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
“1972年,港英政府主張開發新界,此舉遭到了原住民的激烈反對。”
“為了平息事態,拿出了丁權,允許本地原住民私建設丁屋,才把這群人安撫下來。”
“一晃二十多年過去了,丁屋越建越多,造成了很大程度上的土地浪費。”
“現在政府準備收回丁權,將丁權集中蓋大樓。”
“上面承諾,一個丁權給1600尺的建筑面積,多個丁權集中,最多可興建一棟不超過33層的大樓。”
“新界外放著大概20萬丁權,可以蓋幾百棟樓,誰要是能在里面插一手,錢就會向海水一樣涌過來。”
新界,小莊村。
呂澤和王百萬坐在祠堂門口喝茶,后面站在烏鴉帶領的東星小弟,還有前來出售丁權的小莊村村民。
“二十萬丁權,幾百棟大樓,聽著真讓人心動。”
“王叔,你是人老心不老,屬姜子牙的,越老越風光了。”
呂澤端起茶杯,做了個請茶的手勢。
“哪里的話。”
王百萬抿了口茶,嘆息道:“早些年,我給郭家當牛做馬,只不過想要口飯吃。”
“誰知道郭老爺子一死什么都變了,小郭也算我看著長大的吧,小時候一口一個叔伯。”
“現在可好,當我是郭家身上的吸血螞蟥,恨不得一腳把我踩死。”
“他早就忘了,當年他老爸創立新弘基地產的時候,是我在外面跑前跑后,沒有我的犬馬之勞,他們不見得有今天的風光。”
“我出來跑單幫,不是想證明什么。”
“只是賭一口氣,郭家甩開我是他們的損失。”
早些年,王百萬是郭老爺子的拎包小弟。
郭家富貴了,他也就跟著富貴了,這些年下來積累了不少人脈和資產。
郭家老爺子死后,小輩開始上位。
小輩之間,和王百萬沒多少感情,自然有些不待見他。
王百萬也是個要臉面的人,一賭氣,離開郭家成立了自己的地產公司。
說起來,呂澤和王百萬相識,也是很偶然的事。
王百萬的閨女喜歡泡酒吧,去年和同學出來玩,在酒吧遇到了喝多了的大D。
大D出身和聯勝,算是近些年來比較上位的小頭目,見王詩雅幾人漂亮就有點手腳不規矩,還把王詩雅的幾個男同學給打了,當時要不是呂澤和手下在酒吧慶祝,后果會怎么樣很難說。
不過通過這件事,呂澤算是和王百萬認識了。
后來,王百萬記得他人情,帶他炒樓花賺了幾百萬。
再之后,王百萬收樓遇到有社團背景的小混混騷擾,呂澤將東星烏鴉介紹給他當白手套,一來二去,大家也就成朋友了。
“詩雅是不是快畢業了?”
想到王詩雅,呂澤忍不住問了一嘴。
“是啊。”
王百萬搖頭嘆息:“七月就畢業了,這死丫頭,我想讓她來公司幫我,可她說自己是名牌大學生,來地產公司很丟面子,說什么也不肯來。”
“對了。”王百萬看向呂澤:“你的民航公司辦的怎么樣了,有沒有合適崗位,民航公司一聽就高大上,死丫頭肯定愿意去。”
“怎么說呢,莫斯科,燕京,魔都,東廣四條線已經開始飛了。”
“不過四條線可吃不飽,我的民航公司叫亞太航空,沒有十幾條線怎么對得起這個名字。”
“我有意收購泛美航空在亞太地區的航線,可泛美那邊要價很高,它們股票大跌,卻想要我當接盤俠,哪有這種好事。”
“談判還在僵持階段,看看下半年能不能談攏吧,要是能談攏,我的民航公司就算站穩腳跟了。”
“談不攏,那就是個半吊子,只能吃些剩湯剩水。”
呂澤說了下公司的事,隨后又話題一轉:“回頭你問問詩雅,愿不愿意來我這,愿意就過來當個副總,沒事在辦公室養養花,種種草,幫我做做公關。”
王百萬以前身價十幾億,這兩年炒樓又賺了一些,雖然夠不上百億大富豪的門檻,但是想來也差不了太多。
再加上他早年追隨郭家老爺子,算是新弘基的元老級人物,在富豪圈內有頭有臉,呂澤也很看中他的人脈。
“也別回頭了,我這就叫她過來,馬上就中午了,大家一起吃個飯。”
王百萬說完,對路邊的商務車招招手。
很快車上下來了一名眼鏡男,看上去應該是王百萬的助理,在一旁恭恭敬敬的遞上了大哥大。
“詩雅,我是老爸。”
王百萬嘟嘟囔囔的說了一會,掛斷電話后滿是無語的看向呂澤:“這死丫頭,十點多了還沒起來。”
“很正常,我不上班的時候都是睡到下午,上午誰起得來。”
呂澤笑著答道。
“澤哥...”
正說著,烏鴉從祠堂內走了出來:“聽說你升總督察了,升的夠快的,下次再見是不是就該警司了?”
“事辦完了?”
王百萬微微抬頭。
“辦完了,當場簽了兩百個,剩下一百下午應該能簽掉。”
烏鴉穿著黑西裝,手上帶著個銀戒指,已然不是以前的古惑仔打扮。
“烏鴉。”
看到模樣大變的烏鴉,呂澤上下打量著他:“你可以啊,斯斯文文的,不知道還以為你是名牌大學生呢。”
“澤哥,你快別逗我了,這身衣服穿在身上好難受,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樣,格子衫,牛仔褲多爽。”
烏鴉嘴上說嫌棄,臉上的笑容卻怎么也止不住。
自從跟了王百萬之后,他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說話都比以前大聲了。
為什么,因為有大老板撐腰嘛。
“你們這邊的丁權是怎么收的?”
呂澤有些好奇。
“一次性買斷,一個丁權二十萬。”
烏鴉回答道。
“這么便宜?”
呂澤眉頭微皺:“中環和油尖旺的房價,差不多二三萬一平,新界便宜點也得一萬多吧,一家五口怎么也得住個八十平,這可就是八十多萬。”
“沒辦法,新界窮人多,有丁權的八九成都沒錢。”
“丁屋大廈雖然叫丁屋大廈,卻不是給他們住的,他們能做的就是賣掉丁權,拿著二三十萬出去搏一把。”
烏鴉語氣微頓:“我說的這些還是好的,不懂事的,年紀輕輕就跟人學壞,溜冰吃藥丸,要不就嗜賭成性。”
“他們中有很多人等著這筆錢救命呢,別說二十萬,癮頭上來,兩萬他們都賣。”
“烏鴉哥!”
祠堂內跑出來一名年輕人,手上還拿著合同:“怎么只有二十萬啊?”
“昨天不是和你們談好了嗎,一個丁權二十萬。”
烏鴉一臉的不耐煩。
“不是啊,我聽朋友說,他的丁權賣了三十萬,丁權都是一樣的,沒理由我的比他少吧?”
年輕人目光閃躲。
“靠,你小子什么意思,說好了二十萬,簽合同了你又要改?”
烏鴉從椅子上站起來,一把拎住年輕人的衣領:“你是不是誠心和我搗亂?”
“不是啊,我想著我也有三十萬的。”
年輕人畏畏縮縮卻不肯讓步,低語道:“算了,我不想賣了。”
“你說不賣就不賣,你當我是死人啊!”
“我拿二十萬跟你玩,你想放我鴿子?”
烏鴉瞬間怒了,拉著年輕人就往林子里走,顯然不準備放過他。
“見笑了。”
王百萬對此仿若未聞,樂呵呵的跟呂澤說道:“也不知道是哪個搗蛋鬼出來攪局,明明說好了二十萬,非得整個三十萬出來,這不是存心和大家過不去嗎?”
呂澤往小樹林看了一眼,沉聲道:“這種事要處理好,激起民怨,出了事還是你自己扛。”
“沒事的,這種事在地產行業內很常見。”
“我們也不是一視同仁,這些人的背景我們都調查過,不好惹的肯定會多給點。”
“沒給的,基本也掀不起風浪來。”
王百萬說著,向祠堂內的一名中年人努了努嘴:“這人是小莊村的村代表,我承諾一個丁權給他提一萬,有他在,村民鬧不起來。”
呂澤沒說話。
這種事在地產行業內很常見,十大富豪中過半都是以地產起家的,大家都這么玩,就算港督來了也不好使。
除非向北面學習,政府帶頭拆遷,明碼標價。
不然拆遷權在地產公司手上,出于利益考慮,這幫人不可能提高價格給自己找麻煩。
“爸...”
片刻后,王詩雅開著一輛粉色法拉利來了。
她今天打扮的很新潮,白色草帽,白色低胸連衣裙,臉上戴著紅色墨鏡,腳下是一雙露趾涼鞋,就像一杯夏日炎炎中的冰淇淋。
“澤哥。”
和老爸打了個招呼之后,王詩雅摘下墨鏡,又對呂澤甜甜一笑。
“嗯。”
呂澤嗯了一聲:“聽說你畢業了,有沒有興趣去我的民航公司當個副總?”
王百萬在一旁說道:“阿澤開了家民航公司,名義下有十幾架飛機,后面還要收購泛美航空在亞洲的航線,可不是小打小鬧。”
“副總裁,這么舍得?”
王詩雅眉頭一挑:“你不會騙我吧?”
“哈哈。”
呂澤哈哈一笑:“別小看自己,等你老爸的丁屋大樓蓋起來,十大富豪榜就該更新了,到時候想讓你當副總的大有人在。”
“別捧我,我只是認識幾個朋友,混口飯吃,十大富豪可不敢當。”
王百萬連連擺手。
呂澤笑而不語,依照王百萬的進度,進入十大富豪是早晚的事。
就算最后沒進去,也得是替補大富豪。
畢竟他起點很高。
八十年代就有十幾億的資產,再加上眼光獨到,商政兩屆朋友眾多,想不發財都難。
別的不說,就眼前的丁屋大廈。
政府沒有關系,你能把手伸進來?
那顯然是不可能的,傻子都知道,建丁屋大廈會賺錢,根本沒有不賺或虧損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