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再度從夢中驚醒,菲克雙眼布滿血絲。
這不斷徘徊在腦海的夢境,似乎時刻提醒著他,那些未完成的使命。
“為什么就是忘不了呢,明明只是一個夢罷了,哪有那種時代存在,這里可是現實啊…”
好不容易完成了人生的目標,菲克現在只想過安穩的生活。
那些偉大的理想自己在夢里都未能實現,在現實中更是無稽之談。
原本安逸的生活已經讓菲克逐漸忘卻了現實的林林總總,可這揮之不去的夢境,卻時刻讓他難以心安…
“我該不會是得了病吧,心理醫生也需要心理咨詢么…”
強笑著搖了搖頭,菲克翻了翻新聞打發著上班前的時間。
駭人聽聞!恐怖的傳染性精神疾病正在蔓延,前所未有的危機正在出現,專家宣稱…
詭異疫情擴散,維克下城區發生騷亂,暴動活動持續升級…
警惕!真實之眼教會正在散播極端思想,如看到以下符號,請及時…
在各種天方夜譚一般的新聞中,時間不知不覺的流逝著。
按部就班的,菲克再度開始了一天的生活。
“砰砰砰——”
簡約的白色木門上響起了急促有力的敲門聲。
白皙的手腕上,過時機械如活物般咬合轉動。
2點17分。
正在等待預約顧客的菲克輕輕皺了皺眉頭,萊斯太太是名有涵養的上層社會人士,絕對不會在沒有事先通知的情況下提前登門。
仔細聆聽空氣振動的頻率與方位,菲克對門外的不速之客進行了簡單的側寫。
男性,中等文化水平,社會階級并不高,身高一米八到一米九,體格健碩。
情緒焦躁。
“請進。”
“嘭!”
木門把手重重的撞擊純白的墻面,一名身材頗高的白人壯漢裹著有些褪色的棕色夾克,邁著急促的腳步來到菲克面前。
面前這個一臉棕色胡茬,雙眼布滿血絲的中年男人,讓菲克感到了一絲 “請簡述您的癥狀,盡量…”
“我…世界在震顫,熱,有東西在翻滾,呼吸困難…”
如同擰開一個年久失修的水龍頭,男人粗短的脖頸像是一截顫動的水管,斷斷續續的噴射出無序的字句。
“可以不用說了,是典型的焦慮癥癥狀,我馬上為您開一個療程的地西泮,請按照說明書的劑量按時服藥,如果癥狀仍未緩解,建議您去正規醫院進行系統性的檢查。”
面對這個充滿危險質感的男人,菲克直接越過了常規的心理診療環節,簡單粗暴的用現代工業生產的化學制品結束了問診。
“不!哈…呼…不是這樣的,絕對不是!”
像是被人踩了一腳的蛤蟆,棕色夾克下的胸腔激憤的鼓動著,那張原本慘白的臉頰像過熟番茄般令人作嘔的漲紅了起來。
“紅色!紅色!所有的東西都是紅色的!就算閉上眼睛我還是看得見!”
嚴重的幻視,搞不好會有暴力傾向…
“啪咔”,菲克放下了手中的寫字筆,無比平靜的下達了逐客令。
“很抱歉,我想您應該先去眼科做個診察,也許您的癥狀已經超出了我的診療范圍,心理學并不是萬能的…”
“不!有人告訴我你可以幫我…不要耍我!”
伴著歇斯底里的咆哮,男人像是小丑盒子里裝了彈簧的玩具,從椅子上彈射而出,關節慘白的雙手重重拍擊在茶幾上。
那對鼓脹的眼球上扭曲著密密麻麻的血絲,勾畫出焦躁、恐懼、憤怒混雜的眼神。
擁有這種眼神的健碩男性,毫無疑問是狀態極不穩定的危化品。
菲克悄然使出戰術后仰,略微拉開與對方的距離。
犀利的目光從菲克眼中緩緩探出,他口中的語調一如既往的平靜。
“請問,是誰介紹您到我這來的”
用顫抖的聲線,對方緩緩說道。
“科布,是科布醫生,他告訴我只有你能治好我的病!”
任憑菲克如何回想,他也沒想起這個科布醫生到底是個什么成分。
不過某段手機屏幕上一閃而過的信息,讓菲克留了個心眼。
他煞有介事的換上一副嚴肅的神情,刻意壓低了聲線低語道。
“原來是科布介紹你來的,從維克到這來的路上沒被跟蹤吧?”
看見菲克態度的轉變,夾克男緊鎖的眉頭緩緩舒展,毫無戒備的對菲克說道。
“沒有,我一直很小心,科布醫生為我安排好了路徑…”
走投無路的人對突如其來的迫真演技抵抗力基本為零。
看著男人滔滔不絕的將自己一路上的經歷像錄口供一樣和盤托出,菲克不禁對疫區的封鎖控制能力感到擔憂。
在對方逐漸緩和的眼神中,菲克精準有力的握起了話筒。
“喂,保衛部嗎?這里是A座502,有來自維克疫區的危險病人,請立刻…”
“嘭!”
頃刻間,危化品發生了劇烈反應。
落難,希望,欺騙,背叛。
一出曲折戲劇產生的跌宕起伏,讓這個可憐的男人徹底失控。
只一拳,只會出現在辦公室的座機,連帶著下面那張后現代主義簡約風的純白茶幾,一起爆成了碎片。
這可不是什么空手道大師的公開表演,而是失控病人毫無技術含量的恐怖蠻力。
紅色漿液在體內瘋狂翻涌,讓這個男人看上去就像是被剝了皮的血人。
不知名的詭異疫病正逐漸讓他變成某種未知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