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麻瓜的主宰者這種稱謂來說,林克認為巫師這個群體倒更像是寄生在麻瓜社會身上的寄生蟲。
長久以來他們的性格都相當的奇葩以及爛漫,這跟魔法帶給他們的強大力量有直接關聯,但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在于他們長久以來都缺乏一個強有力的、類似于秦始皇這種能進行大一統的強橫領導人。
這直接導致了處于松散聯盟體系下的巫師們并沒有如前世一些巫師中所幻想的那般,創造出一個完全有巫師主宰的、繁榮昌盛的巫師文明。
他們的選擇是,并不直接對麻瓜進行統治,而是僅在不透露自身存在的前提下進行有限度的干預和影響。
這種方法在以前麻瓜們尚處于蒙昧時期時是相當有效的,巫師們成功將自己塑造成了神祇,只需要摘取麻瓜的發展成功就好——這是一種極端的偷懶行為!
但當麻瓜們,亦或者凡人們掌控了‘核’這種真正意義上的神之力后,麻瓜們的發展就徹底失控了。
直至今日,麻瓜們在武力上已經跟曾經高高在上的巫師達成了一種詭異的平衡。
至于其他方面,更是遠遠的將巫師社會拋到了身后。
其中最顯著的一點就在于生產模式。
麻瓜們目前在這方面已經幾乎達到了大規模定制生產的巔峰,并開始向著多品種小批量柔性生產急速轉化。
截止林克穿越來之前,麻瓜社會甚至已經處在了一個精益生產與準時化生產的段峰階段。
而巫師們目前所最常使用的生產模式卻還是最最落后的手工作坊式生產,效率低下,且很難制定標準化。
事實上這件事在巫師世界已經不算什么秘密了。
曾經有很多麻瓜出身的巫師在發現這件事后就自以為抓住了機會,開始進行生產模式的改革。
然后,他們就撞上了改革的第一道難題——純血巫師貴族們制造的階級固化障礙。
這些舊有的勛貴們早在幾百上千年前就已經完全壟斷了巫師世界的所有超凡資源以及zz資源,那些毫無背景的麻瓜巫師們想要依靠生產模式改革從他們手里搶奪資源,那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當然了,假如真的有某些能力出眾之人依靠諸如成為某個大家族代言人亦或者其他不為人知的手段解決了第一道難題,那么他們立刻就會發現后面密密麻麻堆積如山岳般龐大的其他障礙。
資源枯竭、市場規模有限、魔藥煉金制品難以流水線標準化、用工成本極高、傲慢的巫師不愿意學習麻瓜的經驗…
于是乎,在這么多的難題面前,巫師社會的生產模式改革就變成了一件幾乎不可能的事情。
弗利家族由于產業的特殊性,以及弗利夫人跟林克還有老克烈都不是什么純血至上份子,甚至還對麻瓜挺有好感的,所以在經過多年的努力后,已經在生產模式上做出了較大的改變。
現如今弗利家族除開利益比搶劫還高的獵殺部門外,其余諸如養殖、屠宰、倉儲和加工廠都已經形成了初步的流水線大規模定制生產化。
林克就曾跟弗利夫人一起去視察過自家的工廠。
他驚訝的發現,在邁過擋在生產模式改革前面的無數座大山成功之后,巫師們的生產力就會在魔法的幫助下出現指數級別的上升。
至少,一個巫師同時控制五條流水線的事情麻瓜社會現階段還做不到。
而貝克曼家族的產業鏈看起來雖然規模也相當龐大,可實際上所使用的模式之落后,跟一百多年前米國奴隸主種棉花沒什么差別。
甚至于,比那群奴隸主還要落后。
畢竟人家奴隸主摘完棉花之后最起碼還知道送進流水線工廠初加工,而貝克曼家族那個看似龐大的制藥場使用的卻還是作坊式生產,撐死了,也就能在前面再加個集群。
因此林克說貝克曼家族的產業‘還算不錯’,真的已經是一個非常客氣的說法了。
當然,林克并不奢求貝克曼能理解這份‘客氣’。
來到這個世界如此多年,他早就已經見過了數不清的愚蠢之輩。
他甚至都做好了貝克曼在聽完他評價后會大發雷霆的準備,畢竟在正常語境當中,對方問出這種問題其實就是單純想聽一些恭維話而已。
只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貝克曼聞言卻只是用極為平靜的語氣搖了搖頭道:
“不,貝克曼家族已經爛透了。”
“額這倒不至于。”
林克有些尷尬的說著。
他說的也是真話,因為雖然相比于弗利家族,貝克曼家族的產業顯得極為落后,但跟其他家族比起來,那就簡直是創新的代表了。
貝克曼這次并沒有繼續說話。
于是這一老一小兩人就這么沉默的走著,一路穿過了華麗的中庭,穿過了漆黑的甬道,并最終來到了一個極為特殊的龐大房間內。
這個房間特殊之處就在于,這里完全不復先前那些地方的富麗堂皇,而是破爛無比。
這里的地面早已破損不堪,很多地方的石板已經碎成了渣滓,下面泥土就這么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一簇簇雜草跟藤蔓從中長出,爬的到處都是。
房間的墻壁上可以看得出來原本應該都繪畫著十分精美的紋飾以及圖案,只可惜這些堪稱藝術品的壁畫上也早已密布裂紋,仿佛隨時都會倒塌一般。
甚至于,就連天花板上都破了一個大洞。
皎潔的月光就這么透過那個大洞照耀下來。
林克的注意力本能的朝月光照亮的地方看去,而后,他的眼睛就猛地瞪大,瞳孔也擴大了開來。
在那月光照耀之處擺放著的是一張石制貢桌。
這大概是這個房間里唯一完好無損的家具了。
更重要的是,那貢桌擺放著的,是一個由大等邊三角形囊括著一個圓圈跟豎線的鐵質標志。
死亡圣器標志!
亦或者說——格林德沃標志!
作為初代黑魔王格林德沃使用過的標志,這玩意在歐洲的意義就跟在嚶國的黑魔印記差不多。
它們兩者之間的差別在于,這枚標志給予歐洲其他國家巫師的傷害要更加巨大,而且由于格林德沃已經徹底倒臺的緣故,這種巨大的傷害跟恐懼也轉變成了極致的憤怒。
哪怕距離格林德沃橫行的時期已經過去了數十年。
可持有或是制作這種印記依舊是違法的。
當然,一般被人知道有這玩意的家伙是不會受到魔法部處罰的,因為他們撐不到傲羅過來抓人就會被當地憤怒的普通巫師們給撕成碎片!
說實話在貝克曼這個‘老圣徒’家里看見這玩意林克并不是很意外。
但在這時候擺出來跟他看,那這里面的意義就有點復雜了。
“呼!”
深吸了一口氣,林克轉頭看向貝克曼,等待著貝克曼的解釋。
“知道這是什么嗎?”
貝克曼輕聲說著來到了供桌前,開始用手擦拭供桌跟格林德沃標志上那根本不存在的灰塵,語氣朦朧,神態也虔誠無比。
還不等林克回答,他便繼續說道:
“這是我的信仰。
格林德沃先生,我的主人,他是一個非常偉大的人!
他的音容,他的理想都令我著迷。
我曾發誓要永遠追隨他,愛戴他,完成他所給予的任務,且死不旋踵!
這是因為我相信,只有他才能讓這個世界變得更加美好,也只有他才能讓巫師真正成為這個世界的主宰!
哦!我的主啊!
愿你的身體永遠康健!
愿你的力量永垂不朽!
愿你…”
聽著貝克曼那迷醉的祈禱聲,林克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兩步,同時眼神也冷了下來。
貝克曼對格林德沃的忠誠遠超林克的預計。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貝克曼跟小巴蒂是同一種人。
這對林克來說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因為目前格林德沃還沒死。
林克在心里已經做好了準備,只要貝克曼敢說出想讓他幫忙重新擁護格林德沃東山再起的話,他就立馬調頭回嚶國。
畢竟他繼承貝克曼這個格林德沃圣徒的家族產業國際巫師聯合會還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如果他連貝克曼的‘圣徒’身份跟信念也一同繼承了,那國際巫師聯合會恐怕就該不計一切代價打擊他了。
所以說,就算是要繼承‘圣徒’身份,也該等到伏地魔起勢,并聲勢達到最巔峰的時候。
良久之后,貝克曼那漫長的祈禱終于結束了。
他看起來有些悲傷,甚至于眼圈都紅了,面朝林克聲音沙啞道:
“林克,曾經的我們有多么輝煌你知道嗎?我們無數的兄弟姐妹拱衛在格林德沃閣下身邊,我們橫行歐洲列國,所到之處敵人聞風喪膽!我們…”
“夠了!”
林克打斷道,“不要再跟我講這么多廢話了。我對貝克曼家族的產業很感興趣。說說吧,你到底想要讓我做什么?”
林克的語氣生冷,表情更是冷漠的不見絲毫感情,只要眼底里深藏的那一絲不耐讓人感覺他還有一絲的人味。
聞言貝克曼臉上的感慨之色也迅速退去。
他與林克對視了許久,這才堅定的說道:
“我要復仇!”
林克心里當下就是咯噔一下,皺著眉道:
“你該不會想要我去襲擊國際巫師聯合會或者德國魔法部吧?哦,不對。當初打敗格林德沃的人好像是鄧布利多,你想要我去刺殺他?”
“你不會去做這些事的,即便是我拿整個貝克曼家族作為交換,對嗎?”貝克曼平靜的說著,“所以我所説的復仇,針對的是我曾經的那些兄弟姐妹。”
“圣徒?”
“啊,他們的確是,不過現在不是了。”
“我能問問為什么嗎?”
聞言貝克曼再一次陷入了沉默,且這一次的時間要遠比先前更久。
“新的理想還未出現,久的理想就被放到了一邊,可悲的人吶。”
貝克曼無比感傷的說著,同時伸手撥動了一下那個格林德沃標志,隨即一扇圓形的傳送門便出現在了其身前。
“時間差不多了,林克,有興趣跟我一起去赴一場宴會嗎?”貝克曼邀請道,“至于這里面更加詳細的事情,我路上再跟你詳談。”
林克深深皺著眉頭。
貝克曼這種故弄玄虛的做派令他十分反感。
不過在捏了捏那張藏在他袖口里,具有鄧布利多全力一擊威力的魔法卷軸后,林克終究還是點了點頭道:
“好,那就帶路吧。”
貝克曼聞言臉上終于有了些許笑意,咧著嘴一言不發的鉆進了傳送門內。
“…先前你說是鄧布利多打敗了格林德沃閣下,唔,關于這一點,我其實并不認同。事實真相是,格林德沃閣下是被情義所打敗的。他跟鄧布利多早年間是摯友,格林德沃閣下始終都沒染指過嚶國就是看在鄧布利多的份上。而結果你也看到了。鄧布利多那個背信棄義的卑鄙小人,他聯合國際巫師聯合會,利用了格林德沃閣下對他的信任,最終迫使格林德沃閣下自囚于奧地利的紐蒙迦德巫師監獄。
哦!我可憐的格林德沃閣下!
他總是這么的善良!你知道嗎?他從始至終連一個麻瓜都沒有殺死過!甚至于就連我們清除必須殺死的麻瓜時,格林德沃閣下都不忍心看,事后還會痛心…”
一條幽深的林間小道上,貝克曼正滔滔不絕的跟林克講述著有關于那些需要被他復仇的兄弟姐妹的事情。
不過或許是對格林德沃太過虔誠,亦或者是被格林德沃洗壞了腦子的緣故,貝克曼說著說著就總是會跑題跑到有關于格林德沃的往事上去。
見他又一次跑了題,林克不滿的咳嗽了兩聲,這才將沉浸在過往當中不能自拔的貝克曼給喚醒了過來。
“哦!抱歉!我說到哪了?紐蒙迦德對嗎?”貝克曼朝林克歉意一笑道,“說到紐蒙迦德,那可真是太可悲了。這座巫師監獄,其實就是我們建立來關押那些反對者的。結果沒想到卻成了格林德沃閣下的囚籠。而在格林德沃閣下進駐紐蒙迦德巫師監獄后,我們這些圣徒們自然也就遭到了國際巫師聯合會的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