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宗門掌管趙國剛剛三百年,本宗子弟建立的家族并不多,大多數還都沒發展起來。幽冥宗的附屬家族,絕大多數都是當年的“趙氏余孽”。
這些家族當年或被迫,或自愿,都曾參加過對抗三大宗門的戰爭,雙方的血仇都還記著呢。
三大宗門為了維持穩定,盡快消化成果,增強實力。
幽冥宗對“趙氏余孽”采取分而治之的策略,與趙氏聯姻、或對幽冥宗造成巨大傷亡的家族,全部滅族。
而與趙氏沒有多大關系的家族,則采取懷柔政策,當然也少不了懲罰。
幽冥宗弟子建立家族,強取豪奪了不少老家族的地盤、資源,雙方可以說互相看不順眼。
幽冥宗實力強大,又嚴禁附屬家族內斗。新老家族暗地里雖然沒少互相爭斗,但明面上還都是一團和氣。
“金蟾”這一番話,是把暗地里的爭斗,擺到了明面上。表面上是在罵王家,其實是在罵所有老家族。
李家與王家都是老家族,而且還是老家族中,向幽冥宗靠攏的代表。
李星河的親弟弟李星海,資質極佳,拜入幽冥宗紫府長老門下,現在已經是筑基中期,有他在,李家可以說是準幽冥宗嫡系。
而王家雖然沒有筑基子弟在幽冥宗內,但卻是老家族中出了名的聽話,幽冥宗指哪兒,王家就打哪兒。
更別說四年前鬧得沸沸揚揚的清江鯉了,王家主動上交清江鯉,得到替幽冥宗飼養清江鯉的職務。這個職務可不是給王家哪個人,而是給王家。
職務給某個人,這個人去世了,職務可以交給別人。這個職務是交給王家,只要王家沒滅亡,這個職務就是王家的。
能整個家族在幽冥宗掛職真不多,大多數嫡系家族也沒有這待遇。
可以說,王家在幽冥宗內的地位還高過李家。王李兩家就是本土家族融入幽冥宗的典型代表,是幽冥宗千金買骨的馬骨。
而今天,兩個本該被善待的馬骨,被人當場扇了一巴掌。這一巴掌,也打在所有投入幽冥宗懷抱的家族臉上。
在幽冥宗嫡系眼里,老家族就是“余孽”,向幽冥宗積極靠攏的家族,就是隨時可以弄死的狗。
“金蟾”看到眾家族修士神色不對,也意識到自己失言了,只是實在拉不下臉,收回剛才的話。
現在進退兩難的成了“金蟾”:開打不能迅速拿下,驚動了城里的幽冥宗長老,他吃不了兜著走;退一步收回剛才的話,顏面掃地,連紫府老祖的臉都丟盡了;不進不退直接走人,不僅丟臉,還要背著制造內部矛盾的罪名。
無奈之下,他心下一橫,就準備下狠手,即使事情鬧大,也可以把罪名扣到王李兩家頭上。
就算他們在宗門里有人,也不會與紫府長老的家族撕破臉,很可能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其他在場的家族和散修,不可能為了兩個小家族,得罪紫府長老,多半只會袖手旁觀…
王道遠始終在盯著“金蟾”,看到他神色異常,目漏兇光,知道這老小子是想動手,立刻向族長傳音:“族長小心,這金蟾想對你下手。”
“金蟾”一揮手,一柄飛劍從袖中飛出,直取王志安。
王志安也是久經戰陣的老手,又得了王道遠提醒,背上長劍飛出,輕松接下了這一擊。
“金蟾”剛要繼續出手,一股威壓從天而降,練氣修士沒幾個能站住的,王家這邊只有王守業還能站著,王道遠嘗試了幾次都沒能站起來,只能癱坐在地上,就連筑基修士也要運轉靈力抵抗。
原來是城門口的看守人員,看到排隊的家族起了沖突,就立刻給城里的紫府長老報信。
金雁城鎮守長老名叫劉錦輝,他一接到有人鬧事的消息,就連忙趕過來。由于城內禁止飛行,在這特殊時期,人又特別多,速度受到影響。
剛出城門,就看到金袍人對王志安出手。想要出手阻攔,卻又來不及。王志安毫發無損地接下攻擊,他心下松了一口氣。
金蟾還不罷休,他只能散發出威壓,給眾人一個下馬威。
看到眾人都被震懾住,劉錦輝這才開口詢問:“王志安、李星河、金玉圭,你們三家因何在此爭斗?”
“金蟾”名叫金玉圭,金家族長,金家有一位老祖是幽冥宗紫府長老。
金玉圭想要惡人先告狀,不過王志安多精明的人,哪里給他先開口的機會,搶白道:“啟稟劉長老,此次爭斗,起因只是一件小事。金家眾人來到城門前不愿排隊,直接插到李家前面,要立刻進城。李家一位小友看不慣,出言頂撞了金道友。
金道友一生氣就出手教訓李家小友,李道友出手阻攔。晚輩怕事情鬧大,就出來勸解一番,不想金道友正在氣頭上,把晚輩罵了一頓。剩下的,長老您也看到了。”
劉錦輝問道:“他罵了什么?”
王志安把金玉圭的話復述了一遍。
劉錦輝一聽,暗道不好,金玉圭把不該說的話,都拿到明面上了。這事處理不好,很可能會讓眾多老家族寒心。
嚴懲金玉圭的話,會得罪金家老祖;不懲罰的話,就等于幽冥宗承認了金玉圭的說法,以后幽冥宗想要老家族給自己賣命就難了。
一番激烈的思想斗爭之后,劉錦輝顧大局的性格起了作用,決定懲罰金玉圭,安撫眾家族。不過,為了宗門內的團結,也不能重罰。
做出決定后,劉錦輝對金玉圭呵斥道:“此次眾家族齊集金雁城,是為了掃清妖獸,這是幽冥宗的大事。你身為金長老的后人,不為幽冥宗大事著想,反而…”
劉錦輝話還未說完,只聽到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響起:“嗬嗬,劉長老何必與小輩一般見識。金玉圭一時失言,不過是小事罷了,何必如此興師動眾?更何況現在正是用人之際,讓他戴罪立功就是了。”
王道遠順著聲音看去,只見來人身穿黑色斗篷,遮住了面目,腰有些佝僂,右手拄著一根骨杖,像是一位老者。
只看了黑袍老者一眼,王道遠就汗毛豎起,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說罷,黑袍老者又對劉錦輝傳音道:“劉長老,為了幾個小家族,得罪金長老,引起門內派系爭斗,值得嗎?”
劉錦輝是一心為公,若只是都得罪金長老,他還真不怕。但是涉及到派系爭斗,他就不得不考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