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把地魔誘過來了!
支狩真暗自舒了一口氣,相比與他關系親密的猴精,地魔受到珠胎暗結咒的株連其實不算強。只要地魔覓地靜修,全力運轉魔氣,最多一天就能將腹中這團血肉煉化。
如今地魔強沖荒田,等于自履險地,不得不與稻草人拼個兩敗俱傷,讓自己坐收漁翁之利。草俑畢竟是個異物,支狩真自不會對它有什么“老鄉”之情,只是利用它對付地魔。而且草俑若是受創,更容易被煉化。
“呲!呲!呲!”千百束魔氣激射似箭,摩擦空氣發出尖促的響聲。一根根魔氣箭相互交錯,密如暴雨,不留任何一處死角,將稻草人徹底封死。
半空中,地魔不斷逼近稻草人,目光緊緊鎖住對方身形。一旦稻草人在魔氣箭雨中露出破綻,將迎來他蓄勢已久的一記重擊。
“轟隆隆!”四周驀然響起一陣沉悶的雷聲,氣浪霹靂滾動,藍紫色的細碎電光閃耀翻騰,仿佛匯成一池洶涌起伏的雷電波浪。
魔氣箭雨還未接近稻草人,即被雷聲電光轟碎。稻草人渾身微微一顫,身上的枯草似乎變得黯淡了一些。
無過雷池一步咒!支狩真暗自稱奇,這又是失傳許久的上古祝由禁咒,被譽為巫族咒法中防御第一。無論敵方的攻擊是武道、術道,還是陣道、毒道…,無過雷池一步咒都能稍作抵擋,為自己贏得一絲喘息之機。
無過雷池一步咒的防御雖強,但太過消耗精神力,一旦施出,短時間內很難再用第二次。
地魔甫一飛入荒田的范圍,身形隨之一滯,難以自如飛行。他不慌不驚,體內魔氣逆勢一轉,身姿如同大鳥凌空轉折,強行騰空而起。
重若千鈞咒!
地魔躍起的身形再次一沉,仿佛被一座無形的小山壓在背上,整個人快速直墜,再也無法挽回下落的勢頭。
地魔冷笑一聲,反而將魔氣催發至極致,猛地加快落勢,撲掠的速度霎時增加數倍。支狩真暗叫厲害,這頭地魔隨機變招,攻擊靈活毫不受阻,可見作戰經驗是何等的老辣。
地魔轉瞬沖到稻草人身后,左掌揚起,就要拍向稻草人后腦。
鬼迷心竅咒!鬼打墻咒!
地魔的腦子突然一陣迷糊,體內魔氣的運行也隨之一慢,左掌莫名其妙一歪,從稻草人的左后方擊過,打在空曠的地面上,砸出一個丈許大的凹坑。
餓死鬼咒!
地魔盯著土坑里飛濺的泥塊,忽覺腹中鼓鳴,饑腸轆轆,恨不得抓住泥巴,盡情吃個痛快。他強忍饑火,趕緊以魔念牢牢守住心神。
瞌睡咒!珠胎暗結咒!跗骨之蛆咒!…地魔無暇出手的片刻間,又遭到一連串巫咒攻擊:人先是變得懶洋洋,強烈的睡意不斷涌上頭;接著腹中頻頻胎動,那團血肉似要慢慢生出手腳;隨后皮膚裂開細紋,黃白色的膿水一點點滲出來;地魔不由自主地伸出手,五指扣向自己…
支狩真暗自舒了口氣,環繞脖頸的魔氣因為失去操控,漸漸散去。他趁著地魔神思恍惚之際,悄然向對方靠近。
一絲劇烈的刺痛令地魔的神智驟然一清,不知何時,他的手死死掐著自家脖頸,蓄滿鋒利魔氣的指尖插入皮肉,汩汩鮮血沿著手指不住流淌。
在他的斜對面,稻草人正用同樣的姿勢,伸手使勁掐著自己的脖子,以牽絲咒操控地魔的動作。
一聲厲嘯陡然響徹四周,地魔臉上閃過一絲狠絕之色,體內所有的魔氣瘋狂震蕩,硬生生打破牽絲咒的束縛。如此強行運轉魔氣,他的內腑當即受創,口中滲出鮮血。“啪!”他的肉身剛一解脫束縛,立即揮掌擊在小腹上,將那團蠕動的血肉硬生生打碎。
地魔痛哼一聲,沒有絲毫停頓,雙掌環抱,一道雄渾暴厲的魔氣猶如颶風,旋轉著脫手飛出,飛也似地罩向稻草人。
他從清醒,到自殘,再發動反擊,整個過程耗時不過一息。支狩真錯過偷襲的機會,只得半途停下,裝作疼痛難忍的模樣繼續打滾。
眼看狂暴的魔氣覆蓋了稻草人周遭數丈,令其再難脫困。突然間,灼灼光華一閃,稻草人倏地消失不見,原地只剩下一株似虛似實、如夢如幻的桃花,綻放出重重絢麗的光影。
逃之夭夭咒!
支狩真眼神微動,他終于摸清了草俑掌握的十二種祝由禁咒,分別是定身咒、瞌睡咒、珠胎暗結咒、重若千鈞咒、株連咒、牽絲咒、跗骨之蛆咒、鬼迷心竅咒、鬼打墻咒、餓死鬼咒和防御第一的無過雷池一步咒,以及擅長逃遁的逃之夭夭咒。
十二種咒法總共涉及攻擊、防御、逃遁、心神…,可謂攻守全面,其中定身咒、瞌睡咒、無過雷池一步咒和逃之夭夭咒更是絕頂禁咒,支狩真此時已對草俑勢在必得。
絢美茂盛的桃花光影一重重散去,恰似花開花謝,凋零無蹤。地魔的神色微微一愕,動作卻沒有絲毫遲疑,整個人向后倒退激射,雙掌迸射出無數道尖銳的魔氣,瞧也不瞧,打向背后的荒田一角。
稻草人的身影正好浮現出來,立即陷入一輪疾風驟雨般的魔氣猛攻。地級修為的魔人已無需借助肉眼,單憑魔念就可堪破虛實,鎖定敵蹤。
稻草人再次施展逃之夭夭咒,一邊躲開襲來的魔氣,一邊施咒反擊。
雙方激戰片刻,地魔的傷勢更重,腹中又生出一團新的血肉,顫動不休,帶來一次次絞痛。他渾身的皮膚裂如蛛網,滲出的膿水里有微小的蟲卵蠕動,骨頭也因為硬抗重若千鈞咒,導致多處開裂。
支狩真瞧出了一絲不妥,草俑的十二種咒法雖然厲害,但它其實不擅作戰,只是憑借本能,一股腦地輪番施咒,并不懂加以選擇變化。看似它一直壓著地魔在打,實則并不致命,反而平白消耗了自身的力量。
又過片刻,地魔驀地狂笑一聲,體內渾厚的魔氣猶如山洪暴發,傾瀉涌出,源源不斷地向外延伸,直到覆蓋住整片荒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