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按照清空警官的要求來到海邊,雖然站在這里很是毛骨悚然,但是有了目標就暫時有了方向。
一望無際的海波濤聲在海邊此起彼伏,不知為何有一種在其他地方見過的感覺。
啊,對了,伯饒的那幅《深海魆蜮》。
我想起了糟糕的事情啊,南宮現在在哪里呢?
好像見她.....
在岸邊找找看吧,不行,這里好像沒有東西,還是去旁邊看看吧。
那么在旁邊找找看,嗯,站在這里會升起一股涼意,或許在這里能找到呢。
“啊。”
蕭涵不禁發出一聲驚呼,他看到了一把白色的鑰匙,這會是那位警官所說的鑰匙嗎?
還是趕快去交給那個警官吧。
順著道路,快速跑到原來記憶之中的道觀,也許是心理作用,他覺得這里的空氣越來越冷了。
清空此時正坐在祭壇旁邊,他聽到蕭涵的腳步聲后,循聲看過來。
“這么快,你不會真的找到鑰匙了吧?”
“是這把嗎?”
“我還以為我已經扔得足夠遠,這個鑰匙早就被海浪沖走了。”
被海浪沖走,他在耍我嗎?
“你不是說是不小心弄丟的嗎?我為了找這個鑰匙,可是做了很大的犧牲啊!”
在一片漆黑的海邊找東西,可是要努力克服自己的恐懼心理啊,要是我有南宮那種能力,說不定真能在那個海灘上看到些什么。
“哈哈哈,別生氣嘛,我把鑰匙扔掉也是為了把某些東西永久的藏起來,不過你既然真的能找到,說不定真的也有緣分也說不定。”
“把某些東西永遠藏起來你這話聽起來好像是做好了什么赴死的準備一樣。”
“哦?”
他瞪大了粗粗的眉毛,難道又被我說中了?
“我不一定會死,但是今天晚上某種東西一定會發生變化,今晚這座山的詛咒將會徹底終結。”
剛剛有一瞬間,他露出了異常恐怖的表情,是偏執狂的表情。
看見我露出害怕的神色,他又恢復了笑容,咯咯笑道。
“這件事和你無關,但是我能保證是一件好事。”
我沒辦法像他做出那樣輕松的表情。
“這座村子曾經被人放火燒毀過,只不過此地的幽魂卻一直徘徊在這里。”
“你似乎知道放火的是誰?”
“是我。”清空警官頓了頓,“莫莉誕生的那天,我看到了邪魂四散的景象,母親她懇求我用火焰將這個村子燒毀,只有這樣才能徹底將傷害她到遍體鱗傷的這個世界毀滅。”
母親?莫莉?邪魂?這個人到底在說什么啊?
“之前我說的海市,你還記得嗎?從那海市誤入現世的怪物被稱作蜮,這座道觀,就是為了驅除蜮而建立的。”
水中的妖怪。
伯饒的那幅畫里也用到了這個字。
“被稱作雨涵觀,也是因為這里道士有著獨特的治病藥方,但是隨著時代的變遷,藥方散佚,這個道觀也被另外一批道士占領了。”
“這里改為正一宗了?”
“不,非要說的話,就是沒有特定的宗派,張道林也好,王重陽也好,這群墮入邪道的人只會選擇適合利用的鬼神作為幌子,我時常會想,所謂的蜮,海市和這所道觀存在的因果關系,應該是反過來的,也就是說先有道觀才有驅魔除穢儀式的。”
果然還是沒能聽懂他的說的東西。
“我在你睡覺的那個房間,床下某個松動的地磚里埋了一個盒子,那個鑰匙可以打開那個盒子。”
他雙眼望向天空陰郁的月色,深深嘆了口氣。
“里面寫了一些你或許感興趣的東西,看完之后我希望你永遠的把那個藏起來,不要再給第2個人看見,然后不要再來這里了,待到天亮,我會帶你離開這里的。”
他轉身做在雨涵觀的階梯上,似乎再也不想說話了。
還是按照他說的去那邊看看吧。
我的頭腦依然混亂不已,至今我仍然懷疑我所處于夢境之中,即便如此,我還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在床的下面有一塊松動的磚塊,里面確實藏了一個箱子。
但是當我嘗試著打開它的時候,雖然鎖可以用鑰匙打開,但是箱子卻依然紋絲不動。
這個時候我注意到了箱子表面的按鈕,難道說密碼箱嗎?看著很像八卦圖,大概是和八卦有關吧。
我對八卦不是太熟,正好桌上也有筆,把八卦圖先畫起來,放一邊做參考吧。
上南,下北,左東,右西。
南方對應的是離,西方對應的是兌,東方對應的是震,那么北方就對的是坎。
如此以來,那就應該是震,巽,離,坤,兌,乾,坎,艮。
蕭涵一一將其對應起來,完成了八卦圖。
再次把鑰匙插入鎖芯盒子,發出了和之前不一樣的聲音,我小心的將其打開了。
王妍君一路上一言不發,但是看她緊皺著的眉頭,大概能遇到到事情的嚴重性。
古老社區被紅藍相交的警燈照耀著,我和王妍君穿過來回忙碌的警員和法醫,來到了心理診所前。
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又發生了無法挽回的事件。
“在這里稍等一下吧,我已經讓人去找南隊長了。”
“這里的陣仗可不小啊。”
“剛剛這里被徹底搜查了一遍,結果什么都沒有,就連那個冰箱里所謂的西藥也沒有,就算是暫時營業的診所也不應該把這里給搬空吧,所以我很擔心。”
王妍君是在擔心今天的調查變成了打草驚蛇吧。
“一點線索都沒有留下嗎?”
“倒也不是,南隊長派人去了附近的快遞集散中心,那里有一份沫若琳的代派送,快遞集散中心的員工說,沫若琳下午曾經給他們打電話,讓他們把快遞原路寄回去,幸好去的及時。”
“那倒是還好,不過那個快遞里有什么線索嗎?”
王妍君微微瞇了瞇眼睛:“那里面也沒有什么異常的東西,都是中藥的材料,只是寄包裹的那方既不是個體戶也不是公司,似乎是沫若琳獨有的中藥購置渠道。”
“啊,南隊長好像來了,雖然你有義務全部說出來,但是要稍微照顧一下南隊長那邊,畢竟是他的女兒,你懂得吧,但不是讓你說謊,注意點措辭就是了。”
“我會盡力的。”
讓我這種人去注意措辭,難度減值不要太高。
記得之前蕭涵和君莫惜,經常說自己說話太直接了,也說自己太沖了。
不過自己還是盡力好吧。
“南隊長,姜無涯到了。”
“我聽妍君說你在這里,下午看見過南宮?”南隊長的聲音出乎意料的冷靜。
“沒錯,我們被一名男子襲擊了,我被那名男子擊昏,南宮也有可能被他帶走了。”
南隊長緊攥著全都顫抖著,脖子上報紙的數根青筋,原來如此,南隊長的精神早就在崩潰邊緣了。
如果是南隊長的話,要是南宮出現意外,說不定他真的會親自殺死那個犯人。
不知為何總是會有這種感覺。
即便如此,他還是抑制著自己的情感,繼續問道。
“描述一下男子的樣子。”
“她穿著連帽衫,戴著古怪的面具,看不清是什么樣中等體格,可能還有點瘦?”
“什么樣子的面具?”
“八十,上面寫著八十兩個字,有點像祭祀用的面具。”
姜無涯努力回憶著。
“八十大王?”
君莫惜突然從我的身后冒了出來,看起來剛剛一直混在正在記錄的警員旁邊,偷聽我們的對話。
“君莫惜,你也被喊過來了?”
“比起這個,你先看看是不是這個面具。”君莫惜舉起了手機,手機上面的面具圖片讓姜無涯陷入了回憶。
“是的,就是這個。”
“哦?蘇州地區也能找到婺源儺舞的面具嗎?如果是老的就很有研究價值了。”
“這個面具很罕見?”姜無涯詢問道。
“嗯,儺戲你應該聽說過吧,是遠古時代驅鬼逐疫的巫術儀式,八十大王則是江西一帶的儺戲面具,相傳原型是蚩尤或者是公子扶蘇。”君莫惜頓了頓,“不過你既然記得是這個面具,說明你今天下午的經歷確實是真的,因為普通人很少有接觸到這個,當時沒有立刻相信你,抱歉啊。”
“......”一旁的南隊長突然露出了詫異的表情。
“南隊長,你突然想到什么了嗎?”
“我的內侄有一個這樣的面具。”南明川頓了頓,似乎是看穿了君莫惜的姜無涯想要詢問什么,“我的內侄就是伯饒,你們今天下午見過。”
“啊!是嗎?!那位是你的內侄的話,從時間上來看,他根本沒辦法襲擊我們啊。”
“你在說什么啊?如果是那位伯饒的話,完全有襲擊你的可能啊。”君莫惜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
“不可能,你在說什么呢?我在和戴面具的人纏斗的時候,伯饒不是在樓下招待室嗎?而且伯饒聽到二樓有動靜才去找我們的吧?”
“就是這部分很值得懷疑啊,你把聽到動靜理解為是‘聽到你們纏斗的動靜’,但是理解成‘聽見南宮和你在2樓交談的聲音的動靜’的話又如何呢?”
啊,這樣的話,就變成了——
“因為主觀因素的影響到了對時間流逝的感受,你回憶起那個場面會覺得時間過得很慢,然而對樓下招待所的人來說其實沒過多久。”
“那這么明顯的嫌疑,為什么你們當時——”
“所以都說了,你的描述過于離奇,在場的人一時間都難以接受啊。”
就在此時,王妍君突然湊過來道。
“南隊長,不好意思,來一下可以嗎?”
“無妨,就在這里說吧。”
“負責去找伯饒的清科長,一直聯系不上。”王妍君臉上寫滿了失落。
“都這種時候了,還在搞什么花樣!給我繼續聯系!”
“是.......還有另外一件事情......恕我直言,南隊長,伯饒的事情你應該比警局里任何一個人都要清楚,關于他的下落,你也應該......”王妍君欲言又止。
“所以你是在懷疑我有所什么隱瞞嗎?”
“不,肯定不是這個意思,但是你最近確實有點反常,不只是我大家都注意到了,我們不相信你會在原則上出差錯,但是如果這件事情跟南宮有關呢?”
“我們不希望你為了顧及南宮或者袒護家人,做出什么錯誤的......”
難怪王妍君想把南隊長單獨喊出去說這件事情。
“有些事情我確實不想說,如果本來可以,我想把這些事情當成自家事情解決。”
“現在已經上升到刑事案件了,很遺憾,這是無法做到的事情了。”王妍君的臉色平淡。
“伯饒確實從小就是個怪小子,但是我一直認為他不至于怪異到需要犯罪,南宮今天來這里,或許就是私下在調查伯饒,這么想來都怪我,前天開家庭會議的時候把南宮也帶去,當時真應該聽我妻子的勸說,把南宮留在家里。”
“是關于什么的家庭會議?”
“我的嫂子,也就是南宮的舅媽,留下一張字條人就不見了,一直無法取得聯絡。”
南宮也在幫忙找舅媽嗎?
總覺得南宮不是這么熱衷于家庭事業的人啊,會不會是有什么其他的動機?
“那張紙條上留下的內容是什么?”
“獲得關于丈夫下落的最新線索,出發尋找,勿念。”南明川頓了頓,“南宮的那位舅舅失蹤已有20年左右了,且不說還能否找到,留下一張字條就出發,也太奇怪了。”
“確實。”
南隊長不想說這些事情的理由,我也能夠理解的了。
“那如果南宮和他舅媽的失蹤,都和伯饒有關的話,伯饒的動機會是什么呢?”
像這樣把話攤開來說,雖然很過分,但是這個場合下我必須這么做。
“如果他會是一個對自己表妹下手的禽獸,那我還可以理解,可另外一個,可是他的親媽啊,我上哪去想這種禽獸的動機?”
“南隊長我知道這件事情對你來說很難接受,但是為了能夠找到南宮,現在必須冷靜下來。”剛剛一直沉默著聆聽我們發言的君莫惜開口了,“雖然這只是我的猜測,伯饒的動機,說不定和這個心理診所有關?”
君莫惜撐起了腦袋,沉思道。
“姜無涯,你和南宮是在2樓的那個冰箱前面遭到襲擊的吧?那個冰箱里面有著伯饒不想被別人看到的東西,也就是說你說的那些古怪的中藥,雖然在你昏迷的時候,可能已經被調換了。”
“南隊長,這個心理診所原本是由伯饒的母親管理的嗎?”
“嗯,是這樣的。”
也許是被晚輩那冷靜而充滿智慧的話語打擊到,南隊長的氣勢,迅速變弱了幾分。
“那這樣假設的話怎么樣,伯饒為了利用這個心理診所的某些東西不得不把攔在他面前的人給除掉,首先需要除掉的人自不必說,是身為這里管理者的母親,南宮之所也也遭受到迫害,也是因為做出了阻礙到他的事情。”
“慢著慢著,那不對勁啊,按照你這個假設,為什么我沒有被伯饒殺......”
我想說殺人滅口,但是南隊長的表情突然變得很恐怖,所以我沒有說完。
“是啊,這也是一個值得探討的地方,也許是因為你知道太少沒有被除掉的價值吧。”
“這,這樣的嗎?”
知道少也是一種好事啊。
“話說回來,這個地方,參成心理診所,民國時代就已經是心理學實驗室的地方,絕對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君莫惜抬頭望了一眼一旁的黑漆漆的心理診所,“伯饒他說不定就是為了掌握這個秘密,才變成了偏執狂。”
“我說不定知道你說的那個秘密是什么。”
一直沒有說話的南明川,突然回應道。
“我妻子曾經和我說過這個診所的事情,這件事情只在她們家族內部流傳,買下這棟樓的是南宮的舅舅,這座樓在民國時代曾被作為析心實驗室被使用,南宮的太姥爺曾經是這個實驗室的學者。”
“那位太姥爺在戰時遭受戰火波及不幸去世,臨終之際對身邊的親人交代了這樣一件事情——”
“昔日研究的重要成果已被我埋于實驗室大樓底下,此論文若倡導之內容,可以治愈世間所有飽受精神疾病痛苦折磨的病人,在戰案結束后定要將其挖出,造福于世人。”
“不過也是因為戰爭,一家人顛沛流離,一直沒有找到機會挖出那本研究成果,解放后回到故鄉,制作樓又被改造成了住房,也沒辦法進行大型挖掘工作。”
“所以挖掘工作一直拖到了住房私有化改革之后,南宮的舅舅買下了這棟樓,挖出了那本研究論文。”
“那本論文的內容您知道嗎?”君莫惜插話。
南明川微微一愣,隨即望向遠方,似乎是在回憶著什么。
“我大致的了解過那個論文的標題叫.....《深海魆蜮》。”
卷一,精神分析與驅鬼巫術。
是故,我國自遠古時代以來,便有了記載,驅除鬼怪的巫術書籍,六朝時代發展鼎盛,進而發展成了出了志怪小說作為術異敘怪的載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