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迷心竅咒!
支狩真毫不猶豫地催動八翅金蟬,釋放出厭勝禁俑祭咒。
謝玄三人同時神情一怔。
“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孔九言揮舞折扇,如醉如癡,鼻孔噴出的龍虎罡煞受到心意影響,紛紛幻化成美屋美妾,在空中飄搖扭動…
“來,我的小涼米,乖乖給爺捶捶腿,推推背!”謝玄臉上露出猥瑣的壞笑,手中的大劍不由自主地亂捅。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間,豈能混混終日?朝聞道,夕死可矣…”周處飄若鬼魅的身形驟然一頓,揚天長嘯,滿臉激昂之色。
下一刻,三人隨即清醒過來,視野里已充斥著暴漲的劍光。與此同時,一名受傷倒地的小卒猝然掠起,劍光又快又狠,直刺支狩真背心,恰好是他對謝玄三人展開反擊之際。
小卒的臉也幻化成了支狩真,臉上露出一絲陰冷猙獰的笑容。
“轟——”隨著洶涌沖擊的劍氣,謝玄、孔九言、周處三人本能地全力防御,向后邊閃邊退。
“當!”絲竹劍后發先至,準確地撩中劍光,就像是等待許久的釣竿終于等到魚兒咬鉤,順勢一提,從容拿捏。
直到此時,謝玄三人才發現,席卷而來的劍氣不過是虛張聲勢,凜人的寒光空有其表,沒有絲毫殺傷力。
支狩真身形倒退,與小卒交錯而過。后者“撲通”跌倒,落地時只剩下一張干癟的人皮。
支狩真的目光掃過四周士卒,心魔并未毀滅,在中劍的前一瞬脫離肉軀,再次寄身他人。
顯然,心魔在他出劍之時就察覺到了危險,才能及時逃脫。這也意味著,心魔在一次次被斬殺中與他的心靈逐步結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對他生出了一種微妙的感應。
甚至連剛才心魔偷襲的那一劍,也有了幾分三殺種機劍炁的殺意。
而支狩真卻很難準確感應到對方,因為這頭心魔除了源于自身,還有猴精的一部分。
“好一個無法無天的邪修!”孔九言瞪著士卒的人皮,鼻翼鼓動,青白色的龍虎罡煞猶如一道道匹練,密集交錯著罩向支狩真。
謝玄大劍一抖,蕩起千百堆劍氣雪光,呼嘯著卷向支狩真,同時斜跨一步,繞至支狩真視角之外,大劍吞吐不定,尋覓雷霆一擊的機會。
周處身影一閃,渺如輕煙,倏地逼近支狩真跟前,雙掌忽輕忽重拍出數百記,手指戳、彈、扣、撥,連成一片片綿密的重影,仿佛化作矛、劍、刀、戟各類兵刃,圍著支狩真展開貼身廝殺。
支狩真揮劍錯步后退,周處如影隨形,步步緊逼,雙掌攻勢接連不斷。他生怕支狩真再次施展邪法,迷惑神智,所以緊緊纏住支狩真,不給他喘息的機會。
雙方相距不過一尺左右,周處竭力貼身格殺,身法又詭異奇快,逼得支狩真劍勢無法展開,只能移動劍脊,在方寸之地騰挪格擋,封死周處的進攻線路。
孔九言眼看支狩真被周處纏住,龍虎罡煞趁勢一轉,由聲勢浩蕩變得悄無聲息,專門襲向支狩真下三路,青白色的光束忽直忽曲,時不時突然上撩,直奔襠部要害。
“孔九言怎么變得這么猥瑣無恥?”萌萌噠忍不住道,“難道這才是這小子的真面目?”
謝玄腳步站定,雙臂持劍,閃動的目光一直緊緊鎖住支狩真。猝然間,他沖步揮臂,大劍斜向里斬出,咆哮的劍光凌厲剛硬,不早不晚劈中支狩真轉折變向的長劍,封死了他下一步變化,令支狩真反擊周處的一劍徒勞無功,不得不劍光回轉,重新退后。
謝玄的大劍也倏然收回,腳步一繞,再次轉到支狩真視線之外,劍光吞吐,蓄勢而動,始終對支狩真施以強大的精神壓力。
這幾個少年的天賦倒是極為不凡。不愧是 來自白鷺書院的驕子。國師伏在石崇背上,饒有興致地瞧了一會兒熱鬧。那個使劍的美貌少年多半就是端午龍舟會上劍掃群雄的原安了,果然劍法精妙,名不虛傳。最難得的是此人雖陷白鷺秘境,卻不曾迷失心智,必然有著與眾不同的精神修為。
至于武大郎、趙公子…國師久久注視著謝玄諸人,眼中透出一絲悵然。時光荏苒,天地無情,昔日的諸多故人連枯骨都化作飛灰,無處尋覓。
太守府早就蕩然無存,曾經的金陵也改名成了建康。唯有她與白鷺的殘魂,猶在紅塵濁世苦苦掙扎,尋求一線成道之機。
國師掃過四周的眼神漸漸冰冷,她太了解白鷺了,這個妖物死而不僵,一次次以殘魂衍化秘境,無非是想借助秘境眾生的力量奪回妖丹,起死回生。
“可笑,無論你將往事衍化多少次,結果都不會有任何改變。”國師喃喃自語。
“什么?”石崇一時沒聽清楚。
國師目光一閃,伸手輕輕按住石崇的肩膀:“從現在起,照我說的做。”
“洞天之主陷入極度兇險,建議立刻消耗礦山本源,強行脫離秘境…”金谷園洞天突然傳來了瘋狂的示警聲。
石崇嚇了一大跳,慌忙四處張望。原安的劍光雖然被謝玄三人壓制,但并未顯露敗像,猶有余力護住自己,那么兇險又從何而來?
“咦?”石崇聽到背上的王涼米輕囈了一聲,隨即溫香的氣息貼近自己,柔聲道,“你居然沒喪失神智,還記得自己白鷺書院學子的身份?”
石崇禁不住身軀一震,扭頭失聲道:“王姑娘你也醒過來了?太好了,我是石崇啊!”他如釋重負地松了一口氣,“王姑娘你高抬貴手,別再用刀子頂著我了。萬一不當心失手,可不是鬧著玩的。”
國師低頭瞥了一眼手里握著的匕首,淡淡一笑,隨手丟開匕首,另一只手仍按住石崇的肩,問道:“石崇,你進入地宮秘境多久了,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了么?”
石崇連連搖頭:“我到現在還暈頭轉向,糊里糊涂的,比玄哥兒他們幾個好不了多少。啊!王姑娘恕罪,我現在就把你放下來…”
他直起身子,想放下王涼米,后者卻仍伏在他背上,淡淡地道:“那你可知,如今你我都命懸一線,危在旦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