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三百五十四人,當此國戰,居然想盡辦法逃避兵役,實屬無恥之尤!經都察院審訊,證據確鑿。法院判處死刑,立即執行!”
隨著執刑官在北京城外刑場的公開宣判。七十多名逃避兵役的青年,以及幫助他們逃避兵役的親人,相關官員,共計三百多人,在一陣陣清脆的槍響中,倒在了刑場上。
“如此就算是祭過旗了,倒也省了不少牛羊牲口。”親自監刑的朱由棟拍了拍身旁朱由校的肩膀:“待會朕就去天津港上船哪,接下來就要辛苦你了。”
“呵呵。”苦笑一聲后,朱由校拱拱手:“惟愿皇兄此去,諸事順利,早日得勝歸來。”
此時已經是天啟二十九年八月十一日,在確定出征的各路將帥中,朱由棟已經算是走得晚的了。在他之前,朱慈燚、朱慈焱等人,都早已出發,到了各自的部隊里。
因為印度半島大都是處于熱帶,所以雖說朱由棟這一路是擁兵百萬以上的主力,但登陸的時間卻是定在了九月。而在此之前,在八月的時候,最先做出動作的,卻是走中亞一線的孫傳庭集群。
從21世紀的世界地圖上看,中亞五國幅員面積還是很大的。但若是看得仔細一些,把這五國里的哈薩克斯坦拿掉的話。那剩下的四國其實也就沒多少地盤了——大明在西北發兵的目的是南下聯絡普什圖人和波斯人,并擇機進入巴基斯坦。位于中亞五國北端的哈薩克斯坦根本不用去走。
若是考慮到此時大明新疆省的控制范圍是直接抵達蔥嶺和巴爾喀什湖的話。那就意味著,后世所謂的吉爾吉斯斯坦全部,以及塔吉克斯坦大部,早就在大明的控制范圍內。
因此,當初樞密院給孫傳庭集群定下的目標:三十個師,打穿中亞。若是放到后世的地圖上來看,也就是打穿土庫曼斯坦和烏茲別克斯坦這兩個國家而已。
八月十五日,費爾干納盆地安集延。
“末將吳三桂,拜見督師、太子殿下。”
“吳將軍免禮,這段時間為大軍打前哨著實辛苦了。現在打探到的敵情如何?”
“是,稟報督師,太子殿下。目前末將指揮的騎一師,前出最遠處,已經到了距離安集延約莫三百公里外的撒馬爾罕。目前已經探明,奧賊糾結土庫曼、烏茲別克等族軍隊,將主力屯駐在撒馬爾罕和杜尚別兩處。至于其兵力規模,這個還請督師、太子殿下恕罪。敵軍的騎兵不弱,我方騎兵很難底近詳細偵查,所以至今估算不出來大致數量。不過經過我們與敵軍的多次相互試探、小規模交火,現下可以明確,敵軍的騎兵數量絕對不少于五萬。”
“吳將軍辛苦了,無法明確敵軍總量,這個不能怪你。”
“多謝督師體諒。”
吳三桂站到一旁后,孫傳庭讓人在會議室的中央展開一幅地圖:“殿下,各位。這是最近這些年,陸上絲綢之路重開后,錦衣衛派人跟著商隊跑了三年多,根據其實地勘測,并結合部分當地地圖后后繪制出來中亞地形圖…簡單的說,在中亞這塊距離大海最遙遠的地方,不管是普通的經濟往來,還是現在我們的進軍作戰。水源,永遠都是最重要的。我們的進軍,離不開水源。而敵人的應對,也離不開水源。”
是的,整個中亞,因為距離大海實在是太遠,所以總體是偏干旱的。但這塊土地之所以能夠在歷史上誕生那么多輝煌的文明,以及培育出那么多驍勇善戰的民族。起到主要作用的,就是兩條大河:錫爾河、阿姆河。以及這兩條大河的眾多支流。
再具體一點,從新疆出發,沿著倫納河河谷西進,在倫納河的發源地繼續向西,找到錫爾河的發源地后,就進入了費爾干納盆地——這是一塊錫爾河貫穿通過,被錫爾河及其各條支流滋養,氣候適宜、物產豐富的盆地。在21世紀,這塊盆地以兩萬平方公里的面積,主要依靠農業和畜牧業,就養活了600萬以上的人口。散是中亞地區難得的肥沃之土。
而孫傳庭集群要打穿中亞,自然的就把進軍的第一步,選在了這里。
不過,在孫傳庭進入這里之前,這里的居民和牛羊,就被歐奧聯軍第一集群的司令官侯賽因,給全部撤走了。
說起來,這位阿拉伯裔的將領,自三十多年前追隨易普拉欣以來,這一次,真是他遇到的最惡劣的局面了。
本來按照歐奧聯合參謀部的計劃,他這個集群一共是十五個師,22.5萬人。其任務是先駐守在巴基斯坦克什米爾一線。待得大明的陸軍主力在印度登陸,與歐奧主力形成對峙后。趁著大明本土兵力空虛,走中亞,再次裹挾烏茲別克人和土庫曼人,進入大明的西北諸省份。以此完成對大明的背刺,逼迫大明抽調主力部隊前來堵缺。如此,就達到了調動敵人的目的。
可是沒曾想到,這大明居然不按常理出牌。印度這邊還沒動手,中亞這邊卻先發兵了。而且根據大明進軍路途上觀察到大軍動向的星月教徒們傳來的情報看,這支大明軍隊的規模,至少不下四十萬。
這就讓侯賽因非常郁悶了:他這個集群的后勤基地可是設在拉合爾的。要提兵北上,御敵于國門之外的話。就意味著他要翻越諸多山脈,走很遠的路——這對于兵力本來就偏少,而且按照事先的計劃是后發兵團,根本沒有得到多少民夫的第一集群來說,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所以,在集群內部反復商議,以及通過無線電與聯合參謀部反復溝通后。侯賽因這邊做出的決斷是:放棄費爾干納盆地,大踏步的后退,拉長敵軍補給線的同時,也減輕本方的后勤壓力。
當然,這種大踏步的后退不是無原則的。無論如何,撒馬爾罕這個鏈接波斯與中亞的交通要道必須守住,不然萬一中國人的大軍進入波斯,把奧斯曼軍團的陸上通道給切斷還是小事——反正現在歐奧聯盟,主要的補給都是從海上走。關鍵是這些年奧斯曼對波斯吸血吸得太狠,驕傲的波斯人早就對奧斯曼心懷憤懣了。也就是哈奇開斯機關槍威力大,讓波斯人敢怒不敢言罷了。若是把中國人幾十萬軍隊放進去?這個畫面實在不敢想。
撒馬爾罕不能放棄,同樣的,與撒馬爾罕近乎同一緯度的杜尚別也不能放棄——這里是中亞進入阿富汗的要道。普什圖人雖然獨立建國了,但同樣被奧斯曼人吸血吸得極慘。若是把大明的軍隊放進去?
所以,侯賽因在于聯合參謀部反復溝通后。做出的應對如下:本集群22.5萬人,加上約莫五萬人的土庫曼、烏茲別克騎兵部隊,重點守御撒馬爾罕以及杜尚別,并等待從印度方向來援的十個印度師。
總之,這場規模宏大的決戰剛剛開始,大明就在戰略上率先調動了敵人。
不過,雖然兵不血刃的拿到了富饒的費爾干納盆地,可面對大踏步撤退到依托阿姆河的支流而建成的撒馬爾罕的奧斯曼兵團主力。孫傳庭集群的困難也隨之而來。
既然是盆地,自然是四面環山了。這個費爾干納盆地,北面和東面是天山山脈。南面是吉薩爾阿萊山系以及帕米爾高原。西面倒是有個很小的口子,是錫爾河流出這個盆地所形成的河谷。但是走出這個河谷后,就進入了克孜勒庫姆沙漠…
所以,別看如果拿下杜尚別就能進入克什米爾和阿富汗,如果拿下撒馬爾罕,便是進入波斯也方便得很。但要拿下這兩個地方,要么,四十多萬大軍去翻越吉薩爾阿萊山系,走帕米爾高原。要么,沿著錫爾河走出費爾干納盆地后,橫穿沙漠,走到阿姆河的河道上,再沿著阿姆河逆流而上,繞一個大圈后再去打撒馬爾罕。
無論哪個選擇,對于雖有河谷可以利用,但終究是已經不得不翻越天山才能維持后勤保障的孫傳庭集群來說,都是極為沉重的負擔。
“敵軍的統帥很聰明,居然主動放棄了費爾干納這樣的膏腴之地,大踏步的撤退到了撒馬爾罕和杜尚別。這個,雖然讓我們原先制定的在費爾干納盆地內與敵軍決戰的想法落了空。但是這種情況,也是在我們的預料之中。畢竟,不遠千里的把后勤物資運到這里與我決戰,那是得有多蠢的指揮官才會做得出來?”
“哈哈哈,督師說得極是,我們從不指望敵軍的指揮官犯蠢。”
“就是要這種有點本事的敵將打起來才有意思嘛。”
“呵呵,本督也是這么想的。不過呢,咱們這一路的任務可真的不輕。畢竟,咱們得先把敵人在中亞和克什米爾的主力給吸引過來。否則等到九十月間滿桂那邊區區五個師,好不容易翻越喜馬拉雅,探出頭一看:哎喲,怎么還有幾十個師的敵軍堵在山口啊,這孫傳庭是在干嘛啊。這可就不好了啊。”
“哈哈哈,督師說得對,為了雪區集團軍不至于全軍覆沒,咱們該辛苦還是要辛苦一點的。”
“所以,撒馬爾罕和杜尚別的敵軍,雖然隔著大山,但該打還是得打。本督的計劃是這樣,分兵,主力兵團為二十個步兵師,本督親自率領,慢慢的從正面去翻越吉薩爾阿萊山。杜尚別那地方雖然聯系著克什米爾和阿富汗,從地理位置上來說更為重要。但那里的路更難走,本督不去那里,這二十個師,三十萬人,只做一路,去撒馬爾罕。
而第二路嘛,五個騎兵師,五個步兵師,由張獻忠和李自成率領。出了苦盞,主力繼續向南,翻越吉薩爾阿萊山。而這支別動隊,則是向西,橫穿沙漠,直撲阿姆河,做出一副要進軍波斯的樣子來。”
“督師這個方案高明,如此一來,敵軍的統帥可就難受了。要么離開撒馬爾罕,在曠野上與我決戰,要么枯守在城里,坐看我們毫無阻礙的進入波斯。”
“是啊,所謂兵法,最高境界不就是調動敵人,讓敵人按照我們的想法起舞么?”
見眾將都對這個方案首肯后,孫傳庭對張獻忠和李自成道:“如此布置,對于主力部隊來說相對輕松點。后勤跟不上,我走慢一些就是了。但對于你們來說,就又要變成無后方、無補給的流動作戰了。”
“哈哈哈,督師放心。這種完全沒有后勤的流動作戰,俺和老李當年剛到美洲的時候,可是就這么熬了很多年。這種作戰方式,我們最熟了!”
“正是因為兩位將軍有這種天生的無后方流動作戰的天賦,本督才敢做出這樣的部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