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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我為主爾當奴

  支狩真心頭微凜,精神力投向更遠處的燈籠。

  “王涼米”、“王獻”、“王徽”、“孔九言”、“周處”、“陸凌云”、“衛蘭”、“伊玄”、“六經大圣扇”…一個個名字陸續顯現在兩排燈籠上,隨著燈火搖曳生滅。

  支狩真越看越心驚,此行眾人的名字幾乎全映在了燈籠上,也不曉得是什么緣故。難道這座地宮已經通靈,能窺出每個人的姓名?眾人的名字寫在燈籠上,又會生出何種變數?

  六經大圣扇…支狩真不由心頭一震,這不是會稽孔氏先祖孔尼名震天下的魂器么,怎會出現在地宮秘境?是了,一定是護持孔九言而來。這般說來,孔九言很可能是孔氏下一代的族長。

  令他疑惑不解的是“伊玄”這個名字,是另有其人,還是——謝玄?若是謝玄,為何燈籠上的字跡是“伊”不是“謝”?難道謝玄他…還有石崇的名字并未顯現,是不曾進入地宮還是另有蹊蹺?

  “噗嗤”一聲輕響,紅光搖曳,又一盞燈籠慢慢浮出三個模糊的字,似是——“趙青青”。支狩真不由一愕,下意識地默念了一遍,這個叫趙青青的又是誰?

  “趙青青?”萌萌噠聞言一愣,失聲道,“那是我啊!”她解釋道,“萌萌噠只是我的網名,算了,說這個你也不懂,你就把它當作一個化名。我的真名叫趙青青。”

  真名!支狩真恍然明悟,這些燈籠能顯示進入地宮之人的真名!

  “對了,你怎么知道我叫趙青青?”猴精問道。

  “就寫在上面。”支狩真指著其中的一盞燈籠。

  萌萌噠蹦過去,瞪大眼珠子瞅了好一會兒,什么都沒瞧見。

  “燈籠上哪有字呀?”白挺跟著湊到燈籠前,一盞盞仔細瞧過,“原安兄,你,你不會是中了邪咒吧?”他心中一驚,下意識地后退一步,與支狩真拉開數尺距離。

  此時,相距支狩真最近的一盞燈籠明滅不定,依稀有字跡閃爍。

  一開始,似是個“支”字,但火光跳躍數下,“支”字又化作一個“鳳”字,支狩真還來不及瞧清楚,“鳳”字驟然崩散,變成另一個“蠻”字,緊接著又生出一連串眼花繚亂的變幻…

  支狩真頗為詫異,這盞燈籠分明是要顯化出自己的真名,但不知何故,竟然無法完成。“噗”的一聲,燈芯倏地爆開,猩紅色的火焰亂竄,整盞燈籠“噼啪”燃燒。

  白挺嚇了一跳,一下子竄開老遠。

  燈籠皮在火舌中扭曲、盤旋、翻卷,像一張垂死掙扎的人皮,發出若有若無的尖嚎。數息過后,一縷縷黑煙飄散開,透著腐臭的焦味。

  “咦?”

  支狩真恍惚聽到一聲囈語,像是從地宮深處飄出來的。

  “這燈籠怎么自己燒了?古怪,地上連灰燼都沒有一點。”萌萌噠嘿嘿一笑,故意跳到白挺跟前,陰森森地瞅著他,“白公子你說,會不會是用人皮和怨靈做成的燈籠?”

  燈火映得猴精的臉忽明忽暗,紅慘慘一片,一條舌頭猝然吐出來!

  “啊——”白挺驚聲尖叫,一屁股跌坐在地,后腦勺“砰”地撞上廊柱。

  “哈哈哈哈…”萌萌噠指著白挺大笑起來,笑得邪魅猖狂,深長曲折的宮廊里響斥著惡作劇般的笑聲,久久回蕩,聽得人頭皮發麻。

  支狩真楞了一下,白挺倒也罷了,雖然一系列驚嚇反應完全不像修行中人,但畢竟他早有異狀。可猴精怎么也開始不對勁了?平素她的一張嘴不肯饒人,言辭犀利,但大多數時候還算文靜,怎么一下子變得邪狂起來?

  而他身為猴精的主人,祝由禁咒術法的巫族大家,精神力近乎合道的修士,竟然辨別不出自家巫寵是否被邪靈上身,也不曉得她中了何種邪法。

  最奇詭的是,萌萌噠的笑聲里還夾雜了另一個人的笑聲!

  這個人的笑聲極為隱晦,跟著萌萌噠的聲調亦起亦伏,相合相融。若非支狩真精神力敏銳,肉耳根本聽不出來。

  然而,無論他如何窺測,始終找不到這個人藏身何處。

  “嗖”的一聲,猴精連翻幾個筋斗,躍回支狩真肩頭,毛茸茸的爪子里捏了一根頭發:“這是白挺那小子的!悄悄給他下個巫咒,把他變成你的巫寵吧!還有謝玄那些家伙,你也別放過,趁這個大好機會,把他們全搞成你的巫寵!這么一來,你就變相掌握了這些大晉豪門,從此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玩弄權貴于股掌之間,再也不怕身份暴露啦!”她越說越興奮,眼珠子紅得發亮,仿佛也有一盞猩紅的燈籠閃爍其中。

  “這件事非同小可,我要好好斟酌一下。”支狩真不露聲色地看了看猴精,她的語聲里仍然混入了另一個人的聲音,猶如附骨之疽,如影隨形。

  猴精和白挺同樣性格大變,莫非是燈籠映入真名的緣故?

  “還斟酌個屁啊!‘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懂嗎!”萌萌噠不耐煩地用尾巴敲了敲支狩真的腦門,“你啊你,繡花枕頭一包草!拜托你用用腦子!為什么白挺中了邪,護身法寶卻完全沒起作用?”

  “真相只有一個!這座地宮一定能屏蔽法寶的威力!法寶的盡頭是什么?是魂器!可就算強如一夢黃粱枕,照樣中了詛咒,孤獨終老一生。所以最合理最符合邏輯的推斷,就是再厲害的法寶在地宮也是無效的!”

  “平時,你想對謝玄他們下手絕無可能,哪一個世家弟子身上不藏著掖著幾件寶貝?但現在不一樣,你可以肆無忌憚地搞他們!”

  她神情亢奮,滿面紅光地攥緊爪子揮了揮:“搞他們!”

  支狩真有點目瞪口呆,萌萌噠嫌惡地瞧著他:“你這黃魚腦子是不是還沒聽懂?要不我做主人,你當奴寵?”

  清冽的劍光一閃,支狩真長劍催動,閃電般刺向映著“趙青青”的燈籠。

  他毫不留情,一出手就是壓箱底的三殺種機劍炁。至兇至絕的劍光還未觸及燈籠,燈火就急劇扭曲起來。

  “啊——”萌萌噠猛地抱住腦袋,大聲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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