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說話怎么沒大沒小的,焦老頭是你能喊的稱呼嗎。
當年你娘見我,還甜甜得喊一聲焦叔。”吧臺后方轉出一個胡子被熏得發黑,全身臟兮兮得灰胡子老者。
阿賓隨意得揮揮手,三兩步跨坐到吧臺前的座位:“行啦,焦老頭,今天我是來介紹一筆大生意的,你不是老是說想要一套軍部特制的制服么,看看。”
焦老頭這才注意到他身后,自始至終一言不發的陳旭。
上下掃了幾眼,焦老頭目光驟然一亮,從吧臺內側繞出來,伸手想要撫摸陳旭穿著的軍服。
微微側身,躲過焦老頭摸向軍服長滿老繭的手,不緊不慢道:“聽說這里有能讓我進入文京的方法?”
“你要進文京?”焦老頭身形一頓,忍不住仔細打量一番陳旭,“想進文京算不上難,但就這一件軍服的話,價值不大夠啊…”
陳旭聽到這話,扭頭就走,焦老頭登時急了:“剛才是老夫嘴瓢,價值綽綽有余,綽綽有余。”
看他停住腳步,焦老頭暗地里長舒了口氣,文京軍部的特制軍服,可不容易搞到手,錯過這次,還不知道得等多久。
“小宋,給客人倒杯酒。”焦老頭回身招呼道,“文京進出只有一道門,所有人都必須通過檢測才能進入。
所有沒有通行許可的人,都會激發警報機制,被文京執法者當場拿下。
我研究的這個小物件,便是能夠充當通行許可,進入后不會激發警報的裝置。”
焦老頭一頭鉆回吧臺后方的屋內,傳出一陣翻找聲。
“當然,也就只有進出門管用,不能當做通行許可使用,所以嚴格意義上來說,你依舊是沒有通行許可的非法入侵者。”
“進出門就足夠了。”陳旭將酒水一飲而盡,神情微動,本以為會是劣質的勾兌酒水,卻出乎意料的好喝。
“味道不錯吧,這也是我唯一能引以為傲的東西了。”宋姨再度為陳旭倒滿,上了幾碟小菜。
望向小菜上莫名可疑的霉點,陳旭一筷未動,阿賓本身就是廢棄區域出身,能吃飽都是奢望也不講究那么多,湊上前,三兩口就把一碟小菜吃得干干凈凈。
片刻后,焦老頭從屋內鉆出手上捏著指甲蓋大小的貼片:“把它貼在身體任何部位,都能夠躲過真視之門的檢測,只要過了那一關,后面可以說是一路暢通。
文京大多數人都對自己的科技極為信任,通過真視之門的檢測,他們不會再進行人工檢測。”
換上一套還算整潔的服飾,陳旭接過貼片,隨手按在身上。
“對了,要是進去后實在沒有住的地方,就去找這張名片上的人好了,就當是我的附加服務。”焦老頭遞過一張有些泛黃的名片,似是想到了什么,補充道,“她要是問你誰給你的名片,你就回復焦兆遠。”
稍顯老舊,可很是干凈,很明顯,它被保存得很好。
“要是過去的話,幫我帶一句,就說,曾經的老朋友勸她,讓她別浪費時間了,有些事,不是她能憑借一己之力改變的。”
陳旭接過名片,掃了一眼上方“簡如詩”三個字,默默將它塞入口袋。
離開廢棄山中的酒吧,陳旭望向已然近在眼前的文京高墻。
他接下來只要從唯一的通道,穿過隔離區,就能抵達真視之門,從而進入文京。
隔離區專門用于分隔廢棄區域和文京,文京內大多數人不愿意將廢棄區域里生活的人們看做他們的同類,因為他們認為,在這里生活的都屬于“最為低賤的不可接觸之人”。
行走在瓷磚鋪成的步行路之上,陳旭時不時得引起他人注意,其實是因為他與其他人的穿著,比起來顯得破舊、格格不入了一些。
而這件衣服,還是酒吧里最好的一件。
真視之門區域的高墻,比其他的高墻,還有高出一截,碩大的巨眼的紋路刻畫其上,仿佛在注視著每一個路過之人。
真視之門共有三扇,兩側分別供行人進出,中間最為巨大的門,則是供汽車這類交通工具通行所用。
陳旭跟隨著人流前進,真視之門一次性會檢測五十號人,巨眼亮起綠色光芒時,即代表準許通過。
“先生,請進。”穿著鑲銀邊制服的女性甜甜一笑,完全沒有因為陳旭的著裝有任何表現,伸手示意陳旭,進入真視之門的監測范圍。
“請站立在地面的方格中,馬上將進行檢測。”
陳旭聞言,目光掃過已經就位的四十九人,他恰好趕上了這一波檢測的末班車。
五十個方格以5×10的方式排列,陳旭踏足最后一個方格之中。
余光掃過周圍之人,停頓在左側正裝筆挺的少年身上。
他總是時不時得抬手向上推幾下眼鏡,推完眼鏡之后,會下意識得摸摸鼻子。
在陳旭的感知中,他的心跳也比周圍的人快上不少,似乎正處于頗為緊張的狀態。
可能是察覺了陳旭的視線,少年又一次架了架眼鏡,喃喃道:“奇怪了,這眼鏡沒配好啊,老是往下掉。
回文京之后,一定找那家店去說道說道,說得好聽,結果配成這樣,太過分了。”
“即將在五秒后進行真視檢測,請各位被檢測者站在方格中央,不要四處走動。”
甜美柔和的女聲廣播響起,真視之門區域發出淡淡的嗡鳴聲。
每個人的腳底下升騰起淡綠色光幕,緩緩掃過眾人。
“滴滴滴滴!!!!”
驀然,急促的警報聲響起,巨眼上隱隱的淡綠色光芒被強烈的紅光所取代,本來靠在邊上閑聊的執法者視線冷冽,掃過每一位場中之人。
“所有人原地站立,不允許有任何多余動作,違者當非法入侵者處置!”
陳旭面上無悲無喜,心底卻閃過一絲殺意,莫非那個焦老頭在騙他不成。
若真是如此,他從這里沖出去后,必將找他好好算算這筆賬。
根據他的觀察,這幾個執法者都是血脈武裝的使用者,可他壓根毫無畏懼。
就算他無法爆發全部實力,也能展現出普通武勢級別的戰斗力,根本不是他們幾個能夠阻攔的。
當然,陳旭也沒有第一時間就掉頭逃竄,越是這種時候,就越要冷靜,畢竟也不一定真的會是他。
至少在他看來,左側的這位少年,好像要比他緊張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