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作為天玄玉棟的主人,以及謀逆大罪的罪人,張進澄同樣是一言不發,緊握雙拳,臉色變得比陳耀還要難看。
他是萬萬沒想到,事態會發展到眼下這個地步。
就在不久前,他還雄心萬丈地考慮著暗殺南于瑾,嫁禍陳耀,從此走上人生巔峰…卻不想轉眼之間,他已經跌落萬丈深淵!
暗殺計劃還沒開始就宣告泡湯,兩個被他寄予厚望的刺客:肖恩和夏溪一死一逃,而他的暗殺計劃也眼看就要曝光在眾目睽睽之下…
張進澄很清楚曝光的后果,乾坤集團再怎么標榜治下的文明有序,它對待叛徒的手段也從來都是冷血無情——就連南鶴禮這種集團高層都難免離奇暴斃,張進澄可不敢賭自己的下場比南鶴禮如何,所以他早就籌備好了逃亡的路徑。
那艘神雷級飛船,就是他膽大包天的最大依仗!無論出了多大的事,只要那艘飛船還在,他就隨時可以一走了之。
只是,還沒等張進澄開始逃亡,他的神雷級飛船就已經被曝光出來,再也沒法使用了。
看著宴會廳那大屏幕上投射出的清晰明艷的畫面,張進澄心中除了恐懼和惱怒,更有萬分的疑惑不解。那個位于建筑高層的逃亡機庫本身并非絕密,但是在今天這個時點,在機庫內偷藏了一條神雷級飛船的時點,它就一定是天玄玉棟最為絕密的地方,沒有之一!
何況在平時,密道和機庫作為高級干部的特權,就算不是絕密,也一定是機密,整個天玄區也只有寥寥數人知道它的存在,而為了保密起見,張進澄當然更不可能允許有人在機庫和密道中設置什么監控探頭。
那么現在李鈺投放出來的畫面,到底是哪來的?他究竟是什么時候在這個絕密的機庫里安置了探頭,又是什么時候接管了天玄玉棟內的監控系統,自如地在宴會廳內調取監控畫面的?
這個白銀組織的領袖,對天玄玉棟的滲透到底深入到了什么程度?
張進澄最信賴的心腹手下里,有多少人是李鈺安排過來的臥底?!
“張總,不用這么疑神疑鬼,你身邊的人大體還是可信的。除非遇到極其特殊的情形,否則我不會喚醒沉睡中的棋子。而不被喚醒的話,棋子的表現有目共睹——今天之前,有人會覺得喬永康不夠兢兢業業嗎?所以張先生你就安心享受身邊打工人們的辛勤奉獻就好。畢竟過去的這么多年來,你們上流社會一直都在安心壓榨打工人嘛。”
李鈺說完,便不再理會張進澄,而是一邊看著屏幕中的畫面,一邊嗤笑:“看來張先生的安保工作只做了面子,每年數以千萬乾坤幣的安保預算,應該多半回流到了張先生和幾個區長的腰包里——你們重金聘請的特別安保部隊,就這?”
畫面中,被黑翼用雙倍懸賞刺激到血氣上涌的安保傭兵們,正被肖恩和喬永康殺得節節敗退。
盡管安保傭兵有著超過十倍的人數優勢,還有重武器的裝備優勢,更有高額懸賞帶來的高昂士氣…然而這一切,都抵不過人員素質的劣勢。
肖恩和喬永康只是用了幾次精準的點射,就把沖在最前面的三名傭兵打倒在地。而超過二十人的傭兵團隊,只承受了區區十分之一的戰損,就變得逡巡不前,帶隊的人甚至時不時就張望一下黑翼遠去的方向,考慮沿著同樣的路徑逃跑。
所有人都想發財,但沒有人想要靠撫恤金來發財。肖恩和喬永康的精準射術瞬間就震懾住了他們,讓一群本應殊死奮戰的精兵成了逃兵預備役。
而目睹了安保部隊的表現后,張進澄也只是用力咬了咬牙,并無話可說。
作為天玄玉棟的主人,他當然知道這些一心求財的傭兵有多靠不住——就在不久之前,他才在自己的辦公室里和紅杏小隊的故友們意外相遇,沿途所有的安保關卡都被人勢如破竹。
但是,在承平已久的離,想找那種身經百戰的安保人員談何容易?就眼下這群烏合之眾,都是張進澄不惜血本才聘來的,若是嫌棄他們水平不足,那張進澄就真的無人可用了。
可惜被張進澄重金聘來的安保傭兵,很快就陷入了士氣崩潰的邊緣。
面對肖恩和喬永康這對精英組合,這些傭兵甚至連一次像樣的抵抗都打不出來,就開始四散而逃。
“看來雜兵是指望不上了,不知我們親愛的’六號‘還有什么絕活可用,我記得他必須和七號搭檔才能發揮出全力。眼下七號被郭隊長派去回收玄黃血,六號一個人撐得住嗎?“
李鈺說著,轉過頭,以看似好奇,實則挑釁的目光看向了郭守明。
黑翼的領袖,則全然無視了李鈺的挑釁,只是專注地看著大屏幕上,肖恩的表現。
看著那個年輕人,以嫻熟的戰術動作將一個又一個安保傭兵擊倒在地,一步步接近張進澄精心打造的逃生飛船,郭守明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不過如此。”
李鈺驚訝道:“不過如此?郭隊長你嘴硬的樣子真的特別少見,麻煩再做一次那個表情,我好掃描留念…”
郭守明沒有理會李鈺的挑釁,而是走上前去,在宴會廳的大屏幕上輕輕一碰。
下一刻,畫面消失,宴會廳內回復了寧靜。
郭守明又嘆了口氣,說道:“‘調虎離山’的計謀并不高明,你不可能得逞。反過來,你妄圖竊取玄黃血,就實在是過線了。”
說話間,宴會廳大屏幕上的畫面就忽然一變,從逃亡的機庫,轉換到了天玄玉棟下層的倉儲區。
那個肖恩毅然決然鏟除掉夏溪的倉儲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