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所有敷料都貼在傷口上,皇帝沒有再次穿上替換裝甲板后的動力裝甲,而是穿上一件裝飾有金色雄鷹勛章的灰色軍裝,將血跡隱藏在整潔的服裝下。穿戴整齊之后,他在禁衛軍的簇擁下走向艦橋,天空戰列艦上除了人造人、禁衛軍以及部分第一機密團士兵外,誰也不會認為這樣一個強壯高大的人受傷。
能夠在天空戰列艦上工作的士兵與軍官,幾乎都是從不朽之城時期以及拉托維尼亞解放戰爭時就跟隨皇帝與攝政的老兵,這些人有理想且無比忠誠,愿意接受嚴格的軍紀和嚴苛的訓練,哪怕皇帝在艦橋感受到了常人難以忍受的低溫時,這些士兵依舊井然有序地執行著自己的任務,就連身著虛空環境作戰服的凡人士兵也依舊堅守著崗哨。
蒂塔欣喜地邀請皇帝坐上艦長座位,透過觀察窗的裝甲玻璃欣賞這艘天空戰列艦是如何用無與倫比的火力摧毀外維度生物留下的尸體。姐妹會首席指揮官故意從康斯坦丁身側擠過來,努力把禁衛軍往后推,確保自己能和皇帝一起看到主炮發射的景象。
這艘船搭載的主炮與火星鑄造廠這次實驗的武器有著相同的技術來源,只不過天空戰列艦并未使用振金來制造某些零件,因此主炮的體積依舊龐大,每發射一次都需要安裝有隔熱裝甲板的機械去替換燃料電池和維護管線。對這門主炮的改造升級工作早已提上了日程,只需要等到火星鑄造廠的武器試驗部門整理數據并作出最后修改,天空戰列艦就能夠擁有一門更加高效的武器。
外維度生物的靈魂被驅逐之后,遺留在物質宇宙的殘骸會在物理法則下不斷萎縮、蒸發、直到最后消失得無影無蹤。然而羽蛇神留下的遺骸實在是太龐大了,誰也不知道星系光暈里的塵埃云與超級溫度是否在一定程度上延緩了遺骸消逝,因為這些失控的外維度能量本身就極度混亂,沒有任何物理規則能夠適用。那些從舷窗外飄過的蛇人尸體則突然回溫、軟化、血肉異常增殖成巨大的膿包,尚未成形就已經被虛空中的寒冷凍僵;一窩體型龐大的多彩毒蛇從鱗片縫隙里鉆了出來,在虛空中詭異地扭動身軀,然后在眨眼間自燃死去。
飛出機庫的炮艇和戰斗機將所有火力都傾瀉在了羽蛇神遺骸上。
刺眼的爆炸火光在灰暗的星系光暈中接連亮起,巨量的鱗片與血肉在爆炸的沖擊下與身軀分離,然后在虛空中蒸發殆盡。天空戰列艦的主炮也在火星技師的幫助下調整好了參數,朝著炮艇使用鉆地炸彈炸出的那一道深深的血壑發射了,伴隨著上億攝氏度的紅寶石色輝光從船脊射出砸進外維度生物遺骸,巨量蒸汽從傷口旁的鱗片縫隙噴涌而出,凍結的血液在不存在的血管里沸騰,與周圍的星系塵埃混為一團,過了許久才重新冷卻。
第一次發射之后,火星技師立刻著手進行維護工作,有的去替換熔化的線圈,有的去更換燒毀的燃料電池。天空航母上的零件足夠主炮發射二十次,每一次全功率炮擊都能擊穿地殼,將地幔中的火焰釋放到人間。對于羽蛇神遺骸這樣的龐然大物,主炮的一次射擊只能炸斷骨骼,湮滅血肉,將遺骸分成兩段,然后繼續用巨量火力去慢慢摧毀。
皇帝坐在艦長位置上,聽著蒂塔熟練地發號施令,除了和禁衛軍進行有限的交流以外全程不發一語。至尊法師早已返回了地球,此刻的工作不值得尊者繼續逗留,地球上因為羽蛇神出現的外維度異常現象、因為皇帝嚴苛法令掀起叛亂的魔法學派才是現在卡瑪泰姬必須要處理的事。
皇帝悄悄給身邊的禁衛軍下達了指令,他們必須在任務結束后對天空戰列艦上所有船員進行心理測試與催眠測試。這次任務對于凡人心智來說是一次嚴苛的考驗,即便他們擁有航向柯博伊帶的勇氣,但他們所見之物仍有可能會污染他們的大腦,必要時刻必須對他們的記憶進行遮蔽與刪除,以免這些珍貴忠誠的人才白白犧牲。
斯蒂芬妮·馬利克命令秘書帶上文件,和她一起離開辦公室。這支由內政部官員組成的隊伍在黑甲衛護送下,按部就班地走進地下隧道搭乘列車前往拉托維尼亞王城附近的軍用機場。維克多·馮·杜姆將會在那里等待著官員們抵達,他們將會一同迎接從古巴返回的皇帝,這支隊伍中只有斯蒂芬妮·馬利克知曉柯博伊帶的狀況,即便算上通訊延遲的時間,現在皇帝應該搭乘天空戰列艦向地球駛來然后降落在拉托維尼亞了才對。
“他原本是這樣計劃的,馬利克女士。”維克多·馮·杜姆依舊保持著平靜的語氣。他摘下面具,掃視斯蒂芬妮·馬利克身后的官員隊伍,那些人早在黑甲衛的隔離下與九頭蛇之女拉開了一定距離,不可能聽見他們在說什么。如今這個黑甲衛和第一機密團幾乎全體出動的局面是他特意安排的,因為現在皇帝真的不在拉托維尼亞。
雖然美國國土安全局的諸多專家對于拉托維尼亞皇帝的能力有所揣測,但所有智庫都能確定拉托維尼亞本土無法完全防御美國的核武器轟炸。維克多·馮·杜姆獲得這個結論之后也同意了這個看法,僅憑他一人無法完全防御美國隨時可能到來的核武器,因此虛張聲勢也非常重要,因為所有政客都擔心自己遭到皇帝的報復,這才是拉托維尼亞現今最強大的武器。
“柯博伊帶那里還有很多工作要完成,比如安置自動發報信標和雷達,作為外星艦隊到來時的預警系統。”
似乎是因為心情不錯,斯蒂芬妮·馬利克的語調都有些上揚,“那么他什么時候回來?”
“我也不知道,我不認為幾枚信標就能夠探測到可能從任何方向襲來的外星艦隊,他還是堅持這么做。”相比起九頭蛇之女的樂觀,知曉更多情報的維克多·馮·杜姆連原本的好心情都給丟掉了。除非親眼看到那支外星艦隊的規模,否則誰都會認為所謂的外星艦隊不會比2012年齊塔瑞人入侵曼哈頓要嚴重多少,只需要準備充足的火力與軍隊就能夠將其殲滅,就連斯蒂芬妮·馬利克也是這么想的。然而維克多·馮·杜姆深知黑暗暴君的強大,即便他們殺死了薩諾斯,無窮無盡的外星艦隊依舊會把整個地球上所有反抗力量榨得干干凈,將原本能用來走出太陽系的資源統統轉化為戰爭儲備。
即便贏得最終勝利,地球資源也很有可能會被揮霍一空,這絕不是皇帝想要看到的場面。
“雖然目前我們的情報網絡已經掌握了黑暗教團的運動軌跡,但誰也不能保證那支艦隊在星系光暈會不會突然改變航向。現在愿意相信外星艦隊的國家沒有多少,其中有能力與我們合作的國家也沒有多少,我們只能盡己所能保護拉托維尼亞而已。”維克多·馮·杜姆搖搖頭,不愿意再談這個話題,至少現在這個場合不合適。他重新戴上面具,恢復成了那個冰冷的鐵面人,狂風襲來之時,他身上那件厚重的綠袍如旗幟般張開,“和我站在一起,我會戴上面具。不要讓我分心,皇帝絕對不能表現出任何弱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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