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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接番外13,14,25,26,特蕾莎造反失敗的世界線…
時光在喧囂當中悄然流逝,轉眼間已經來到了1838年,歐洲又在和平的氛圍當中,迎來了一個溫暖得讓人昏昏欲睡的春天。
不過,在這平靜當中,也有著洶涌的暗潮在涌動著。
就在去年,法蘭西帝國曾經出現了一場令人始料未及的騷動——拿破侖二世皇帝陛下,在結婚十周年的紀念日慶典當中,突發惡疾,然后一度幽居深宮養病,特蕾莎皇后緊急攝政。
這個爆炸性的新聞立刻就震撼了整個歐洲,親法的各家勢力憂心忡忡,對法國懷有敵意的各家勢力則歡欣鼓舞,各種傳言也隨之迅速地霸占了各國輿論場。
有人說皇帝因為在酒色當中過于興奮而得了馬上風,有人則說肯定是發生了一場宮廷政變,有人甚至猜測皇帝已經被反對者刺殺,只是身邊的親信秘不發喪而已,而有些人甚至已經在暢想波拿巴家族再度失去皇位的未來。
不過,因為事發太過于突然,各國都沒有任何準備,大家都只能靜觀其變,等待局勢進一步發展再決定自己應該采取何種行動。
然而,無論是擔憂還是興奮,都沒有持續多久,在大概兩個月之后,皇帝又公開地出現在了公眾面前,輕易地就擊碎了外界的一切流言。
隨著皇帝重新君臨皇座,各國親法勢力紛紛松了口氣,而反法或者反波拿巴家族的勢力也只能在失望當中偃旗息鼓,等待著下一次的好機會。
不過,很快,細心的人們發現,自從皇帝重新在公眾面前露面以后,之前緊急攝政的特蕾莎皇后卻突然又消失在了公眾視野當中。
雖然這一次宮廷給出了“皇后陛下在攝政時期操勞過度,需要靜養”的解釋,但是這個解釋,卻很難說服外界——畢竟,帝后在結婚紀念慶典之后次第消失,這種情況實在太過于詭異了。
難道特蕾莎皇后出事了?許多人又產生了類似的猜疑。
再聯想到之前的政變傳言,于是很多人就言之鑿鑿地宣稱之前就是特蕾莎皇后發動了政變,囚禁了丈夫,結果現在被卷土重來的丈夫反過來囚禁。
持類似觀點的人有不少,有些人甚至還找到了一些蛛絲馬跡來證明自己的觀點,然而更多人卻感覺難以置信——畢竟,特蕾莎皇后對皇帝陛下的熱愛有目共睹,她絕不像是葉卡捷琳娜二世那樣為了權力去對丈夫動刀槍的女人;其次,法蘭西的國情和俄羅斯截然不同,她真造了反也要面對各方面的極大壓力,甚至之前流放出國的波旁家族和奧爾良家族也會嗅到機會,她沒必要搞出這種政治冒險。
兩種觀點的擁護者各有各的道理,于是在暗中互相激烈辯論,誰也說服不了誰。
不過,和上次“皇帝隱身”的沖擊性相比,這一次圍繞著皇后陛下的爭論,人們的心態卻不盡相同了。
之前,人們是從“政治”的角度來猜測此事的,因為皇帝陛下無論是死是活都會造成驚天動地的后果,牽動著無數人的生死榮辱;而這一次,人們在談論特蕾莎皇后的時候,卻沒有那么嚴肅和如臨大敵,反倒是更多屬于看八卦的心態。
畢竟,雖然特蕾莎皇后對帝國和宮廷權力的參與度,幾乎高于法蘭西自從凱瑟琳王太后和安娜王太后以后的任何君主配偶,但是她的權威畢竟還是遠遠低于她的丈夫,她對拱衛宮廷的近衛軍、對帝國政府和重臣們、對各地官吏的控制力,也遠遠不如她的丈夫,只要有皇帝親自坐鎮,人們也并不覺得皇后缺席會造成什么驚天動地的后果,所以心態就要放松得多。
總之,隨著皇后陛下在公眾視野當中消失,各種猜疑和傳言,從巴黎不脛而走,再度引爆了輿論的熱議,而這對帝后“相愛相殺”的傳言,也瞬間成為了法蘭西內外,人們在茶余飯后熱議的故事(雖然很少有人公開談論此事)。
不過奇怪的是,就連特蕾莎皇后的娘家哈布斯堡皇室都一直保持緘默,仿佛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到了21世紀,英國王太子妃都能突然消失大半年,是我沒想到的,果然現實比還要離奇…而凱特消失后輿論熱議、八方吃瓜的場面,大概就可以對標特蕾莎突然消失后的場面了。
各種傳言甚囂塵上,直到年底,一個新的消息,終于暫時抹平了外界疑慮:楓丹白露宮廷發布官方消息,宣稱皇后陛下操勞過度,并且來法十年思鄉心切,所以皇帝陛下打算偕同皇后陛下出訪奧地利,并且在訪問結束之后,皇帝陛下先行返國,皇后陛下則在故鄉稍事靜養,等身心恢復康健之后再行返國。
皇帝皇后要出國,顯然不會是心血來潮的事,很快,奧地利宮廷和外交部也發布了聲明,熱烈歡迎陛下夫婦前來訪問,并將以最大的熱忱招待兩位尊貴的客人。
在這兩條新聞涌入到輿論場當中之后,原本猜測皇后已經被囚禁甚至被殺的人們,不得不再次傻了眼,承認了自己的誤判,而之前幾乎席卷整個歐洲的八卦熱潮,也在靜悄悄當中偃旗息鼓,人們旺盛的注意力很快就轉移到了別的話題當中。
就這樣,1837年前后兩次的皇帝皇后次第消失的轟動性新聞,最終漸漸地被人們所淡忘,它們所留下的痕跡,只剩下了官方通報中幾行不起眼的小字,所有的驚濤駭浪,最終都被“突發重疾”和“不勝疲倦需要靜養”兩個看似風平浪靜的借口所遮蓋,再也沒有了任何痕跡。
再過得幾十年一百年,當歷史學家們看到這一場風波當中“皇后造反,被皇帝反殺”的傳言時,只會要么憤怒地斥責為“無稽之談”,要么就嘲笑無聊的庸人想象力實在太過于豐富了。
不過,此時的艾格隆,已經不在乎什么歷史家言了,他只希望自己在這一年當中所經歷的這一段人生當中最黑暗的時光,被永遠地封印在記憶的深處,再也不愿意觸碰到。
在最初卷土重來、囚禁特蕾莎的時候,他考慮過許多處置方案,有些還非常殘酷,但是念及夫妻十年來的情分,尤其是念及特蕾莎即使造反也沒有傷及自己性命,他最終還是心軟了,選擇了表面上當做“無事發生”,和特蕾莎繼續往日的時光。
說到底,對全心全意跟了自己這么多年的結發妻子,他終究還是下不了重手。
當然,無論怎樣,特蕾莎所作所為之惡劣,還是必須要給出一些懲罰的,所以思來想去,尤其是在和蘇菲商量過之后,他終于做出決定,先把特蕾莎送回老家,讓她閉門思過。
而后,特蕾莎雖然接受了這個處置,但是她堅持要求艾格隆帶著她一起過去,在她百般哀懇之下,艾格隆最終還是同意了這個要求。
既然這邊皇帝下了決定,那邊的皇太后也點了頭,那么接下來的就只剩下執行層面的工作了,兩國外交部門以最快地速度彼此做好了溝通,并且和沿途的幾個德意志邦國也打好了招呼,并且在禮儀、行程安排上都協調完畢,很快一切都準備就緒了。
于是,就在開春之后,艾格隆夫婦,帶著他們的隨從、衛兵,一支浩浩蕩蕩的隊伍,離開了楓丹白露,踏上了前往維也納的征程。
此時,經過艾格隆和帝國政府的努力,巴黎到斯特拉斯堡的鐵路已經修通,所以皇家專列從楓丹白露的專用車站啟程,一路很快就來到了帝國東部的門戶重鎮,而從這里他們乘坐上了馬車,再越過萊茵河,就踏上了德意志的土地。
因為在官方層面,特蕾莎還是皇后,艾格隆也不想給外界帶來任何不必要的口實,所以這一路上,他和特蕾莎一直呆在一起,如同過去皇帝皇后出去巡游一樣。
而隨著這趟旅途,特蕾莎原本沉悶憂郁的心情逐漸被舒緩開了,她的臉不再緊繃和沉重,而是漸漸地放松了下來。
看來,能夠回到故國看看,對她的精神來說確實是莫大的慰藉。
不過,與其說她是在思戀故國,倒不如說,她是在懷戀自己曾經那段無憂無慮的少女時光、更是懷戀曾經和殿下在鄉間長相廝守的夢想吧。
在長途的跋涉當中,巴黎越來越遠,維也納越來越近,最終,這一支龐大而又光鮮奢華的車隊,來到了維也納的城郊外。
而這時候,奧地利宮廷和政府的迎接人群也早已經等候在這里了。
當這支車隊出現在視野當中時,早有準備的慶祝儀式瞬間開始了,多門禮炮開始同時轟鳴,而穿著亮麗制服的儀仗隊士兵們,則紛紛向遠道而來的尊貴訪問者們致敬。
除了官員和士兵們之外,在夾道兩旁還擠滿了看熱鬧的市民和鄉民,人們的臉上都充滿了好奇,想要趁著這個百年難逢的機會,近距離看一看法蘭西帝后夫婦的真容。
這兩位陛下,年少時期就爬上了如此高位,他們的傳奇經歷早已經成為了人們津津樂道的故事;而人們更加知道,他們其實都是在奧地利長大的——這一點更加增添了人們對他們的好感。
為了回報奧地利人們的熱忱,艾格隆和特蕾莎一起打開了車窗向著兩邊的人們揮手致意,艾格隆興之所至,甚至還用德語喊出了“奧地利帝國萬歲!奧地利人民萬歲!”的口號。
他這并不是被興奮沖昏了頭腦,而是故意的,畢竟從上臺之后,他就一直在尋求和奧地利親近,因此他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來尋求奧地利人的好感。
果然如他所料,在他喊出了這個口號之后,兩旁的民眾更加高興了,他們紛紛揮手或者揮動帽子向艾格隆夫婦致敬,有些少女和孩子則向馬車經過的路邊撒花,興奮之情溢于言表。
看著人們這種樸實而熱情的氣氛,特蕾莎也心有所感,她不顧自己此時真正的處境,而是以一如既往的皇后風范,莊重而又親切地坐在艾格隆的旁邊,向所有自己曾經的同胞們致意——
其實,自從跟著艾格隆來到法國之后,多年來,她曾經多次夢到過和丈夫一起返回故鄉的場景。
然而那時候充滿憧憬的她,卻絕沒有想到,自己的夢,卻以這么荒誕的方式實現了。
也許,生活的本質就是荒誕吧——一想到這里,特蕾莎原本親切明媚的笑容里,多了幾分苦澀。
不過,不管怎么說,至少她回到了奧地利,她感受到了故國泥土的芬芳,也感受到了這片富饒的土地,正張開她那溫柔的懷抱,迎接自己的歸來。
看到熱情洋溢笑容滿面的人們,看到四周的樹木和花朵,此情此景讓特蕾莎幾乎潸然淚下。
也許,一切都還沒有變得太過于糟糕,曾經支離破碎的生活,還有重新再拼接回去的希望…她微微偏過視線,看著旁邊貌似滿面笑容面對群眾的丈夫。
此時的他,專注中又帶著一點憂郁,仿佛熱情洋溢又仿佛心事重重,但唯一不變的是,還是如同當初那樣俊美可愛,還是她一見傾心的那個男人。
“殿下…”她小聲呼喚。
因為聲音很輕,所以艾格隆一下子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但是他很快偏過頭來,看著特蕾莎,“特蕾莎,怎么了?”
“謝謝你。”特蕾莎小聲說,“我感覺…我現在感覺很好。”
“那就好。”艾格隆笑著點了點頭,然后溫情地親吻了一下她的臉頰,并沒有顧忌這是在大庭廣眾之下。
就在夫妻兩個對話之間,馬車漸漸地停了下來。
因為,他們已經來到了奧地利最重要的人們面前。
艾格隆和特蕾莎轉過視線,然后發現已經有一群人,在衛兵們的簇擁下,正站在遠處遠遠地看著自己。
里面還有不少他熟悉的人。
奧地利…我回來了。
艾格隆抬起頭來,深深地吸了口氣。
以皇帝之尊回來,這種感覺也挺不錯。
接著,他又轉過頭來看著特蕾莎,眼睛里仿佛是提醒,又仿佛是告誡。
“特蕾莎,有件事別忘了。”
“什么?”看到他的眼神,特蕾莎突然有些緊張了。
“今天在那兒的,是瑪麗亞…無論她說了什么,你都要忍耐一下。”艾格隆以平靜的語氣,淡然說了下去,“還有,你的父母,也在那里。不要再給大家添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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