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菲克的傳教方式,這幫圣光教會的人看起來就要光明磊落的多。
他們沒有直接通過各種儀式傳播教義發展信徒,而是用自己的圣光術,無形之中激發民眾對于圣光的向往。
這一手法非常高明,與菲克的黑暗低語有異曲同工之處,盡管他們沒有直接傳教,但實際上卻已經讓很多人沐浴在圣光的信仰之中。
盡管有非常多的教會試圖阻止圣光教會的勢力擴張,但這往往會起到適得其反的效果。
正所謂得民心者得天下,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神力的本質是信仰,在這片中立緩沖國中,圣光教會已經在無形中擁有了大量信仰之源,雖然這幫使用圣光術的牧師看上去人畜無害,但他們背后的圣光騎士團可不是吃素的。
在正義的名號下,無數次前來尋釁滋事的異教徒都遭到了圣光的懲戒,不但沒有成功阻止對方繼續傳教,反而讓自己的信仰派系在人群中變得聲名狼藉起來,信仰之力驟降。
想要通過暴力阻止對方傳教,只能適得其反,就在菲克思考該怎么給對方下絆子時,自己明面上的那一畝三分地內突然開了家現代化醫療診所…
對方的一系列行為,迅速引起了菲克的高度重視。
很快,在一段時間的觀察后,菲克有了一個絕妙的點子。
他并沒有第一時間和對方打招呼,而是暗中放出消息,大肆在各種渠道宣傳沃切爾的診所,讓他的知名度迅速提升,隨即大量的民眾成功關注到了這間擠在建筑群中毫不起眼的小診所。
接下來,菲克不斷動用自己黑暗中的力量引導輿論,為沃切爾營造出一個懸壺濟世醫術醫德超群的醫圣形象。
因為這貨本來就有兩把刷子,所以在菲克的幕后推動下,沃切爾的診所立刻聲名遠揚,每天都處于爆棚狀態。
接下來的事情就很簡單了,菲克不斷利用自己遍布天下的黑暗勢力,將消息擴散,圣光教會的人很快也了解到這一信息,并且在消息里,沃切爾的醫術被夸得神乎其神,幾有生死人,肉白骨之能…
聽到這消息,圣光教會哪還坐得住陣腳?這可是在動搖他們傳教的根基啊!
在收到消息后,圣光騎士團的殺手,已經在騎馬趕來的路上了…
而在這一切準備工作做完之后,菲克才不緊不慢的出場,和對方接觸。
于是…前腳菲克剛拜訪過沃切爾沒兩天,后腳圣光教會的人就找上了門來。
正當沃切爾正常營業,給一位倒霉蛋做闌尾炎手術時,一群身穿銀鱗胸甲的騎士將這間診所團團圍住。
騎士團騎士長萊特揮舞著手中加了圣光特效的長劍,向診所內大聲呼喊道。
“里面的邪教徒聽著,你已經被我們包圍了,老老實實接受圣光的審判,我們可以給你一個改邪歸正的機會,這是你唯一的出路,否則迎接你的必將是圣光毫不留情的毀滅!”
雖然沃切爾是這幫圣光教徒事業發展的絆腳石,但他們還不清楚沃切爾的路數。
他使用的醫療方式,既不是巫神教派的巫醫術,也不是水神教義的水療法。
如果是沒有背后勢力的閑云野鶴,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名譽損失,他們可以考慮把這家伙收入麾下,將絆腳石化為墊腳石,讓他掛個圣光教會傳教士的名號,為圣光的傳遍這個國度盡獻一份綿薄力。
畢竟他們圣光教會也不是什么十惡不赦的壟斷集團,只有在面對冥頑不靈,阻礙圣光傳播的異教徒時,他們才會施以正義的制裁。
在這位騎士長冠冕堂皇的宣判聲中,一位手中拿著滴血的特大號手術刀,鼻梁上架著黑色鏡框眼鏡的斯文男人走了出來。
他冰冷的鏡片反射著冰冷的白光,他冰冷的眼眸同樣反透發出冰冷的目光完全一臉冷漠的樣子。
騎士長萊特仔細探查了一下面前這位斯文青年身上的氣息,他在這個眼鏡佬身上沒有感受到任何神力的波動。
這就證明…面前這個男人大概率是個無信仰人士。
在了解到這點后,萊特臉上露出了陽光般燦爛的笑容。
“年輕人,圣光在指引著你,只要你加入我們圣光教會,皈依圣光的教義,作為一名傳教士傳播圣光的信仰,你就能繼續進行你的事業,否則…”
在萊特看來,這完全就是一種恩惠,在圣光教會中,有無數信徒擠破了腦袋,都想得到這個傳教士的職位,為圣光的傳播盡獻力量。
毫無疑問,在這種情況下,對方根本不用做什么選擇…
“我拒絕。”
萊特手中長劍的圣光特效無聲閃耀著,他懷疑自己聽錯了。
“你…你在說什么?你剛才說了你愿意成為傳教士是吧?”
沃切爾嘴角微微上揚,一字一頓的說道。
“你聽錯了,我剛才說的是我拒絕…我啊,最喜歡對自以為是的人說不!”
一時間,現場的氛圍極度尷尬…
壟斷集團收編小微企業的把戲,遭到了沃切爾這位創業者的強硬回絕。
作為背后擁有地頭蛇支持的人,沃切爾底氣十足,完全沒把這幫圣光佬放在眼里。
在收編失敗后,惱羞成怒的壟斷集團立刻展現出了丑陋的吃相。
“住口,你這傲慢無禮的邪教徒!竟敢公然依靠邪術,誣蔑神圣的圣光事業,今天我就要代表圣光懲罰你!!!”
栽贓,誣蔑,強行打壓,壟斷集團的丑惡姿態立刻展露無遺。
面對對方的強勢攻勢,沃切爾毫無畏懼之色,反而露出了狩獵者躍躍欲試的精悍目光。
對方擁有堅固的鎧甲與圣光劍術的加持,沃切爾身上也有兩把刷子。
其一是他經過改造的強健肉體,他的身體構造已經不是尋常人類可以比擬的了。
肌肉與骨骼的密度遠超一般生物,他的肉體力量只能用恐怖來形容,就算是信仰大自然神的蠻荒種族,也不敢小覷這個看似弱不禁風的男人。
而是通過觀察者特性,衍生出的解構能力。
沃切爾可以堪破物品聯結的薄弱部位,獲得輕而易舉拆分物品的能力。
這種能力很抽象,具體來說就是被沃切爾研究了解的物質,其內部的聯結會變得很不結實。
就像庖丁解牛一樣,因為對于內部構造過于了解,而形成了一種虛無縹緲玄之又玄的概念性力量。
簡而言之就是多了一重解構buff,對于沃切爾最為了解的人體,多了易于分解的傷害加成。
同樣力道的一拳,普通人可能只能將對方打個軟組織挫傷,而沃切爾一拳下去直接就是粉碎性骨折…
擁有了基礎屬性和傷害buff加持的雙重保障,沃切爾根本無懼與對方一戰。
更何況他腳下還籠罩著一重陰影…
就在雙方劍拔弩張一觸即發時,周圍突然傳來了當地民眾的呼喊聲。
“趕緊住手,沃切爾醫生根本不是什么邪教徒!”
“你們這些冠冕堂皇的家伙想干什么,以為我們是傻子嗎!”
“你們沒有權利在這里處置任何人,少在這里耀武揚威了!”
“這里是荷魯斯內遜,該滾的是你們,邪教徒!”
“別想在這里為所欲為,可鄙的外鄉人!”
密密麻麻,成百上千人將小小的診所周圍圍堵的水泄不通,這些人都是往日被沃切爾救治過的病人,和那些病人的親屬。
此時此刻,在沃切爾遭到圣光騎士團的圍攻時,他們全部不約而同的聚集到了一起,為這位妙手回春盡心盡責的神醫發聲。
沃切爾也沒料到,自己曾經醫治過的民眾,居然會在此時如此堅定的團結在一起,為他發聲。
大群民眾的齊聲呼喊,很快引來了當地治安官的關注。
一群穿戴著輕便皮甲的士兵趕到了現場,作為官方處置起了這起突發事件。
“喂,你們是哪來的,是想造反嗎?”
這幫人身上穿戴的盔甲,與圣光騎士團身上的銀鱗胸甲相比,完全就是灰色品質與藍色品質之間肉眼可見的差距。
整支隊伍加一塊,可能都未必能擋住這隊圣光騎士的一輪沖擊。
但此時此刻,騎士長萊特敏銳的嗅覺卻察覺到了一絲詭異的氣息。
現在的情況未免有些過于蹊蹺,好像有人故意挖了一個坑,等他跳進去一樣。
雖然周圍這些鄉巴佬,加在一塊都不夠他們幾個重裝騎士打的,但對方可是荷魯斯內遜帝國的官方勢力,如果和他們爆發沖突,那么事情就大了…
這里可不是圣光教會一手遮天的神圣光明神國,有無數其他教會的眼睛虎視眈眈注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一旦他們走錯了一步棋,盡管帝國官方他們的所作所為無能為力,但那些隱藏在暗處的異教徒,立刻會化身正義使者,站在正義的至高地,對他們群起而擊之,讓他們此前的苦心經營徹底白費,借機奪取民眾的信仰之力。
正所謂水可載舟,亦可賽艇,轉眼之間原本令他們立于不敗之地的民眾,成為了他們束手束腳的枷鎖。
荷魯斯內遜這塊棋盤上,大家都是神明與神裔的棋子,這場代理人戰爭,可不是靠單純的暴力就能打贏的。
靠著強硬的手段贏下了眼前的小場,反而會輸掉整個大局。
盡管憋屈無比,但騎士長萊特還是死死咬著牙,硬是忍了下來,率領隊伍離開了此地。
“哼!你別高興的太早了,我們遲早會揭露你邪惡的真面目的!你就給我等著吧!”
撂下一句毫無意義的失敗宣言,圣光騎士們灰溜溜的騎馬離開了診所…
周圍群眾登時爆發出熱烈的歡呼聲,一副正面擊潰侵略者的模樣。
沃切爾掂量著手中的手術刀,一臉遺憾的樣子。
本來他還期待著和這些擁有神力的騎士,來一場科學改造與圣光神術之間的大戰,印證一下自己的研究成果,結果就這樣草草收場了,未免有些脫了褲子啥也沒干就提上的悵然感。
在眾人離去后,沃切爾身后的背影中,浮現出一道黑色的人影。
“呵呵,這幫家伙果然上門了…”
這些不約而同突然出現的大批民眾,包括治安官,都是菲克通過手下人提前招呼過來的,就等著這幫圣光教會的人上門鬧事了。
這一切都是他設下的局,菲克躲在暗中注視著一切,巴不得這幫家伙趕緊開打,好讓他們經營的基本盤趕緊自爆。
但這一波圣光教會的人堪比忍者神龜,居然硬是咬牙忍了下來,沒有當面爆發沖突。
雖然菲克在心中對此暗中有些遺憾,但對他來說這并不是什么大事。
無中生有,顛倒黑白的基本功,可是他這位語言藝術家的吃飯家伙。
更何況這一波對方雖然沒有正面和帝國官方的人馬爆發沖突,但上門企圖通過暴力行徑威脅打壓醫務人員,意圖壟斷醫療服務市場確是確鑿無疑的事實。
很快,菲克立刻重磅出擊,將消息添油加醋的傳出,聯合荷魯斯內遜境內的其他教團,展開針對圣光教會的輿論攻勢。
那些三教九流的教會團體在菲克的攛掇下,立刻集體高潮,聯合起來在菲克的指導下散播輿論,將壟斷集團的丑惡行徑公之于眾。
他們不但將發生在診所發生的事情扭曲夸大,像是在當地進行了奸淫擄掠十惡不赦的罪行一樣,還把圣光教會在統治地區背后的各種丑陋行徑公之于眾…
假借圣光洗禮之名性侵婦女之類的都算基礎內容,各種儀式的內容才令人熱血上涌…
在菲克充滿客觀依據和主觀惡意的鼓動下,那些被菲克黑暗真相拖入綠帽地獄的苦主立刻爆發開來,將這些內容一傳十十傳百,說得有模有樣,有憑有據。
輿論的力量有多強大,菲克在現實世界中可是深有體會。
自由聯邦的上層媒體通過壟斷輿論渠道,輕而易舉的就制造出各種矛盾,將底層人民玩弄于股掌之間。
菲克語言藝術在對方面前,完全只不過是一點基礎的皮毛。
但就這點把戲,已經夠他在這片世界愉快的玩耍了,很快,猶如一場風暴席卷,圣光教會的形象遭到了一次疾風驟雨般沉重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