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鈺的出現,讓肖恩既是心驚也是心安。
驚訝于李鈺居然親自出手——他作為白銀騎士團的領袖,幾乎所有的事都是交給助手或者其他手下處理,肖恩幾乎沒見過他親自動手做過什么。
唯一一次讓李鈺本人下場,還是白銀號在小行星帶遭遇朱雀伏擊,白銀號危在旦夕之時,當時李鈺與白配合,以驚人的指揮能力率先擊斃了海盜們的指揮官南載舟,而后逆風翻盤。只不過當時肖恩忙于維修飛船,并沒有看到李鈺鎮定若素、大顯神通的模樣。
所以肖恩也一直不清楚李鈺究竟有多少本事。
但肖恩也從來沒懷疑過李鈺的強大,能讓紅杏小隊這群桀驁不馴的精銳心甘情愿叫一聲“李老大”,能給自家的機器人助手安裝那么多叛逆的模塊,李鈺的強大是毋庸置疑的。
有這樣的人搭檔,當然令人心安。
但很快,更多的疑惑和憂慮涌上心頭。
如此強力的搭檔,當然不會是毫無理由就下場,李鈺出手,意味著夏閻帶來的危機更在預期之上。
“咱們邊走邊說,別浪費時間。”李鈺臉上掛著笑,但語氣卻已經相當沉重。而他一邊說,一邊干脆伸出手臂摟在肖恩肩頭,以老朋友的姿態推著肖恩向前走去。
而此時肖恩才發現,李鈺的手勁兒大得驚人!與那副略顯單薄的身材全然不副!
“呵,只是有點傻力氣,正面作戰就別指望我了,真遇到緊急情況,還請你發揮自身優勢,積極擋在我前面。”
李鈺解釋了一句后,便立刻轉回正題。
“夏閻的出現是個意外,按照元老議會發給大小姐的議程資料,這次負責安保工作的應該是總局專家組的副組長,夏閻是臨時起意的。”
肖恩皺了下眉頭。
臨時起意?恐怕只是借口而已,根本是突然襲擊,想要打南無憂等人一個措手不及!
無論如何,李鈺也好,肖恩也罷,都是背著懸賞的,只不過南無憂還有一點面子能庇護他們。但如果是夏閻親臨,那南無憂的面子還是否管用就很難說了。
“別把夏閻想得太夸張,他的確有厲害之處,但本質上早就不是曾經親臨一線,率眾打出漂亮戰績的安保專家了,如今他只是個肚腩臃腫的高級官僚而已。這種人就算想動手也不會親自上陣,他親自上陣恰好說明不想真的動手,剛剛他帶人沖去控制室,怕是沒走到一半就已經氣喘吁吁了。”
肖恩回了一下擦肩而過的細節,承認李鈺猜的一點沒錯。
“所以問題的關鍵不是夏閻,而是把夏閻叫來兌101的人。”
肖恩聞言一怔,猜測道:“南于瑾?”
李鈺說道:“可能性最大的就是他,小莊剛剛才發來消息說監聽到了南于瑾和夏閻有私人聯系,可惜聽不到具體內容,而除此之外,我們也沒有任何證據證明夏閻到來與南于瑾有關,更猜不到南于瑾特意把夏閻叫來的理由。”
“那么…”
“但是咱們做事當然不會拘泥什么證據,大小姐聽過以后,也已經做出了判斷,這是雇主的命令,我當然無話可說,所以才來找你搭檔,出了事咱們互相推卸一下責任,讓大小姐同樣無話可說。”
李鈺仿佛永遠也改不掉言辭間的不正經,但肖恩卻已經領會了他的意思。
南無憂已經下定決心將夏閻作為突破口!
“你準備怎么做?”
李鈺摸出一張全息盤,說道:“把這個東西放到夏閻的房間里。”
“這是什么?”
“花天價從某個情報商人那里得到的資料。”
頓了頓,李鈺進一步解釋道:“這是南載舟死前和安保局高層的對話記錄,有些殘缺不全,只記錄了其中一部分。但大體內容還是明晰無誤的,南載舟勾結安保局,讓他們為朱雀的伏擊隊伍放行。”
肖恩吃了一驚:“所以安保局也參與了對南無憂的伏擊?”
李鈺說道:“這其實也是我當時大意的原因之一,那條航道非常偏僻,而且理論上周圍的海盜想要調動船隊必然會驚動安保局,但結果這兩家根本早就串通好了。”
肖恩說道:“你打算把這件事歸咎給夏閻?”
“嗯,他是領導當然他負責到底,何況我到現在也沒查出南載舟為什么會背叛南鶴禮父女,而真相嘛如果查不出來就只能編出來,我覺得乾坤安保買通南載舟這個結論就很不錯。”
肖恩不由皺起眉頭:“太牽強了,沒人會相信的。”
“不需要人們確鑿的相信,只需要夏閻有口難辯,大小姐在會議上就會占盡主動了。而且現在既然咱們摸不透夏閻的深淺,用這張全息盤探探他的底也不錯。”
肖恩還是覺得不妥:“太冒險了,而且…你的情報真的確鑿可靠嗎?”
李鈺說道:“真實性可靠,那個商人從來不會賣假情報。但是片面的真實其實無異于假象,所以這份情報有多確鑿,我也吃不準。雖然我是花天價買的情報,但其實他最開始的開價是五倍的天價…”
肖恩問道:“那你還敢用?”
李鈺說道:“人窮志短,沒辦法啊。”
“南無憂不是剛給了你一千萬?”
“她再給我四個一千萬,我就能買完整情報了。”
肖恩張了張嘴,對有錢人的世界感到無法理解。
李鈺說道:“所以這件事的風險非常大,情報不是絕對可靠,對手深淺莫測,大小姐的目標是逆天翻盤…”
肖恩說道:“所以其實你并沒有完成任務的信心?”
“有信心的話我何必還親自出手,隨便派個白金九千之類的心腹和你搭檔不就行了?正是因為事情難做,才只好我親自來啊。”
肖恩有些驚訝,卻聽李鈺又繼續說道:“這樣就算最后事情敗了,我也好推卸責任,我盡力了,而且還有個絕地學徒在拖后腿。”
話說到這個地步,肖恩已經不覺得李鈺是在開玩笑,他是真的已經開始為自己找后路了!
“這么嚴重?”
李鈺點點頭:“小莊剛跟我說監聽到夏閻和南于瑾的聯絡,我就知道壞事了。”
“啊?”
“因為小莊并不懂監聽技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