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永康的這個問題,讓肖恩不由一怔。
他并不意外自己的身份敗露,畢竟光劍都用出來了,總不能指望信息封鎖下的乾人,個個有眼無珠,認不出這絕地武士的標志性武器。
他奇怪的是,喬永康怎么提了這么個問題。
為什么要作絕地?這也需要理由嗎?
不,其實應該是需要的吧,任何人做任何事、扮演任何角色都會需要理由,而自己作絕地的理由呢?
理由應該是很明確的,但一時間,肖恩只感到一陣潮水般的疲憊和暈眩…右腿的劇痛也開始重新侵蝕他的神智。
雖然很清楚危機尚未解除——或者說,此時正是局面最為兇險的暴風雨前的寧靜,但肖恩還是控制不住,一點點讓意識沉入黑暗。
而在最后一刻,他仿佛聽到了喬永康驚怒交集的聲音。
“靠,狩龍人!?他們怎么會來!?”
與此同時,天玄玉棟內部,李鈺也召集了所有的小伙伴,開始了緊張的密謀。
或者說,將他之前的所有密謀都公布出來,讓手下人得以窺視全局。
“李老大,你這波玩的有點大啊。”
一個頭頂锃亮,身材寬大的壯漢,蹲在李鈺身旁,一邊檢查著手中的武器裝備,一邊嘟嘟囔囔地抱怨著。
然而話沒說完,他那锃亮的光頭就被一個瘦高個子毫不客氣地拿金屬扳手一敲。
“盧九萬你少說廢話!老大這次把酬勞開這么高,就是讓咱們玩得越大越好,想要安全無風險,那你回基地搬磚去唄,搬上一百年就能還清債務了!”
盧九萬摸了摸頭,縮了下脖子,小聲道:“那也不至于去招惹黑翼啊,我爛命一條,隨時交代給李老大都無所謂,但是萬一惹惱董事會,招來大軍壓境,把我們整個白銀騎士團都碾碎了可怎么辦?”
這種坦率而不講究的直男言辭,頓時激怒了隊友,一個身材幾乎同等壯碩的女兵用爆能槍的槍托毆打了盧九萬的腦袋。
“不會說話就閉上嘴!”
盧九萬摸了摸早就千錘百煉的后腦勺,嘟囔道:“我也是替大家考慮…”
李鈺毫不客氣地伸手一指:“鄭姐,屠哥,給我繼續打,打到這蠢貨長記性為止:腦子不聰明就少考慮。”
盧九萬頓時被扳手和槍托砸的滿眼金星,說不出話。
李鈺則說道:“盧九萬雖然是個蠢貨,但有一點沒說錯,我們白銀承受不起惹惱董事會的代價,一旦大軍壓境,我們所有人都不得好死。所以我們絕對不能惹惱董事會。”
這話說的,頓時讓手下人一頭霧水。
“李老大,你還是有話直說吧,我們幾個也沒比盧九萬聰明多少,你這么繞彎子,我們是聽不懂的。”身材壯碩的鄭姐坦然說道。
李鈺搖了搖頭:“我這么繞彎子,就是想讓你們也跟著動動腦子,別每次跟著我出任務就完全放棄思考,做事只等我下命令…現在咱們這白銀騎士團里,我走到哪里,哪里的平均智商就降低一大截,長此以往,我的風評也很受影響。”
鄭姐、盧九萬等人聽得似懂非懂,只能唯唯諾諾地敷衍一番。
李鈺也懶得和這些降智的手下人計較,繼續說道:“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避免惹惱董事會,你們不要看我挑釁黑翼,就覺得董事會一定會報復,白銀以前做的事比這個出格多了,也沒見什么大軍壓境。”
這番話說得鄭姐等人更是莫名其妙,他們都是在荒廢區輾轉生存了幾十年的老資格,在白銀組織內的履歷甚至比李鈺這個現任領袖還要深厚,卻沒人記得白銀做過什么出格的事。
或者說,在李鈺接掌大權以前,白銀本就是低調發展,艱難求生的民間組織,從來不做什么惹眼的事,前任領袖更是溫文儒雅,全然不像是荒廢區的人。
李鈺嗤笑了一聲:“你們不知道也很正常,若是讓你們都知道了,白銀也就該完蛋了…但無論如何,記住這一點,乾坤集團是個利益集團,董事會是個復雜的決策機構,他們不可能為了’情緒‘而做決策,一切都是為了利益,只要他們感到劃不來,就算我們去到蒼穹頂把那個圓盤炸下來,他們也只會隱忍。”
盧九萬眨著眼睛:“真的?把蒼穹頂炸了都沒事?”
李鈺也學著他眨了眨眼:“這些年我有安排過爆破蒼穹頂嗎?”
“沒有。”
“那你覺得炸蒼穹頂有沒有事?沒事的話我這就派你和邢十七萬去當人體炸彈好不好?”李鈺沒好氣地反問了一句,然后拿過瘦高的屠末的扳手敲了盧九萬,“剛告訴你說話要動腦子,你就記不住了!”
此時,一直站在李鈺身后,一言不發的一個白銀戰士,輕聲問道:“李老大,你是為了把自己綁定在南無憂身上,所以才想方設法做得這么激進的?”
李鈺說道:“啊,還是十七萬你的腦子好用,我這一趟不辭辛苦,除了要救下那個逃債的臭小子以外,就是想辦法給大小姐賣好了。”
盧九萬忍不住摸著頭問道:“李老大你賣好的辦法就是主動給南無憂找事,挑撥她和南于瑾的關系嗎?”
李鈺又是一扳手下去:“說對了!”
“說對了也要敲!?”
“因為事情雖然對了,表述方法卻錯了!”李鈺解釋道,“我做的一切,都是在展示白銀的利用價值。你試著站在南無憂的角度去考慮,一個突然失去親爹,失去親信,孤立無援的小姑娘,最需要的是什么?“
盧九萬眨了眨眼,嘗試用自己從未用過的諂媚嘴臉答道:“一個像李老大一樣英俊瀟灑的夫君?”
李鈺面色一變,伸手指向盧九萬:“給我往死里打!”
早有準備的鄭姐和屠越立刻行動起來,一陣拳打腳踢讓盧九萬徹底沒了說話的能力。
之后,李鈺才瞥了一眼自己的忠實助手白,輕聲道:“你應該清楚,我對南無憂沒有任何興趣。”
白冷冷地回應道:“根據你的行為記錄,我有理由相信你對所有女性都沒興趣。”
李鈺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你愿意這么理解也可以…總之,回歸正題,對南無憂來說,最大的問題就是她的存在感太過薄弱了,一個年輕女孩子,一個還沒來得及被南鶴禮扶持到眾人視線中的接班人,很容易就在風波詭譎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對南無憂來說,什么事都沒有打響知名度更重要,她一個孤零零的弱女子,面對一群如狼似虎的陰險政客,沒有任何人和事值得信賴。別看她那個二叔這段時間殷勤切切地帶她四處拋頭露面,實際上南于瑾表現得越好,反而越顯得可疑!”
“那個,老大,為什么南于瑾表現好,反而可疑了?”鄭姐百思不得其解。
李鈺說道:“因為他沒理由表現這么好!一個大好的陰謀篡位的機會擺在眼前,他非但不珍惜,反而要將權勢財富拱手讓給一個不到20歲的弱女子,換成你,你會相信嗎?”
鄭姐遲疑了半晌,不知該怎么回答。
有這種好事,干嘛不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