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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暗室察色匕現

  “轟!”一道耀眼的閃電劈過,照得池水回廊亮如白晝。

  支狩真的腳步陡然一滯。

  水池浮蕩的殘荷葉子里,赫然露著一張慘白的臉,皮膚腫脹,眼窩發紫,從眼角到下巴裂開一道深入骨骼的傷口,鮮血不斷地涌出來。它盯著支狩真,嘴巴蠕動,發出“嗬——嗬——”的泣聲,像是要訴說什么。

  這一刻,支狩真的眼前迥然生變,仿佛置身于另一幕血腥場景:水池里、回廊上到處是尸體,橫七豎八,血流成河,又被暴雨迅速沖淡。一張張扭曲的臉發出痛苦的泣喊,不斷化作一片片飛揚的塵灰,彌漫了整個視野。

  連懷里的侍女也在頃刻間化作一具尸骸,灰飛煙滅。

  電光消失在夜空,水池重新陷入了黑暗。支狩真極力收攝心神,以劫灰重燃呼吸法調整氣息。視線所及,四周恢復了原樣,他上身探過廊欄,仔細查找,池水里什么都沒有,一片片凋敝的荷葉在暴雨中顫抖不休。

  “怎么?”空豪烈在背后警覺地問道,“你在找什么?”

  支狩真低下頭,瞧了一眼柔順的侍女,遲疑著搖了搖頭:“沒什么,大概是我眼花了。”

  “我倒是聞到了濃烈的血腥味。”空豪烈意味深長地道,“就像是山莊下面埋葬了無數死不瞑目的尸體。”

  賈任身形一僵,生澀的語聲從傘下隨著風雨飄過來:“滅邪士大人說笑了。”

  支狩真聞言心中一動,想了想又問道:“賈任兄,神日山莊以前被邪祟大舉侵入過嗎?”

  “那些年代久遠的事我不太清楚,不過最近這幾年還算太平。雖然偶有邪祟闖入山莊,但都被家父滅殺或是驅逐了,沒釀成什么大的禍害。”賈任答道。

  “是因為此地山神的護佑么?”支狩真故意以輕浮的語氣問道,發出一陣嘲弄般的笑聲。

  賈任手上的傘不自禁地一抖,他霍然扭過頭,一字一頓地道:“萬物有靈,不可妄語。”他眼神陰郁,青筋在額頭猙獰扭動,像是要鉆出來。

  支狩真盯著他,緊接著問道:“賈兄的意思是——山莊里真的有山神顯靈,一直護佑你們免遭邪祟侵染嗎?”

  賈任停住腳步,定定地看著支狩真,臉上慢慢擠出一絲奇異的笑容:“你相信有,就會有。”

  繞過蜿蜒曲折的回廊,賈任又領著他們穿過錯落幽靜的園林,整個山莊仿佛是一座龐大的迷宮,濃密的花木在風雨中劇烈搖晃,如同飛撲的幽暗魔影。

  “這一片都是山莊的廂房,兩位可以隨意挑選入住。”賈任站在陰暗的屋檐下,將手里的燈籠遞給支狩真。

  支狩真挑高燈籠,昏黃的燈光晃悠悠地移向兩邊的高墻,黑壓壓的屋舍鱗次櫛比,門洞猶如密集排列的牙齒,院墻與院墻之間形成一條條逼仄的窄道,隱沒在黑夜深處。

  “這里全是沒人住的客房?”支狩真暗自訝異,回過頭來詢問,卻發現賈任莫名地不見了。

  空豪烈沒有在意,只是出神地望著屋舍后方,風雨嘶吼著卷過陡險的懸崖,沖入下方黑沉沉的深淵。雷電時不時地閃過,依稀能辨出崖壁上密密麻麻的蜂窩狀洞窟。

  支狩真回頭望向來處,那一片夜宴的燈火不知何時也熄滅了,整個山莊像是一頭陷入沉睡的黑暗巨獸,變得深寂無聲,唯有他手里的燈籠散發著一點微渺的光。

  支狩真四下里瞧了瞧,選了一幢屋舍走進去,里面是一進的院子,圍著三間古色古香的老式廂房。還未等他仔細察看,空豪烈業已推開其中一間房門,順手抓過侍女,捏著她的脖子高高舉起。

  “你總算比從前機靈點了,不但瞧出這些下人不對勁,還懂得找借口帶出一個來。說說看,你瞧出了什么?”空豪烈銳利無情的目光從侍女痛楚的臉上掃過,任由對方無力掙扎著,喉中發出艱難的喘息聲。

  支狩真回頭瞧了瞧黑魆魆的院子,掩上門,低聲道:“這些下人像是被控制住了,言行十分木訥,似乎失去了自己應有的神智。許多邪祟都能影響、操縱人的神智,需要我們慢慢查驗。”

  “不必浪費時間查驗,直接從她下手就是了。與邪祟斗,生死不過是一瞬間的事。越快找出邪祟,你就越安全,懂嗎?”空豪烈左手猝然探出,“呲啦”一聲,撕開侍女的衣裙領口,露出白生生的大片肌膚。

  “她沒有羞恥心,只是本能地感到畏懼。”空豪烈神色冷酷地審視侍女,三兩下,就將對方剝光成一頭小白羊。他的左手肆無忌憚地抓揉對方,從咽喉到胸脯,再滑到腰、臀、四肢,不間斷地給予強烈的刺激,觀察侍女的各種反應。

  侍女驀地尖叫一聲,雙腿不自禁地夾緊。支狩真臉上一窘,側過臉去,把燈籠擱在靠墻的木桌上,不去看空豪烈突然抽插入內的手指。

  “皮膚、肌肉、毛發、骨骼分布、體溫都和我們玉人沒什么兩樣,她會感到痛,覺得癢,肉體的各種反應、體液也不缺少。”過了一會兒,空豪烈抽出手,擦干濕淋淋的指尖,沉思片刻,從綁腿的布層里拔出一柄短匕。

  “你來剝皮,瞧瞧她的內臟是否變異。記得動作慢一點,要觀察她對疼痛的反應和情緒變化。如果她已經被侵染,成為邪祟的爪牙,我們越折磨她,越能激怒邪祟,誘使對方主動現身。”空豪烈將短匕遞給支狩真,又隨手把侍女丟到地上。

  支狩真接過匕首,望著蜷成一團,惶恐退到墻角的侍女,呆了片刻,道:“這樣是不是太過了一點?不如直接殺掉她算了。”

  “太過?太過什么?你這個軟弱無用的混賬東西!”空豪烈勃然色變,厲聲喝斥起來,“你母親、你親姐被邪祟殺死的時候,你怎么不對邪祟說你們太過了?走過去!拿起匕首,活剝了她!”

  支狩真輕嘆一聲,攥緊匕首,一步步逼近侍女。

  “砰”的一聲輕響,屋外隱約傳來異動,像是掠過的腳步聲。空豪烈目光一閃,利箭般竄出屋子,向外急速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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