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大廳為之一靜,眾人向聲音傳出的方向看去,卻見田系拔劍而立。
見此,群臣一驚,而后又大怒。
曹奚更是怒而拔劍與田系對持道:“系子,公子面前,你想干什么?”
群臣皆怒斥之。
此時,田系面色平靜的看了眾人一眼,然后手中長劍對著自己伸出的左臂用力一揮,長劍劃過,瞬間斬下左前臂,然后血濺五尺。
群臣看著濺射的鮮血,身軀皆向后微微一縮,震驚惶恐的看著田系。
然后,大廳瞬間安靜下來了。
此時,田系面不改色的看著田冀道:“公子,還有諸位,我田系以墨者兩百多年來的聲譽擔保,黃黔雖然是我墨者,但他的事情的與我東方墨者無關。
今我自斷一臂,只請公子還有諸位給我墨者一個查清事實的機會。若是這事是黃黔自作主張,那征召百姓的事情,我東方墨者自會向百姓解說以及謝罪。
若是黃黔的事情,是其他國家或者其他人鼓動的,那黃黔就是我墨者的叛徒,這事,我墨者也會想百姓解說以及謝罪。”
“但是···”田系大聲道:“我墨者義字當先,無論是東方墨者,還是南方墨者,亦或者是西方墨者,只有少數幾個貪生怕死見利忘義的,但從來都沒有發生過大規模的背叛事情。
昔日,我墨家僅僅是因為對陽城君的一句承諾,就敢搭上整個墨家堅守陽城,上至墨家巨子下至剛剛加入墨家的義士,全都死難陽城,以示我墨者重諾輕死。
現在,我東方墨者既然已經答應了公子,投靠公子,就不會違背諾言。若是誰敢說我墨者背信棄義,辱我名聲,那此戰結束后,我東方墨者只要沒死絕,那就要污蔑的人看看,我墨者是如何重義輕死的!”
說罷,田系立即怒視群臣。
群臣見之,心中一震。
墨家的人,既有謝子這樣的大賢,又有行俠仗義的游俠,還有精通各種器械的匠人,單是齊墨的實力,就不容小覷,更何況再加上秦墨、楚墨。
要是讓在秦國的墨家巨子以及楚國的那群墨俠知道他們污蔑墨家名聲···
想著,群臣紛紛把頭瞥向一邊,不敢與田系對視,唯恐田系以為自己污蔑了墨家的名聲。
此時,田冀立即開口道:“墨者的信義,冀是相信,黃黔的事情絕對與東方墨者無關。黃黔那邊,冀還會繼續追查下去,看看究竟是那個國家在背后下手,是燕國,是趙國,還是秦楚兩國,這事不會完。
但是,黃黔與東方墨者的事情,到此為止。”
說罷,田冀立即擔憂的看著田系:“系子,還請安坐。傳令,速傳醫者···”
當日,墨者的事情雖然暫時停止了,但是城中卻依舊混亂。
兩個時辰后,田冀與群臣勉強將混亂的將士百姓安撫下來,然后留即墨大夫與莒城司馬坐鎮軍營,繼續安撫將士。又讓大司田與司徒坐鎮城中,安撫百姓。
而田冀自己則召來了田單與魯仲連。
廳中,田冀看著田單與魯仲連道:“田將軍,連子,城中大亂,軍心民心皆不穩,咱們之前確定的分兵逼退燕軍的計劃,已經胎死腹中。
驅逐燕人的計劃再次被滯延,此時此刻,不知兩位何以教我。”
田單與魯仲連對視了一眼,然后沉吟了一下,道:“公子,目前我淳于城中雖軍心大亂,但還在路上的水師卻并沒有出現軍心動搖的情況,所以,咱們淳于這邊雖然不能分兵,但水師還需要繼續北上,并承擔起支援田禮將軍的重任。
甚至,只要田禮將軍與水師在北面開打局面,那情況依然會得到改觀。”
“可以。”田冀點頭道:“父王這些時間一直在衛國以及在前往莒城的路上,想來一定還沒有聯系水師,水師應該還會聽我的調令。
我稍后會派人通知夜邑,等水師一到,不必等淳于的援軍,裝滿補給就立即北上支援田禮將軍。”
此時,魯仲連開口道:“公子,水師北上支援自無不可,但是臣以為我們卻不能寄希望于田禮將軍還有水師。”
“連子,這事為何?”田單看著魯仲連不解的問道。
魯仲連搖頭嘆道:“原因是我們這里已經無法牽制樂毅了。現在的情況,我軍雖動搖,已經難以出城一戰,若是樂毅從淳于這邊派出一支偏師增援樂乘,那田禮將軍恐怕就難了。
所以說,水師北上,或可自保,但要在北部大開局面卻是難了。”
田單臉色一黯,點頭道:“公子,連子說的對,現在水師恐怕只能起到增援田禮將軍,穩住北面局勢,卻不能抱太大希望了。”
三人沉默了一下,田冀皺眉沉思了一下,開口道:“田將軍,連子,如果···本公子割讓高唐給趙國,并說齊國牽制燕軍主力,讓趙國去攻打燕國!
這事能成嗎?”
魯仲連立即開口道:“公子,不可。”
“為何?”
“原因有四。”魯仲連拱手道:“公子,目前秦魏兩國為了陶城已經劍拔弩張了,趙國之前甚至為了魏韓兩國而停止攻打我齊國,此時此刻,趙國就不會再與燕國結怨。
其次,現在樂毅同時兼任趙相、燕相,只要樂毅還兼任兩國之相,那趙燕兩國就不會出現大問題。
再次,現在我齊國河間地區削弱,而趙將廉頗目前對我西北地區的攻勢極順,趙國不會愿意在此時休兵伐燕的。
最后,燕國依然留下了足夠的兵力防備意外,對比齊燕兩國難易程度,趙國的選擇可想而知了。
有此四點,我們就不能將希望寄托在趙國身上,否則,一旦趙國答應了我們,接受了高唐等地,卻沒有攻打燕國,那就是白白的便宜了趙國,還損失了河間諸地。”
田冀長嘆一聲。
“連子。”
此時,田單看著魯仲連道:“我聽說連子在從韓國歸來后,就已經在執行離間燕王職與樂毅的計劃了,不知情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