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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六十五章 最后的契丹(6)

  北面傳來的慌亂喊叫聲,讓契丹兵的陣型,也禁不住地出現了松動。

  耶律石剌無奈收兵,暗自嘆著氣: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第一波的進攻,很輕松地崩潰了。

  惱羞成怒的安布又跟耶律石剌吵了一架。

  “你會不會打戰?

  不會打給爺滾回去!

  這么怕死的士兵,老子長這么大,就沒有見過!

  我們在前面沖鋒,你在后面看戲。我們一死人,你們就跟著跟路。

  回柔遠后,我一定要向王爺稟報清楚,像你們這樣的人,全都得砍了!

  一群貪生怕死的契丹奴!”

  “啪!”一聲脆響,安布被耶律石剌一巴掌扇倒在地。

  安布與他的手下,都難以置信地看著耶律石剌。

  “聒噪!”耶律石剌的眼中,已見赤紅。

  “你不會打仗,不想打仗,沒關系,坐邊上好好看著就行!”

  耶律石剌強忍著滿臉的憤懣,讓手下把安布先押起,也不管那群茫然無措的雜兵,看著不遠處的東真軍營寨,低頭苦思。

  他的憤怒,不僅僅是因為安布。

  而是因為自己的彷徨。

  如果自己拼死攻下眼前的營寨,殺了陳耀,不知道會不會得到忽必烈王爺的重新收用?

  忽必烈手下,總共就這九百私兵。耶律石剌就不信,他一個都不留。

  但是,如果拿不下陳耀,自己又死傷慘重,那便萬事皆休。

  而且,即便拿下了陳耀,自己如果沒剩多少人馬,結局依然是悲慘。

  這一糾結,半天時間就又倏忽而去。

  耶律石剌終于咬著牙下定了決心。不管是不是考慮能被忽必烈重新接納,眼前這一戰,是必須要打下去的。

  一旦不戰而退,自己這些手下,無論把他們帶去哪時在,都將會徹底喪失作戰的勇氣與欲望。

  隊型重新整好,契丹兵分成三路,在耶律石剌一聲怒喝之后,再次準備開始向東真軍營寨發起攻擊。

  此時,一騎卻突然飛奔而至。

  是契丹軍放在外圍的游騎。

  “將軍,有六百東真兵,自北而來,即將抵達此處!”

  列隊待戰的契丹兵,聞言又是一陣慌亂。

  先是五十人,他們滅不掉。

  寨中如今有不到兩百人,他們依然有些束手無措。

  如今再來六百人,還能打嗎?

  耶律石剌重重地嘆了口氣,而后一聲大喝:“全軍,上馬,迎敵!”

  十息之后,所有的契丹兵便已上了戰馬,齊齊大吼一聲后,擁著耶律石剌,往南而去。

  是的,往南!

  安布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們,敵兵從北而來啊,不是說好去迎敵的嗎?

  但未等他反應過來,營寨之內的東真兵,便全部殺將出來。

  即使契丹兵全部撤走,此時安布手中的兵力,也略勝于營寨之內的東真兵。

  但他們這些人,做些搶劫商人、偷雞摸狗之事,也就罷了,如何是這些如狼似虎的東真兵對手。

  當安布終于明白耶律石剌為什么會拿不下陳耀時,他的腦袋已經被數個鏟子同時拍成爛碎。

  戰斗結束得很快,哪怕這群馬匪試圖投降,也沒有一個東真兵愿意收手。

  目送封揚帶著一百趙權的親衛離去之后,陳耀看著從多泉子一路南下的六百援兵。

  這六百人,戰力不算太弱,有一百戰兵、一百新兵,四百輔兵。

  打那些落荒而逃的契丹兵,應該是足夠了。

  陳耀先派出游騎兵緊跟著往南逃竄的契丹兵。

  而后,讓這六百人歇足了兩個小時之后,才再次出發。

  而此時在多泉子,守在趙權身邊的,僅僅只有十個親衛。

  近千人馬離開多泉子,無論如何無法完全隱藏住消息。塔察兒部的動靜因此漸大。

  自去年慘敗后,塔察兒部在捕魚兒海周邊生活的部落幾乎被一掃而空。

  但是,現在又開始有牧民,南下在此聚攏。

  趙權將敵烈部所有的婦孺,包括自己的女兒,全部暫時遷入教堂。

  這個占地足有五畝的教堂已經基本完工,只是外圍準備建成菱形的城墻,施工量太大,而未能完工。

  但是起碼足以擋住騎兵的全力沖擊。

  趙權把十個護衛,全部打入敵烈部之中。每兵領百人,以最快的速度建成了一支千人隊。

  并且將存于教堂之中的各類軍械,包括皮甲、圓盾、部分鋼弩與連弩,以及上好馬刀,把這支千人隊迅速地武裝起來。

  同時被武裝的,還有躲入教堂之中的青壯年女子,三百個女子,一百五十把鋼弩,全部交由赤玫瑰帶領。

  這些女子,野戰肯定不行,但是守住教堂,綽綽有余了。

  趙權每天派出兩支百人隊出動,開始掃蕩捕魚兒海到多泉子一帶區域,但凡見到陌生流民,便即擊殺。

  對此,這一次的狄歷表現出了極大的支持。

  狄歷明白,此次忽必烈通過圍剿陳耀,調離多泉子的東真兵。目標就是自己的敵烈部,而非趙權。

  沒有趙權在此,他雖然可以帶著族人離開多泉子,但是逃亡路上牛羊、婦孺勢必損失慘重。保不住人口與財貨,敵烈部不僅會元氣大傷,甚至連覆亡也就是數年時間。

  塔察兒再慘,也不是如今的敵烈部可以匹敵的。

  還好,有趙權在,有自己的外孫女在。只要他們沒有離開,就給敵烈部、給狄歷以莫大的勇氣。

  這一仗也許很艱難,敵烈部上下,卻充滿著莫明的信心。

  三天之后,陳耀終于咬上了耶律石剌。

  耶律石剌已經快要瘋掉了。

  無論他往西逃或是往南奔,陳耀的數百人馬,都是遠遠地墜在身后,不急不緩。

  他停,東真軍也跟著休息。

  他走,東真軍便跟著走。

  有時晚上偷偷摸摸拐個方向跑路,但第二天一早,東真軍總是可以很準確地找到他們的行蹤。

  東真軍并不急著與他們進行最后一戰。

  而是如群狼斗虎般,時不時在契丹軍慌亂的身軀上咬下一口,慢慢地享用。

  但凡有落單的游騎兵或是試圖離隊的逃兵,無一不被立時殲殺。

  分兵也不行。

  第一次分出幾十人,想避入山林,半天之后便被東真軍如惡虎撲羊之勢,滅了大半。

  剩下的只好又倉惶地逃回到耶律石剌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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