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家老祖,自然有著自傲的資本。
他是五重天九階的鬼修,而且還是返祖種之中的神話種。
只不過不知為何,這個神話種的鬼修卻是受到了神之祝福,可卻亦未曾褪去鬼修身份,而呈現出四色——黑、白、灰、金。
其中白色居多,金色些微,而黑色和灰色則是有一種破敗的腐朽感。
此謂雜色,
這具鬼身失去了一定的鬼修力量,卻獲得了操縱天地之力的能力。
而“以一滴血液控制族中晚輩”則是這鬼體殘留下來的不多能力之一。
遠處...
夏炎則是原地不動,
紅紙人擴散出一圈惡靈幻境,而更有些漂浮在半空,為他抓著“神秘焦尾弓”“箭矢”“幽火刀”“牛頭刀”等等兵器,以便隨時為屬下提供支援。
至于其他諸如“天舞十二相寶輪”等物件,他還未神秘化,
這是因為他所能動用的靈脈之心數量有限,
在揭露自身白發之謎、以及自身和白閻羅的關系等等秘密之前,他是不會濫用的。
帝王靜坐,如是觀雪般,坐在冷宮出口,漫天的風霜從他身邊掠過,卻如潮兩分。
微笑的玄袍男子靜靜立在他身后,雙頰如發了春般地潮紅一片,在這冰天雪地里自有一股滲人之感。
“咳咳...”
輕輕的咳嗽聲從太清宮里傳來。
守夜的宮女小青微微側頭,看了一眼那緊閉大門。
門里的燈早已熄滅了,皇后亦已入睡。
“咳咳咳...”
越發密集的咳嗽,繼續傳來。
小青輕輕嘆了口氣......娘娘,您又是何苦呢?
您曾經做過那一位的嫂子...他即便再親近您,心底也會存著疙瘩。
即便他心底沒有疙瘩,這普天之下的人都只會詛咒你,而非祝福。
人言可畏,眾口鑠金,百年之后流于史書的不是您此時多么用心地付出,多么竭力地維持著這王朝的運轉,而是...他荒淫無道,你...妖后亂國。
一陣風吹來,小青又瑟縮地裹了裹衣衫。
她輕輕吐出一口氣:“這天怎么忽然變冷了?”
這空氣又為何變得如此陰寒?
她抬頭看向高空,唯見于風里搖擺的紅燈籠照紅了風雪,卻看不到此時皇宮上空一個不是她這個境界的人所能看到的攻伐。
四色蛇身人面的龍家老祖已從大灰磚堆壘的石壁攀援而上,落在一處角亭,
那軟柔而粗大的蛇軀在畫柱上繞了個結,又電射向另一邊,
三竄兩躍之間,已經游上了角亭的三層檐上。
琉璃瓦發出“咔咔咔”的清脆輕響,卻被漫天風雪呼嘯聲湮沒過。
龍家老祖那被毀容的臉北望向整個皇宮,一雙冷冽的眸子驟地張大。
他靜等片刻,卻未曾等來什么回應。
“哼不過如此”
龍家老祖心底冷笑了一下。
只覺這皇都幕后隱藏的神秘力量警覺沒那么高嘛。
也罷...
既然我已經來了,而這具身體又是可以隨時被拋棄的,那么就來試試吧。
這位老祖的身體蜿蜒著往前游動了下,瓦片被壓迫地“咔咔”作響,他的身體在亭角一纏,神識散開,鎖定在遠處的太和宮。
“我若刺殺皇后,或是皇帝...總該能把你們引出來了吧?”
“就讓老夫來見識一下真相究竟是什么。”
想到此處...
龍家老祖軀體上的白色和金色鱗片稍稍閃亮了一下,
它碗口粗細的蛇身如融入了風里一般,
借著天地之間的風雪,直接御風而行,向著太清宮飛去...
一息數十丈...
兩息近百丈...
轉瞬,龍家老祖已經掠出了數百丈。
地面的景物宮殿在他眼前一一掠過。
驟然,他心底閃過一道警惕感和危險感。
龍家老祖身隨心動,才剛剛感到危險,頓時張開大口,往危險的方向運力一吹。
靈修獨有的天地之力瞬間碾破空間,于皇宮上空化作一道充滿力量的風炮。
風炮破空,拉扯出數百丈彗尾般的風雪之流...
這竟是五重天靈修的力量!!
然而,這般的力量就如石沉大海,
飛去,落定,
卻轉瞬不見,半點聲息都未曾驚起。
龍家老祖本也是試探,此時頓時明白對方出手了,便將視線和神識一并掃去...
隱約間,他見到一道陰惻惻的白衣身影站在屋檐之上。
那白衣身影飄于半空,
左手寬袖微微抬起,遮面,
寬袖上猶然在微微波動著,似是被微風輕拂而過,
顯然,這道白影只憑袖子就擋下了他的一擊。
而下一剎那,那白衣身影在龍家老祖雙眸里開始變得扭曲、縹緲。
龍家老祖頓時明悟,思緒如電:
“這是幻景,那么...對手是是鬼修中返祖種...
呵呵,即便如此...”
但是,“即便如此”之后的想法還未浮現出來。
他猛然覺得自己的蛇尾把人勒緊了。
緊接著,他心底的愕然感和危險感還未徹底浮現,就陷入了一種強烈的失重感。
他隱約間感到自己被掄著舞了兩圈。
嘭!!
巨響里,水濺十多丈。
他只覺自己瞬間淹入了溪流中。
可是皇城的護城河明明距離此處有數百丈距離,怎么會瞬間抵達?
他想掙扎,卻見一只大手死死掐著自己的脖子,將他按入了似是河床的濕泥里,
緊接著,另一只拳頭正從上而下狠狠砸來。
嘭!!
只是一拳,龍家老祖就只覺腦子嗡嗡作響。
他還未反應過來,下一剎那,他覺得自己的頭和尾巴被拉長了,然后開始快速地上下擺了起來。
似乎這兩只大手的主人在拿他的軀體作.......
作跳繩?
而且還是在水下跳繩?
老牛也是憋屈,他生怕自己不小心打死這入侵者,只能這般操作。
剛剛出手,本來按照他的性子是要掄著在皇宮里砸來砸去,
但是如此一來,皇宮定然會破損,主上必然不喜歡,所以他才選擇了來水下。
到了水下,他一拳下去,就發現這入侵者出氣多進氣少了,為了防止將這入侵者徹底打死...老牛靈機一動,將他拉長了用來跳繩。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龍家老祖整個人都是懵逼狀態。
再下一剎那,他只覺自己的世界里都是“嗡嗡嗡嗡”的聲音,然后他七竅之中瞬間被填滿了什么,使得他五感全失,除了面前還能維持的意識竟是什么都感不到了。
再下一瞬間,他只感到自己被包裹了起來,然后“咔”地一聲,就瞬間斷了和山南王的聯系。
明羅為了搶功,直接化作密密麻麻的蟲子,
從這入侵者的七竅里鉆入了他的軀體,
然后瞬間充斥了他周身的血管,又在他眉心處發現了一枚奇異的血滴。
明羅指揮蟲子包住那血滴,切斷了那血滴和這軀體的一切聯系。
如此一來...龍家老祖就被踢出了這軀體,而且還留下了一滴血液。
隨著懵逼狀態的龍家老祖離開,山南王的軀體在很快收縮。
正在跳繩的老牛察覺到繩子不再長,而是軟了,就急忙再跳了一下,然后停下了動作,低頭一瞅,卻見這根“繩子”已經......
“主上,我錯了,老牛知錯了。”
魁梧的光頭猛男流下了悔恨的淚水。
風雪秘境的地面上,那具軀體已經被拉長成了一個“人繩”...
所謂人繩,也就是內部的五臟六腑,血液筋骨全部粉碎了,然后又攪和在一起,成了一種血腥到極致的混合物...均勻地充斥在那皮囊之中。
而那皮囊因為某種特殊緣故,拉長到了近三米,而顯出一種讓人看了就想恐懼尖叫的效果。
“主上,我真傻,真的,我單知道用拳頭會打死他,但我不知道這樣他也會死...”
猛男落淚,牛軀狂震。
忽地,他心思一動,看向跪在一邊的明羅道:“對了,主上,我看到他變成蟲子鉆到入侵者身體里去...”
明羅忙道:“贊美主上 我只是進入了他七竅,進入了他血液,進入了他腦子,
我以吾名對偉大之主上發誓,我絕對沒有吃一口!一口都沒有!”
“呵呵呵”巫恒面帶暖男的微笑,看著兩名認錯的同僚,不知為何,今日的風兒挺柔和。
夏炎看了一眼“人繩”,只覺這東西讓自己對于“殘暴”的認知更上層樓...
這是何等血腥,何等暴戾?
老牛哀嚎道:“主上,我為了不破壞皇宮,專門跳到河床上才出手啊...我單知道...”
明羅喊道:“主上,我沒吃一口,他不是我殺的,真不是”
巫恒微笑著:“哦呵呵呵呵”
夏炎心念一動,紅紙人們將人繩抬了起來。
而他的左手則是搭在了人繩軀體上。
嗡嗡嗡 龍家占據的靈脈,乃是“四極兩天元”靈脈之中的“南極靈脈”。
靈脈之中,白氣蒸騰,再加冬日本就多霧,此處更是被渲地朦朦朧朧,如夢似幻,群山若隱若現若筆走龍蛇之水墨,讓人看不真切。
嗡嗡嗡 一處云霧繚繞的山林中。
一個閣中靜坐的老者,身形搖搖晃晃,想要起身,
卻是踉蹌了兩步,天旋地轉之間,在腦海里那持續不停的“嗡嗡”聲里摔倒在地,
雙手抱頭,發出無法抑制的凄厲嘶叫。
叫聲往外傳開,擴散而開。
很快,道道身影掠來。
將這老者圍在了中央。
為首一道身影抬起尖銳的五指,指頭一張,力量帶動那老者的嘴巴張開。
緊接著又是一顆玉白的藥丸射入了那老者的口中。
然而,老者還在尖叫,好像是遭遇了什么慘無人道的待遇。
這來的數道身影皆是龍家老祖層次的人物,都是活了好幾百年的人,包括此時在撕心裂肺慘叫的亦是如此。
而這位...就是寄存了一滴血在山南王體內的那位老祖。
他寄生于龍凡體內時,龍凡所感到的一切他亦會感同身受,只不過若是死亡...死的只會是龍凡,而不是他。
這也是他之所以肆無忌憚去往皇宮探查的原因...
然而,即便他可以無視死亡,卻無法無視老牛和蟲子的雙重“攻擊”。
這位龍家老祖平生第一次被當做跳繩,亦是第一次感受到了體內布滿蟲子的恐怖感...
他或許還未發瘋,但已在邊緣。
即便另一位老祖給他喂了寧神的五品妙丹,但似乎...作用并不大。
諸多老祖面面相覷,神色逐漸變得無比凝重。
“我是無辜的。”
“贊美主上”
老牛和蟲子還在跪著。
兩者喊著喊著都安靜了下來。
視線里:那灰色的霧氣裹覆住了“人繩”,如一只扭曲而長的蠶繭,在孕育著什么。
夏炎舒了口氣。
看來雖然死了,但還沒死透,也是可以神秘化的。
而他對這具軀體的身份頗為好奇,同時他也是看到了那人首蛇身的一幕,才動了神秘化的念頭。
他回憶著剛剛腦海里浮出的信息:
寒獄策士,58級,代價3枚靈脈之心作用:維持著原本部分的記憶,且因特殊原因,能夠如同靈修一般操縱天地之力,但從此刻起,他將永遠忠誠于您,額外獲得寒獄策士的能力 部分記憶?
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