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哥,我決定去一趟!”閻二決定去沈東家看一趟。
“我跟你一塊去。”秦昱想了下說:“有山路嗎?”
“有,小地方,破路多的是。”閻二說。
破路,沒車!
好辦,秦昱給黎曉打了個電話,借他的路虎用用。
黎曉二話沒說,就讓人把車給送了過來。
他本人太忙了,沒時間親自過來送車…
“幫我跟小哥道聲謝!”接過鑰匙,秦昱和閻二輕裝上陣。
一人帶了件外套,卡包,手機,2000塊現金。
兩件礦泉水和一些面包,準備全活,出發!
就在這時,閻二的電話響了,“喂,軒軒…”
根據導航顯示,抵達沈東的老家,徽州王集要528公里。
時長大約8小時,秦昱用5個多小時就到了。
沒超速,全程都在限速內。
這是技術上的微控差距,普通人沒得比。
當車沿著水泥路駛入集鎮,立刻引來路人的關注。
這又是誰家孩子從滬渡回來了,這邊不少家里都在滬渡打工上學。
混出息的也有不少,雖然路虎沒見過,可也許是買新車了。
“給東子嬸子打個電話,問問地方。”秦昱放緩速度停在路邊。
閻二給嬸子打電話,沈東的電話還是打不通。
這小子是把電話扔了,還是故意開了飛行模式…
等問清楚,才知道人沒在家。
都上城里大醫院去了,人都在那邊醫院里。
問清楚醫院地址,科室,病房號。
再次出發,40分鐘后總算是到地方了。
打開門,軒軒一馬當先的沖了進去。
ICU門口,幾人見到了面色蒼白,眼眶里不滿血絲,頭發揉成雞窩狼狽不堪的沈東。
“軒軒,昱哥,二哥…”沈東扶著墻站了起來,強撐著擠出一抹笑容。
心里的酸楚,卻忍不住化作眼淚往外流。
看到他狼狽憔悴的樣子,軒軒心疼的上前抱住他,“為什么不接電話,什么事都可以一起面對,你這是要干什么,要干什么?”
委屈和惱火全部發泄出來,軒軒用小拳頭在他胸口砸了幾下。
一點力氣都沒舍得用…
沈東這會兒看起來憔悴的不成人形,仿佛輕輕一碰就要倒地不起。
“對不起。”沈東擦了擦眼淚,心里大罵自己混蛋。
他之前肯定是讓豬油蒙了心,簡直不是個東西!
“把眼淚擦一擦,二哥,麻煩給他弄點吃的過來,等吃完有力氣了再談。”
許是身邊終于有人能依靠,七上八下的心也落了一半。
沈東胃口大開的吃了半碗飯,起色總算恢復了些。
起碼看起來,像個人了。
“還沒度過危險期,醫生說要繼續觀察,等什么時候情況穩定了才能轉入普通病房。”
“費用都交齊了嗎?”秦昱問。
“交齊了,店里的流動資金,又借了一部分。”有兄弟和女友的關心,沈東臉上終于見到一絲笑容。
“阿姨呢?”閻二追問。
“回去休息了,我媽身子本來就不好,熬了好幾天怕她出事。”沈東說。
“那…”秦昱想了下,道:“今后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先把這件事過去…”沈東苦笑搖頭,道:“不管怎么說,他也是我爸。”
“辛苦了一輩子,把我供到大學,臨老犯了糊涂,我這個做兒子的就得幫他擔著。”
聽沈東這么說,幾人都點了點頭。
只要以后能好好過日子,把這事處理過去。
錢,終歸是能賺回來的…
“等叔叔過了危險期再說其它的,這個給你。”秦昱掏出一張卡交給沈東。
可還沒等他說明卡里有多少錢,沈東就給推了回來。
“昱哥,我不能要,二哥你也別開口,我肯定不要。”沈東堅定搖頭。
“這事我自己能解決,就是真不夠了,家里還有地,有房子,怎么都不會過不去。”
看他語氣堅持,目光里沒有半分推諉的意思。
秦昱也不再勸說,點點頭將卡收了起來,接著道:“要是真過不去了,盡管開口!”
“嗯。”沈東點了點頭。
緊接著軒軒就又拿出一張卡,塞進他手里,“這是?”
沈東有點傻眼,想推回去可讓軒軒給按住了,“這是之前你給我買東西,家用的錢。
大部分我都沒怎么花,全都存在這張卡里,一共有七八萬,暫時能應應急。”
酸,心就跟猛地被人揪了下,又掉進醋缸里一樣。
淚水止不住的往外涌,怎么擦都擦不干凈。
“軒軒”抱著女友的沈東,仿佛一瞬間成熟許多。
從一個突然有所成就,心態飄飄的大男孩。
變成一個懂得擔當和責任的男人。
“走吧,給他們點時間。”秦昱和閻二離開,把時間留給沈東和軒軒。
到門口,閻二彈出支煙遞給秦昱。
往日很少抽的秦昱接過來,塞進嘴里狠狠的吸了兩口。
“世事無常,是吧!”閻二面無表情的吞云吐霧。
秦昱沒說話,深吸兩口后將煙在吸煙區壓滅,沈東也摟著軒軒走了出來。
“昱哥,二哥,我這會走不開,讓軒軒帶你們去安排住的地方,我跟她說了…”
秦昱直接打斷道:“行了,我們自己還能沒地方住,照顧好你自己就行了。”
“軒軒,你就留這陪著東子,我們自己安排。”閻二也點頭說。
“好。”軒軒當然樂意陪著男友。
至于其它的,她現在沒時間也沒心情去考慮那么多。
把車上充饑的水和面包,打包給軒軒留了些。
臨走前沈東鄭重說道:“昱哥,二哥,謝了!”
完后接著說道:“明天你們就回去吧,這邊我能應付得來。”
“電話開機,有什么事隨時聯系。”閻二在他胸口錘了下,跟著上車走人。
在城里繞了個圈,找到最繁華熱鬧的地方,旁邊有小吃夜市。
就近選了家酒店,辦好入住到房間轉了圈。
環境不錯,能行!
關上門下樓,兩人找了個小攤兒,“老板,兩碗羊肉湯,再來點涮菜…炒粉皮是什么?”
“我們這邊的特色。”老板說。
“那也來一個。”
閻二說完看向路邊小店:“昱哥,今天咱喝點白的?”
“行,來電白的。”秦昱說。
有他點頭,閻二跑去路邊小店買了瓶高粱酒。
度數不高,只有38度,閻二拿著酒瓶對他晃了晃:“當地的酒,嘗嘗鮮!”
一次性杯子,各自倒滿一杯。
秦昱端起來一口氣干了半杯,味道還行,挺潤喉的。
“你們是第一次來吧?”老板看到兩人一會一口,笑著說道:“咱這酒喝著柔,后勁可不小。”
“是嗎?”秦昱端起杯子看了眼,又是半杯。
只要不是藥酒,就沒在怕的。
“你說東子這次能撐得住嗎?”一杯酒下肚,閻二的話多了起來。
“撐不住也得撐,現在他就是家里的頂梁柱,他不撐誰撐?”秦昱說。
閻二沉默片刻,道:“太突然了,你說他爸到底怎么想的?”
對于一個能保持冷靜思考的人來說,是真的想不通怎么會有這種事。
太離譜了!
“事情已經發生了,現在就別想那么多了。”
秦昱想了下說:“相信經過這次,他也不會再相信這種事。”
“希望吧!”閻二語氣深沉的說。
一瓶酒干完,桌上的吃食也被清掃一空。
兩人回到酒店好好睡了一覺,起來后先給沈東去了個電話。
這次,電話不再是“無法接通。”
“東子,情況怎么樣?”秦昱問道。
“穩定了,醫生說沒什么問題,晚上就能轉入普通病房。”沈東的語氣里帶著幾分喜悅。
“東東,誰啊?”
“媽,是我朋友,我昨天跟您說的…”
“是他們,還沒走吧?”
“沒走。”
“太好了,這我看著,你趕緊去請同學吃個飯,這么大老遠的跑過來…”
“東子,你跟阿姨說別忙了,照顧叔叔要緊,我跟二哥直接就走了。”
“昱哥,等咱們回去了。”沈東鄭重其事的說道。
一切盡在不言中,秦昱和閻二能大老遠的跑來,這份情沈東他會記一輩子。
更慶幸,自己能夠交到這樣的朋友。
重新返回滬渡,先給閻二送到學校,秦昱問了黎曉的地址,直接把車開到臨港。
開發委員會辦公室,秦昱把車停在樓下。
黎曉站在走廊格柵旁揮手,大笑:“昱哥。”
見了面,黎曉才有時間問他到底發生什么事,怎么突然跑到五百多公里外的徽州。
“我寢室的同學,關系不錯,家里出了點事,過去看看。”秦昱大概把事情講了遍。
“這種事,近幾年越來越多了。”黎曉皺眉道。
“聽說很難定性。”秦昱問道。
“是,主要大多數人讓洗腦,被騙還覺著對方是為自己好,根本沒轍!”黎曉兩手一攤,滿臉無奈。
“不說了,最后還得看他自己的想法。”秦昱岔開話題。
這種事說的再多,最后還是要看當事人的意思。
具體怎么辦,等沈東他爸醒了,看家里人怎么商量吧!
最后就算錢沒了,只要人清醒過來,別再整這亂七八糟的事。
那就是不幸中的萬幸。
就像沈東說的:“一次選錯,又不是什么十惡不赦的罪過。只要能改,日子終歸能過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