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伯拉·西奈,未來灰神教的大祭祀,發動祭祀儀式請灰神降臨之人,此時陰翳地盯著面前的一男一女——他的“女兒”,和一名或許正義的年輕騎士。
而西里爾在盡力勸說著奈若拉的同時,又何嘗不是在盯著亞伯拉呢?
他清楚這位男爵先生絕對不會因為貝琳達那突如其來給予他的重創而就此倒下,相反,亞伯拉的身體甚至可能并不比進房間之前要差。
甚至可能還要更加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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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伯拉手中的長杖上正源源不斷地涌出著灰色黏稠的物質,沒有了床板的阻隔,西里爾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些灰色的物質正蠕動著爬上男爵的雙腿,包裹著此前被他一劍斬傷的小腿,又緩慢地爬上腹部,與那都掉出來的腸子混合在一起,變成烏紅色的一團。
亞伯拉甚至沒有干擾西里爾的游說,悠哉悠哉地站在那里,直到西里爾最后一句話說完,他才緩緩開口:
“最后一次機會,奈若拉,我的好女兒,回到我這里來。”
“別做夢了,男爵先生,她不是你真正的女兒,你以為將她像籠中鳥一樣囚禁著豢養著,她會將你認為主人,親昵地飛到你的頭上給你來一泡鳥屎么?”
西里爾邊說著毫不顧忌的粗鄙之語,一邊用力一拉奈若拉,這一次她沒有抗拒,站到了西里爾的身邊。
“我倒是很好奇,你就這么舍得看著你的好女兒落到我的手里?”西里爾反手一肘敲碎身后的窗戶,看著面前的男爵的臉上盡然斂去了方才的暴戾之色,不由得問道。
“因為我沒有著急的必要。”男爵慢悠悠地說著,忽然聳動了一下身軀,整個人的關節都發出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響,連身形也是拔高了一些,“莫非你覺得你們能活著離開這里?”
“我覺得可以試試。”
亞伯拉瞥了一眼少年臉上那副輕松的神情,不由得發出了一陣灑脫的笑聲——他在還是一個正常的男爵的時候,這樣笑起來頗有一些滄桑大叔所獨有的魅力,但此時聽起來,卻讓人一陣陣的毛骨悚然。
“我記得剛才我說過,這里是我的地盤,我想你也知道,在我的地盤里,到底有些什么東西。”
“知道,我當然知道,剛剛還順手殺了十個,比殺豺狼人還要輕松。”
西里爾的語氣無比的平靜,甚至有心情轉過頭,幫助奈若拉翻過被打碎的窗戶,讓她的裙子不被碎玻璃刮到。
他做完這一切,看著奈若拉在外頭的屋檐上蹦蹦跳跳了兩下,這才回過身,看著亞伯拉那愈發高大的身體,輕輕開口道:
“我知道,你在等這根杖子修復你的身體,也知道,你在等那些丑的讓人作嘔的班迪思來爬滿你的屋頂——說句實話,能把這么漂亮的莊園弄得陰森森人不人鬼不鬼的,我也是蠻佩服你的。”
他定定地看著亞伯拉,而后道出一個稱呼:
“冒牌的,男爵先生。”
他敏銳地察覺到亞伯拉的身形一顫,這一句話精準地戳中了這位未來灰神教的大祭祀。亞伯拉遲疑片刻,緩緩說道:
“你好像知道很多東西,年輕的騎士,我現在非常好奇你是從哪里知——”
“不不不,冒牌的男爵先生,其實你應該好奇的不是我怎么了解你,而是好奇我本身。”西里爾微笑著搖頭,打斷了亞伯拉的話:
“比如說,為什么看到如此強大的你而不立刻逃跑,我從何知道塵世的本源之心的存在,為什么射出的弩箭能夠穿破你的灰色斥力射中你——”
西里爾每說一條,亞伯拉的臉色便陰沉一分。而當少年刻意地拉長了音調,似乎想要竭力調動他的好奇心之時,他已經忍耐不住,將手里的長杖捏的咔咔作響——
“當然,你最該好奇的一點應該是,我說這么多話,到底在等些什么。”
半精靈少年忽然有些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緊接著猛地側過身,將身邊的伊文斯單手拎起,直接朝著窗外扔了出去,絲毫沒有對待奈若拉時的溫柔,同時高聲喊道:
“伊文斯,睡夠了就趕快帶她走!”
被扔出窗的伊文斯一個漂亮的翻滾,嘴里似乎罵罵咧咧的,動作卻迅捷無比,一把就將還愣著的奈若拉扛在了肩上,哪怕腿腳還因為剛才的幾次撞擊而跑得不利索,卻也一下子就跑出長長的一段距離,轉眼便跳下屋檐,消失在了亞伯拉的視線中。
亞伯拉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比暴雨前的烏云還要陰翳,他再也不想和這個年輕騎士多廢話了,抓著手里的長杖,沒有任何章法地便向著西里爾砸去。
呼嘯的風聲中仿佛帶著怨魂的嚎哭,西里爾那雙銀灰色的眼中倒映著長杖,看著它急速地在自己眼前放大,在其將將砸落自己頭頂之時,他微蹲的身形忽然向著側面彈起,同時揮起左臂,向著長杖敲去!
“當!”
一聲金屬的碰撞聲在房間中回響著,亞伯拉驚詫地發現,面前少年的手上不知何時抓著一面圓圓的盾牌,將他的長杖輕而易舉地彈了開去!
格擋,完美判定,英勇精神生效!
力量與敏捷的雙加持讓西里爾的速度陡增,他的左臂干脆地揮出,盾牌重重地將長杖蕩開,接著便是一步踏進,銀光閃爍的長劍直取亞伯拉胸前大開的空檔!
盾反!
英勇精神的強悍之處在此時體現得淋漓盡致,西里爾這漂亮的如同教科書一般的動作為他換來了更多的速度與力量的加成。
亞伯拉絲毫來不及反應,眼見那閃亮的長劍即將貫穿自己的心臟,他捏著長杖的手猛地一緊,接著一股微弱的灰色的斥力再次噴涌而出,這才堪堪將西里爾的長劍掀起,從他的身側擦過。
西里爾微微皺眉,心底里罵著對方靠裝備之力的無恥行徑。他也沒有因此而亂了節奏,一腳將亞伯拉狠狠踹開,而后抽回了長劍。
這一次的誘敵盾反,只給亞伯拉在身側留下了一道淺淺的傷口,迅速便被那些灰色的物質爬上,修復完畢。
但西里爾冷靜地看著自己這一次的對手,心里卻沒有絲毫的失落。
至少這次出擊,明白了一點——
這位假冒的男爵先生的戰斗經驗,少得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