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
當韓峰他們五人從江南市污水處理廠的污水池里,濕漉漉臟兮兮爬出來時,血骷髏和千面人就隱匿在千花萬樹陣的外圍某處。
他們怎么也沒想到,自己盯梢的人,已經不在陣法里頭,而是在幾公里之外的污水處理廠。
“你說,他們進去了好一會,有沒有可能,已經找到了那剛出世的寶物?”
千面人拍了拍血骷髏的咸豬手,問道。
血骷髏嘿嘿一笑道:
“一幫蠢貨,想寶物想瘋了。”
“暫且不說,這霞光萬丈的異象,是不是真有寶物出世。”
“就算有,仙境島的人在這里,他們也討不到便宜。”
“我們就當回黃雀靜觀其變,等他們兩敗俱傷,找準機會再出手不遲。”
兩人在江南市里,輕松愜意逍遙快活了沒兩天,就被西山上的霞光異象,再次吸引到這里。
剛巧見到韓峰他們五人,闖進了陣法里頭,于是兩人就在陣法外圍隱匿起來。
“五谷一向與六島不和,也不知道韓峰他們,會不會見到仙境島的人也在這里尋寶,一言不合就打起來。”
千面人有些遺憾地說道。
城堡那里,或許正上演一出好戲。
只可惜,陣法如迷霧一樣籠罩住了整個西山頂,并且阻隔了她的感知,探查不到里面發生了什么事。
“哼…一群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殺人奪寶的事,他們沒少干。”血骷髏鄙視說道。
“話說回來,他們這么快就出現在這里,沒這么巧吧?”
千面人的疑惑,血骷髏有想過。
西山上空出現霞光萬丈的異象,還不到一個小時,韓峰幾人就拍馬趕到,只能說明一點,他們就在江南市里。
可問題是,他們為什么會同時出現在江南市里?
“唯一的可能,他們是沖著狂化人計劃來的。”血骷髏肯定地說道。
千面人其實也猜到了這一點,只不過沒有血骷髏這般的確定。
“這么說,我們的狂化人計劃,很可能已經被各方勢力給盯上了。”
“這樣更好,那些人出來搞風搞雨,正好替我把水給攪混渾,到時候我們混水摸魚…”
血骷髏賊賊地笑了笑,手上比劃著混水摸魚的動作,在千面人身上摸了一把。
千面人不禁嬌笑一聲。
“壞蛋,我就喜歡你陰險狡詐的樣子。”
“哼,說到陰險狡詐,我哪里比得上那個白眼狼。”
“當初他被程永基掃地出門,沒有我收留他,資助他,他能研制出狂化藥劑?”
正所謂終日打雁被雁啄。
一想到被張振乾背叛,血骷髏就咬牙切齒,恨不得吸干他的血。
“你說,張振乾現在搞到了程氏制藥,他會不會大規模…”
“哼…沒研制出解藥之前,那白眼狼沒這個膽量。”
“萬一他喪心病狂起來?”
“沒有萬一,我都安排妥了。”
血骷髏和千面人在陣法外蹲守監視,竊竊私語的同時,程程他們正慢悠悠地走出樹林,往城堡走去。
在程程的示意下,白濱和唐珂慢走兩步,與走在前面的程靈靈和單雪晴,逐漸拉開了距離。
“剛才那些,是什么人?”
看著走在前面一蹦一跳的程靈靈,程程小聲地詢問身旁的白濱和唐珂。
剛才程靈靈再次展示了她的恐怖實力,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根本就沒看到她怎么出手,韓峰他們就無聲無息地消失不見。
不過程程對此,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程靈靈是痛快了,可他這心里頭隱隱有些擔心。
“是五谷的人。”
白濱小聲回答了程程的問題。
剛才程靈靈對韓峰他們出手,讓白濱心里頗為解氣的同時,更是令他見識到了陣法的一個嶄新境界。
原來,陣法還可以這樣用!
他確定程靈靈使用的是陣法。
可他卻不知道是哪種一陣法。
更是看不出來,程靈靈談笑間,怎么就沒有一點痕跡地施展了陣法。
“什么是五谷?”程程不解地追問道。
如今可算是徹底得罪了韓峰他們,程程當然要弄清楚他們的底細,將來也好有個防備。
“修真界的勢力分布,有幾句順口溜概括。”
“一門兩宮,三宗四殿,五谷六島,七堂八派,九流十家,同一句順口溜的勢力之間,實力旗鼓相當。”
“五谷分別是天機谷,盤龍谷,棲鳳嶺谷,丹藥谷,洗劍谷。”
白濱解釋了一番后,又問道:“程程,你知道鬼谷子嗎?”
“知道,怎么?”
“據說,鬼谷子就是從天機谷出來的。”
“這個…是個猛人,幾乎左右了歷史的走向。”
唐珂插了一嘴說道:“我跟你說過,歷史真相的背后,往往就是修真界和異能界之間的斗爭。”
程程對什么歷史的真相可不感冒,接著問道:“異能界呢?又有哪些厲害的宗門勢力?”
“異能者大多是像兄弟會這樣的利益聯盟,不像修真界那樣,以宗門宗族為紐帶維系。”
聽了白濱跟唐珂的講解,程程心里對兩界的勢力分布和結構,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
不過,這些都不是他眼下最關心的事情,況且,不管是修真界,或是異能界,似乎對他都不那么的友好。
張振乾就不必說了,絕對是不死不休的敵對狀態。
還有跟兄弟會的梁子,跟定是饒不來的。
現在程靈靈對五谷的人動手,瞧韓峰他們那德行,估計是絕對沒有友好協商的可能。
可以預見的是,因為夢幻城堡和夢幻寶庫,將來只怕是越來越多的人來找麻煩。
說來說去,程程明白,關鍵還是實力的不對等,都把他當成了軟柿子來拿捏。
程程腦海里的思緒一閃而過后,問起了令他疑惑的問題。
“你們覺得,五谷的人闖進來,真的是為了查探狂化人的事?”
白濱想了想,分析說道:
“我聽師妹說,很多勢力已經注意到了狂化人的出現,紛紛派人出來探查情況。”
“韓峰他們很可能就是來江南市探查,剛巧見到了這里的霞光異象,因此特意來尋寶。”
“至于他們說的,要你交出狂化人,不過是一個亦真亦假的借口而已。”
程程點了點頭,挺認同白濱的分析,轉而問道:“唐珂,你認為呢?”
“我贊成小白的說法。”
“這些個宗門勢力,口口聲聲以天下蒼生為己任。”
“實際上,他們只顧著修真問道,求成仙長生,與自身利益無關緊要的事,根本就懶得理會。”
“蒼生在他們眼里,不過是螻蟻一般。”
“這一次狂化人的事,之所以倍受修真勢力的關注,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
“是什么原因?”程程下意識地附和著問道。
“誰都知道,修煉資源大多是不可再生資源,用一點少一點,導致修真界的修煉資源變得越來越少。”
“相對而言,異能者對于修煉資源的依賴,遠遠沒有修真者那么嚴重,也因此,以前就有人提出過,把修真與異能結合起來,以減少對修煉資源的依賴。”
“修真與異能,完全是兩個不同的體系,想要合二為一,談何容易。”
“狂化人的出現,可以說讓修真與異能的結合,出現了一線契機。”
“這也是為什么,那些修真勢力聞風而動,紛紛來探查狂化人的根本原因。”
唐珂一番長篇大論的分析,可以說是一針見血,讓程程有一種撥云見日的頓悟感。
“這也是你們異能局,為什么放任狂化人計劃發展的原因吧?”
面對程程關于異能局的質疑,唐珂嘆息一聲,說道:
“任何的變革,都會有犧牲與陣痛。”
程程冷哼一聲,說道:
“變革?不過是為了你們的私利,少拿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來掩飾。”
“反正這些犧牲與陣痛,都不會發生在你們,以及你們家人的身上。”
“少跟我扯什么大局大義,你們那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真是可笑。”
“你去問問躺在里頭的狂化人,以及他們的家人,誰會為了你所謂的變革,做出家破人亡的犧牲。”
或許是因為自己父母就是受害者之一,程程越說越激動。
唐珂能理解程程的抵觸情緒,不過她卻不為所動一般,面無表情地說道:
“你知道張振乾,為什么要研制這個狂化藥劑嗎?”
“不知道,我管他什么原因。”提起張振乾,程程就一肚子的火。
作為旁觀者,白濱倒是挺好奇,是什么原因,令得張振乾研制出喪心病狂的狂化藥劑,張嘴就問。
“為什么?”
“因為…”唐珂輕聲嘆息道,“為了他的孩子跟妻子。”
“聽你這意思,這其中似乎還有一段悲傷的故事。”白濱不禁更為好奇地問道。
“悲不悲傷,只有悲傷過的人,才會懂得。”
唐珂突然地長長嘆了口氣,向來清冷如霜的臉上,少有地多了一份憂傷的神色。
想來,也是有故事的人。
誰還能沒點故事。
“唐珂,你倒是趕緊說啊。”白濱現在更想聽聽張振乾的故事,催促說道,“這樣吊人胃口,很欠揍的,知不知道。”
唐珂深吸了一口氣,稍微調整了一下情緒,緩緩講述道:
“張振乾原本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然而,妻兒接連查出患了癌癥,張振乾幾近崩潰后重新堅強起來。”
“張振乾發誓要研制出治愈癌癥的藥物,他的遭遇和決心,獲得了老同學程永基,也就是程氏制藥董事長的大力支持。”
“張振乾原本就是個頂尖的醫藥科研人員,同時還是程氏制藥醫藥研究所的負責人。”
“可是,想要研制出治愈癌癥的藥物,談何容易,全世界許多頂尖的實驗室都沒能研究出來,張振乾的癌癥藥物項目的結果可想而知。”
“一次又一次的失敗后,張振乾終于研制出一種藥物,讓小白鼠身上的癌癥細胞消失不見。”
“不過,這種藥物引起了小白鼠的異變,就像你們見到的狂化人那樣。”
“而你爸程永基,他認為這種藥物會引起基因突變,有違常倫,于是斷然中止了張振乾的研究項目。”
“張振乾為了救妻兒,當然不肯停止研究,于是兩人的矛盾激化,張振乾也因此被程永基趕出了研究所。”
“再后來的事,你們都知道了,血骷髏找到張振乾,資助他繼續研究狂化藥物。”
在唐珂講述張振乾故事的過程中,程程一直眉頭緊皺,一言不發。
他不知道,為什么唐珂要告訴他這些。
不過,那又怎么樣?
他不會因為張振乾的遭遇,就忘記了張振乾對他爸媽做的事,如今,他們可都躺在那里,生死未仆。
“后來呢?”聽完唐珂的講述,白濱唏噓不已,問道,“張振乾的妻兒?”
“他們…已經到了癌癥晚期。”唐珂心情沉重,鼻子一陣酸,嘆息道,“張振乾…給他們注射了狂化藥劑。”
“這…”
白濱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喉嚨就像被魚刺卡住一般,如鯁在喉,久久說不出話來。
或許,就像唐珂剛才說的一樣,只有悲傷過的人,才會真正懂得,悲傷…真TM的悲傷。
唐珂看向程程,柔聲說道:“別人的痛,不比你少。”
“那又怎么樣?你跟我說些,有什么用?”程程堅決地說道,“我爸媽要是有個萬一,我饒不了他。”
“你爸媽出了這樣的事,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不過,換個角度來說,狂化藥劑很可能會成為,人類攻克癌癥的一個契機。”
“這…就是異能局的態度。”
說來說去,唐珂還是在替異能局的大局觀作辯解。
程程算是聽出來了,唐珂的言外之意。
就是跟他說,在張振乾沒有把狂化藥劑完善好之前,如果他要對付張振乾,異能局就會站在他的對立面,甚至還會保護張振乾。
真是…太陽了狗!
此刻程程的心里,感覺特憋屈。
三人說著說著,不知不覺已經走過草坪,來到城堡門口的臺階上。
就在這時候,遠處傳來幾聲跑車的轟鳴。
程程駐足在臺階上,扭頭看向通向城堡的路口。
這時候,會是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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