這個道理我懂。可你說到現在,就還是好像沒說,你們真正能提供什么。”
王老板笑了笑,“吳先生不要急,我這不是先把目前的局勢分析一下,好讓我們提供的東西,更有價值嘛。”
“這是談判的一種技巧…..我是個生意人,習慣一下子就冒出來了,對不住。”
“現在進入正題。我能提供的,是行動能力,遇到危險,我可以輔助你們,讓大家增加一點活下去的幾率。”
“涼師爺能提供的,則是信息。”
“我這邊,之前有一個人叫做李琵琶。他有一本《河木集》,《河木集》里,詳細的記載了這個鬼地方的信息。現在李琵琶死了…他死在了夾子溝山體內的那條水溝里,被一條大魚給吞了,也許你們碰到過那條大魚。”
“碰到過,”吳邪應聲,沒有細說。
王老板:“嗯,李琵琶知道這個鬼地方是怎么回事。可惜,一路上,他沒有透露多少,以致,他一死,那些信息就跟著他一起死了…”
頓了頓。
“準確來說,大部分信息,跟著李琵琶一起死了。”
“因為,在李琵琶死之前,涼師爺想辦法看過那本《河木集》,記住了一些內容。”
“涼師爺可以將他知道的內容,分享出來。”
王老板又吐了一口煙氣,“另外,吳先生,你的血,可以驅散那些蠱蟲面具的原因,涼師爺知道,他可以告訴你。”
話聲入耳。
咯噔!
吳邪瞬間身子微微一震,臉色一變,反應有點激烈,猛一稍稍扭頭,看向了一直沒吭聲的涼師爺,“你知道?”
涼師爺有了聲音,“我有一個猜測,不敢完全保證,但我想,十有八九,應該是對的。”
吳邪緊皺著眉頭,沒有立馬追問。
巖洞里,一時,安靜下來。
伴著這股安靜,時間一秒一秒的流逝著。
約莫五秒后。
吳邪將手里把玩到現在的香煙,塞進嘴巴,點著,狠狠吸了一口,問向王老板,“我們需要提供什么?除了幫助和最終的好處外?”
王老板笑笑,“沒了,這兩樣已經足夠。吳先生,你請放心,我跟涼師爺都不貪,最終的好處,我兩拿小頭,你們拿大頭。”
該說的,差不多都說了。
“吳先生,你們看看,怎么樣,要不要合作?”王老板再說了一句,便不多啰嗦,掏出香煙,又點著一根,默默抽了起來。
聞言。
吳邪沒回話,瞥了一眼涼師爺后,轉向丁澤和老癢,“丁哥,老癢,你們覺得呢?”
面對吳邪的詢問,本打算讓老癢先表態的丁澤,轉念一想,又覺得,考慮到后續劇情,還是自己先表態會比較好,便開口,語氣輕松道。
“我覺得王老板說得對,多一個人多一個幫手,人多力量大,合作是可以有的。”
“畢竟,王老板這副身材,還敢親自下地折騰,應當確實有幾把刷子。”
在某種程度上,確實有點不太好聽的話語,傳入空氣。
王老板咧嘴一笑,“丁先生,這話你可真說對了,我是個名副其實的靈活的胖子,我這一身肉,只有一部分是肥肉而已,大部分都是肌肉呢!”
“看出來了,”丁澤笑著回應,隨即問向老癢,“老癢,你什么意見?”
正面朝下,趴在地上的老癢,吸了一口香煙,出聲道,“合作倒倒是可以,但,我認為,丑話得得說在前頭。”
“合作以后,王老板,你們兩能能保證不不搞小動作嗎?”
老癢語氣嚴肅的發問。
王老板半點沒猶豫,干脆的點頭,“我保證!我求的是財,不會為了多搞點寶貝,就拿命去拼的,畢竟,我還有不少家產在外面,等著我去享受。”
“況且,有丁先生在,就是借我個膽,我也不敢瞎搞啊,你說是不是?”
這話說的十分敞亮。
老癢頓時微微一笑,“倒也是,那那我同意。”
“好,”王老板笑瞇瞇,看向吳邪,“吳先生,只剩你了。”
吳邪沒有馬上決定,而是先問向涼師爺,“涼師爺,如果我同意合作,你會立刻分享你知道的信息?而且,絕對不摻假?”
涼師爺:“當然,合作了,大家就在一艘船上了,我必然不會隱瞞。”
吳邪:“那好,我同意了,你說吧。”
話語傳出。
王老板忽然又有了聲音,“要不,一邊吃,一邊說?說完,我們正好出發?”
吳邪:“行。”
見吳邪答應,王老板麻溜摘下背包,掏出食物,擺在了地上,招呼眾人開吃。
涼師爺拿了一包面包,吃了點,不需要吳邪催促,開口道,“吳先生,先說你的血是怎么回事吧,我覺得你應該更關心這個。”
吳邪:“嗯,你說。”
涼師爺:“我認為,你應該吃過一種叫做麒麟竭的東西。”
“這東西,是黑色的,甲片狀,體積不大,大約也就比指甲蓋大上一點,是一種非常罕見的中藥…人吃了以后,血能驅邪,邪蟲不近…你有印象嗎?”
吳邪叼著香煙,揉了揉額頭,作思考狀,一會兒后,搖了搖頭,“能形容的更具體點嗎?我不記得我吃過這種東西。”
涼師爺不好意思道:“我也是早些年聽一個老先生說過麒麟竭這種東西,自己從來沒有親眼見到過…那個老先生倒是形容過,但,這么多年過來,我記得的也不多了…”
“只記得是黑色的,片狀的,聞起來沒有任何氣味…..據說,麒麟竭入喉,會產生一種很特別的冰涼感…”
“其它的,實在記不起來多少,對不住。”
吳邪:“…唉。”
吳邪臉上,有了很明顯的失望意味,嘆了口氣。
涼師爺沒再吭聲。
這個時候,老癢有了聲音,對涼師爺的說法,表示了懷疑,“涼師爺,你你這該不會是是在胡說八道吧。”
“我只聽聽說過黑狗血,公雞血可可以驅邪,可從來沒沒聽說過什什么中藥能能驅邪的。”
涼師爺聽見,連忙解釋,“老癢先生,這真不是我胡說,麒麟竭這東西,是確確實實存在的。”
“你沒聽說過,大概是因為,一方面,這東西太罕見了,另一方面,這東西對一般人,沒有意義,只對我們這種倒斗的,以及其他一些需要跟邪物打交道的群體,才有用…等于說,這東西,算是小眾的特殊物品,關于它的說法,本就只在特定圈子里流傳…”
“另外,我曾經在一本古籍上…”
吧啦吧啦吧啦,涼師爺一通解釋。
“得了,得了,瞧瞧你激動的,”老癢聽完,擺了擺手,“姑且就當你說的是是真的吧。”
敷衍了涼師爺,老癢轉向吳邪,“老吳,你也不不用太在意,麒麟竭這東西既—既然是中藥,你回去以后去去醫院化驗一下血,估計多多少少能能查出來一些情況。”
“嗯,”吳邪應了一聲,收起臉上的失望,沒再糾結麒麟竭的問題,再問涼師爺,“那涼師爺,你說說那本《河木集》里,記載的這個地方的情況吧。”
“好,”涼師爺很干脆,沒墨跡,“我先說這李琵琶是怎么回事,不然老癢先生,又該說我胡說八道了。”
“這李琵琶…”
涼師爺說道開來,說的內容,跟當初吳邪和老癢躲在灌木叢后,偷聽到的內容,基本一致。
于是。
望著并沒有打岔,裝出一副認真聽講的模樣的吳邪,丁澤不禁低頭,悄悄的無聲笑了笑。
‘吳邪同志,學壞了,還挺能裝。’
丁澤在心里念道。
涼師爺還在說,說著說著,終于說到了新內容。
立即,吳邪明顯真的認真起來。
涼師爺沒注意到,只繼續說,“李琵琶手里的那本《河木集》,準確來說,其實是一本寫的非常隨意的筆記。”
“里面的內容,有用漢文書寫的,也有用滿文書寫的。”
“很遺憾,關于這個地方的內容,大部分都是滿文,而如今,整個國家,能夠讀懂滿文的,最多只有那么十幾二十個人…我并不在內。”
“不過,從其中用漢文記錄的內容,我倒是多多少少,推測出來了一些線索。”
涼師爺如是先行解釋了一番,才切入正題。
“按照《河木集》里的記載,外面那棵青銅樹,最初被發現的時間,是乾隆十三年。”
“那年,這一帶的一座官礦的礦監上報,說是挖出了一根青銅古柱,并且,由根部一直往下挖了四個月,始終未能見到底部,不知道究竟入地有多深。”
“這件事,在這片地區,鬧了個沸沸揚揚。當地居民,有說這根青銅古柱是…..也有說是…”
“眾說紛紜,沒個確切答案。”
“不久后,李琵琶的先人所在的鐵頭驍騎營,接到命令,帶了三千死囚,接管了這座官礦,封山扎營,繼續挖掘。”
“這一挖,就挖到了四年多,到了乾隆十八年春…這四年多時間的相關記載,都是滿文,我推測,記載的應該是挖掘的詳細過程,這里就不提了。”
“乾隆十八年春,死囚們向上,一直挖到了我們此刻所處的溶洞,向下一直挖到了山底,還是沒有挖出青銅樹的根部,但是…卻挖出了一只龍紋石盒。”
“這只龍紋石盒,并非實心,絕對是人工制造的物品,并且,里面藏有一物。”
“可是,這只龍紋石盒,卻沒有半點縫隙,根本無法打開。”
“負責挖掘工作的鐵頭驍騎營,不敢妄動,派人快馬加鞭,就把石盒送到了皇宮里。”
“石盒送走后,死囚們繼續挖掘青銅樹,日子沒有什么變化。”
“轉眼,乾隆十八年末。”
“皇宮發來詔書,犒賞全營,負責挖掘工作的鐵頭驍騎營一眾官員,每個人都加封二等官爵,賞金百兩。”
“當晚,眾人皆醉。李琵琶的先人和幾個數落的士兵,打賭,爬上了那棵青銅樹。”
“記載到了這里,后面又是一段滿文,這部分我推測不出來是什么意思…..只是勉強感覺,后面的內容,是李琵琶的先人,過了一段時間,才寫的。”
“過了這段滿文,便又是漢文,這部分漢文,是關于青銅樹的記載的結尾。”
“結尾的漢文,記載了李琵琶的先人,他們攀爬青銅樹的過程。”
“記載顯示,我們現在在的這里,再往上一段,會有沿著巖壁搭建的棧道。”
“這條棧道,是為了最后讓皇帝來觀看青銅樹而準備的。”
“可惜,棧道搭建到快要到達頂部的地方,就修不上去了…而且,搭建棧道的時候,經常會有人無緣無故的墜亡…最重要的是,皇帝據說不打算來…..所以,棧道并沒有修完,離頂部還差一截。”
涼師爺一通說完,再點著了一根香煙,“完了,我知道的就這么多,全都說了,保證句句屬實。”
話語傳入空氣。
吳邪眨了眨眼睛,沒回應涼師爺,徑直朝向丁澤,“丁哥,看樣子,對上了…”
丁澤明白吳邪是什么意思,點了點頭,“那個龍紋石盒是關鍵!我們之前發現的那些棺材里的尸體,估計就是當年挖掘這棵青銅樹的死囚和官員。”
“而且,那些人,極有可能是乾隆十八年末,帶著皇帝詔書過來的官員,趁著那些人喝醉的機會,殺害的。”
“李琵琶的先人,和熟絡的官兵,也許是因為爬到了青銅樹上的關系,躲過了一劫,活了下來,逃了出去。”
“不然,《河木集》這東西,也不可能傳到李琵琶手里。”
吳邪:“嗯,我也是這么想的。”
“這么一來,那三千來人,就得是…..乾隆下令殺的…..而且,還是先假意犒賞,再殺人滅口…..”
“特么的,那只龍紋石盒里,究竟藏了什么寶物,居然讓一朝皇帝,干出這種惡心的事。”
話聲入耳。
丁澤笑笑,無聲回答道,‘藏著的,是坑掉你,坑掉胖子,坑掉小哥,坑掉你們這一輩,坑掉潘子,坑掉很多很多人的性命的巨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