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把車停在小區里。
師姐和他下了車,好奇地打量著四周。
躲在自行車停車棚的野貓尖叫一聲,撒腿跑開。
“我家所在的這棟房子建了有些年份了,看著有點舊。”
白澤走在前面,介紹道。
“小心門檻。”
這棟樓沒有安裝電梯,樓層的感應燈,有時亮有時不亮,兩人沿著樓梯向上走。
“到了。”
停在自家門前,白澤正要從兜里掏出鑰匙的時候,一雙冰涼的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嗯?”他轉頭看向身旁的師姐。
“那個.”師姐露出幾分罕見的忸怩神色。“我是不是應該準備些禮物?要不我...還是下次再來吧。”
她有些后知后覺,直到走到門前才想起有這么一回事,突然又打起退堂鼓來。
“沒事的,吃頓飯而已,我家里人都不在乎這些的。”白澤搖搖頭。
他其實也沒想那么多,師姐平時在學宮里對他多有關照,請她來家里吃頓飯,很正常。
他插進鑰匙,擰門而入。
走進玄關,客廳里安靜得很。
白爸坐在沙發熟悉的位置上看報紙。
廚房里傳來刺啦刺啦的油炸聲響。
“爸,媽,我回來了。”
走進客廳的白澤,感覺家里有些不對勁。
稍加思索,才發現問題在哪,白舒涵不知道去哪兒了。
“嗯,坐下準備吃飯吧。”
“這位是你在學校里的師姐對吧?”
白爸放下報紙,看了一眼兩人。
“這是我師姐易如月,這位是我爸。”
“叔叔好。”
“你好。”
白爸矜持地點點頭,并沒有表現出過分熱情。
“要喝什么飲料,冰箱里都有,別客氣。”
“好的,謝謝叔叔。”
白澤看了眼正襟危坐的師姐,轉頭去廚房冰箱拿了幾瓶牛奶出來。
他遞了盒牛奶給師姐,轉頭看向客廳其他地方。
“爸,舒涵她人呢?”
“哦,你妹她在房間里換衣服。”
換衣服?
白澤心中略微嘀咕,小丫頭片子又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
“噶嘰——”
客廳旁傳來拉開門的聲音。
白舒涵抱著貓小心翼翼地從房門后走出來。
白澤轉頭看去,頓時瞪大了雙眼。
小丫頭穿著一身黑裙,看起來還真有些淑女模樣。
“哥,誰來了啊。”
她若無其事地走近,白澤白了她一眼。
小丫頭突然表現得那么文靜,他突然還有不習慣。
平時她除了出門會穿著稍微正式一點,在家時都是隨便套件襯衫,往沙發上一倚,看半天雜志。
白澤突然很想笑。
“這是我在學校里的師姐,舒涵你喊她姐姐就行,這是我妹,白舒涵。”
他正經地給兩人互相介紹了一下身份。
“姐姐你好。”白舒涵抱著不斷掙扎的雪球,微微彎腰禮貌問好。
“舒涵你好。”易如月柔和地笑了笑。
白澤在學宮的時候,有和她提過家里小妹的事情,所以她對白舒涵也并不算完全陌生。
“喵嗚!”雪球猛地從她懷中掙脫,一溜煙跑出客廳。
它這些天好不容易適應了白澤身上嚇人的氣息,結果今天來了一個更猛的。
讓它的小心臟嚇得砰砰亂跳。
白舒涵瞪了一眼跑得沒影的雪球,覺得這只蠢貓實在有辱白家家風,讓她在貴客面前很沒有面子,氣得蹬了兩下腳。
但旋即馬上意識到什么,尷尬地笑了兩下,端正地貼著易如月身邊坐下。
電視機里正播放著一部古裝劇。
盡管演員都是白澤沒見過的新面孔,但仍是老一套的宮斗劇。
花枝招展的女演員們穿著用現代工業染料漂染出來的極高飽和度的古裝,為了一個男人明爭暗斗的故事。
白澤坐在沙發上,百無聊賴地看著電視,心中猜想這電視劇肯定是童老師放的。
不過她是個有原則的母親,哪怕哭得再傷心,也會準時準點擦干感動的眼淚買菜做飯。
這部電視劇看來是剛開始看,還遠沒有到劇情高潮的地步,因為方才童老師給他打電話時的情緒非常平靜。
令他非常意外的是,師姐易如月竟然也饒有興趣地看著電視機里的畫面。
白澤能看的出來她是真的覺得有意思。
果然是接受電視劇,網劇的洗禮太少了 “我小時候在姑姑家住的時候,看過小燕子”易如月看了會兒電視,注意到白澤詫異的目光,臉頰微紅,解釋說道。
“我也看過!有一個姑娘,她有一些任性,她還有一些囂張!”白舒涵有了共同話題,連忙說道,口中還咿咿呀呀地哼著片尾曲的歌詞。
這部經典的電視劇,每年暑假都會在某些電視臺重復放映,就連白澤這種不看電視的人,都能大概復述些劇情出來,屬于現象級的作品。
白舒涵嘰嘰喳喳地和易如月聊著小燕子里的劇情。
不到十分鐘,在廚房里忙活的童老師端著熱氣騰騰的飯菜上桌。
“來吃飯咯。”
“洗洗手。”
“這位就是剛才的姑娘是吧,長得真好看。”童老師眼睛笑得都要彎了。
“見過伯母。”
飯桌上,尚處于“放假蜜月期”的白澤罕見受到了冷落。
童老師一個勁地給師姐易如月的碗里的夾菜。
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夾的分量已經超過正常女孩子的量。
好在易如月作為術士而言,飯量同樣大得驚人,童老師夾得再多,都不至于浪費。
“白澤這孩子在學校里多受你關照了,來,多吃點。”
“謝謝伯母。”易如月受寵若驚地接過童老師的菜,連聲感謝。“我...其實也沒幫到什么。”
“哪里,白澤這孩子都在寄回家的信里說了,說師姐給他陪練,有什么不懂的問題,師姐都能解答出來。”童老師嘴里的話一葫蘆地往外倒,能說的,不能說的,都可勁說。
白澤輕咳兩聲,略微感覺有點沒面子。
他分明就是很持重的人,怎么在母親口中就變成了一個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