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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0.接觸

  佩羅住的吉達皇冠酒店就在索里曼家不遠處,看上去的造型方方正正的,和國內一些連鎖小酒店差不多。唯一的優點大概就是價錢便宜,離海岸線也近。

  兩人吃完飯便一路開車過去找人。

  8點左右到了酒店門口,蘇萊跟在一邊,索里曼上前問了前臺。

  因為佩羅的情況特殊,一住就是好幾個月,面前這人也是熟臉,所以前臺服務員并沒有多問什么,直接就把行程說了出來:&l人吧不在,下午就出去了。&r

  &l知道去哪兒了么?&r

  &l看他帶的一堆東西,應該是去海邊吧,就和前段時間一樣,租條小船出海。&r

  &l謝謝&r

  索里曼點點頭,心里那塊石頭頓時輕了半截。

  說實話他還沒想好怎么和佩羅說清現在的情況,就這么直接帶蘇萊上樓找他,根本不知道事情會演變成什么樣子。現在人不在,反倒是給他留了些緩沖,還能想想究竟如何才能在不讓對方報警的前提下把這些解釋清楚。

  索里曼看著身后的蘇萊,簡單說明了佩羅的情況。&l不在酒店?&r蘇萊看了看表,&l難道出去吃飯了?&r&l聽說下午四點多就去海邊了,他選這兒也是為了去紅海夠方便。&r索里曼想了想,說道,&l那會兒他應該剛和我打完電話,還在勸我把父親送去利雅得。&r

  蘇萊相當敷衍地輕哼了一聲:&l一邊陪你傷心,轉頭就自個兒玩去了按華國的老話叫:兔死狐悲么?&r

  &l這這么說有點不太對,這句話里兔子和狐貍應該是同伴,而不是獵物和獵手的關系。&r索里曼還真聽佩羅說過這個詞,清楚里面的含義,但有個問題倒是讓他很奇怪,&l對了,你怎么知道這個詞的?你去過華國?&r

  &l不說這個了。&r

  蘇萊看了看大門外,很快做了個決定:&l既然出海了就不去找他了,我們等,就坐大堂里等。我就不信這家伙不回來了,他沒退房吧?&r

  &l這幾個月里一直住在這兒。&r

  &l行,我就在這兒等吧,你打電話給他,讓他盡快回來。&r

  蘇萊雖然脾氣不太好,但在一些特殊情況下非常有耐心,一個人就坐在沙發座椅上喝著從旁邊要來的檸檬水,看了眼手機后打了通電話。

  一開始索里曼還不清楚打的這通電話的對象是誰,后來才知道,其實就是蘇萊嘴里的兩個同伴。

  &l哈爾比,帶勒瓦一起過來吧,地址我待會兒發消息給你。&r

  &l知道了。&r

  &l對了,原先的計劃稍稍做些改動,咱們把基地放在酒店里,最危險的地方也最安全嘛。&r

  &l我無所謂,你知道我向來聽你的安排。&r哈爾比沒意見,也對設定計劃沒什么興趣,不過必要的建議還是會給,&l你要擔心的還是勒瓦這小子,他小心思很多,到時候得好好和他聊聊,否則你們倆又要吵架了。&r

  &l勒瓦&r

  蘇萊想到之前的一些事兒后,臉色凝重:&l我知道了,確實要好好聊聊,說不定我還得往隊伍里加人。&r

  &l還要加?四個人不夠么?&r

  &l索里曼這小子只能望望風,正事兒還得我們三個上。&r

  &l是啊,我意思三個人應該夠了吧。&r哈爾比似乎對參與人數有點自己的看法,&l人多口雜,勒瓦進來后就很快成了不穩定的因素,做事沖動不說,還很自以為是&r

  &l這我都知道。&r蘇萊看了眼遠處還在和佩羅打電話的索里曼,心一橫,&l這是大事,需要的不只是沖鋒,還需要后勤。&r

  對蘇萊來說,哈爾比就是個維穩器,也是他第一個伙伴。這家伙是退役的老兵,在思想上和索里曼差不多,夠聽話也夠懂他的意思,但在做事和行動上卻更穩更狠,絲毫不拖泥帶水。

  相比起來,后來進組的勒瓦在穩定性上就要差許多。

  勒瓦以前是中量級的拳擊手,成績還不錯,不過前些年因為大腦損傷所以情緒有些不太穩定。本來拳擊手在拳臺上的侵略性被他用到了日常生活中,暴力就是他的代名詞。

  蘇萊看中的還是他那身一直在接受鍛煉的肌肉,是絕對的沖鋒人選。

  &l你先把他帶過來吧,就說就說見見新人,畢竟到時候是要一起做事的。&r

  &l我知道了。&r

  掛掉電話,蘇萊放下手機,把頭后仰靠在椅背上,頓時一股強烈的酸脹感襲了上來。這些天一直都在查資料翻地圖和銀行的平面圖,脖子周圍的肌肉非常僵硬,已經嚴重影響到了自己的工作效率。他仰頭看著天花板,難得放松了下精神,眼前這支隊伍會越來越壯大,他必須做好準備:&l索里曼,你那兒怎么樣了?&r

  &l額.....嗯&r猶豫了好一會兒,索里曼才說道,&l他現在,現在不接電話。&r

  &l不接電話&r

  蘇萊捏了捏手機,繼續放松著自己緊繃的神經,倒是沒有發火,也沒出現什么出格的行為:&l不接就不接吧,反正人總要回來的。讓我休息會兒,我已經很久沒好好睡上一覺了&r

  說到這兒,他猛地坐直了身子,死盯著眼前的索里曼,誠心地告誡道:

  &l你應該知道的,遇到我就千萬不要有什么逃跑的想法,你逃了三十多年了,根本逃不掉啊,對了,還有,千萬別給那個華國醫生通風報信,否則我會做出什么事兒來我自己也不清楚就這樣吧,我先睡會兒,你幫我看著點。&r

  說罷,他就像個死人一樣癱坐在了沙發上,一動不動。

  在索里曼眼里,該來的爆發并沒有出現,這家伙似乎對佩羅有一種不同于自己的耐心。

  現在人就像睡著了一樣,看起來毫無戒心。不過和這家伙認識相處了那么多年,他很清楚,蘇萊的行為模式和普通人完全不一樣,根本不能用常人的思維去想。

只能等等佩羅自己來解決這件事兒  要是連佩羅都搞不定,那他也就只能躺平了。

  沙特阿拉伯紅海海底,保持原始狀態,是潛水者最后疆域。

  在紅海最長的海岸線上,有著豐富的世界級潛水點,沙特阿拉伯代表著最令人興奮和未被發現的潛水目的地之一。

  沙姆沙伊赫潛水場位于吉達市中心以北40公里處,并靠近度假村,這座美麗且易于尋找的珊瑚礁是讓你多學點潛水知識,練練肺活量的最佳去處。

  佩羅,或者應該說是祁鏡,來的就是這里。

  當初選擇沙特阿拉伯的時候,他腦子里想的就只有病毒。受聘于沙特阿拉伯王室,拿了一大筆經費,總得做出點實績才行。不過后來認識了索里曼,他的注意力慢慢從病毒慢慢轉移到了這位普通沙特阿拉伯人的身上。

  這是他一直留在吉達的兩大原因,而第三個原因就是新學會的技能,潛水。

  沙姆沙伊赫潛水場的吸引力在于,盡管你是從岸邊進入的水中,但它給人的感覺更像是一艘在水里的潛水艇。因為從干岸到海底中間沒太多的過度,只要進入水中,與你作伴的就會迅速成為海龜、小丑魚、獅子魚、鰻魚,如果你運氣好的話還會有稀有的牛鯊。

  當然,能安心潛水還是有前提的,也基本是他這兩個星期以來的日常了。

  一是確認老索里曼的情況是否有好轉,二就是繼續勸說索里曼做轉院處理,他今天又勸了索里曼兩次,結果依然是不愿意。

  他也說過要出錢,畢竟老索里曼得的不是普通流感,但對方似乎自尊心很強并不接受,他也不好強求。祁鏡已經盡到了做醫生的本分,再往下就是家屬自己的事兒了。

  不過值得欣慰的是,沙特王室給了不少幫助。

  利雅得中央醫院的基礎設備確實更先進,基本屬于全國頂尖,在世界上也是有名的。不過因為索里曼的堅持,這些天,那些富得流油的王子給吉達醫院送了不少物資。

  只是短短幾天的時間,這幫土豪就把這家醫院打造成了世界一流水平。

  所以在這點上他也已經沒那么強求了,只希望老索里曼能撐過去,這樣的話,除了約旦死亡的七個人外,他總算是能拿到一個存活病例。

  &l真是個麻煩的病毒......&r

  經過三個月的練習,祁鏡已經成了一個潛水老手,甚至能一個人完成夜潛。

  剛接觸的時候他還不以為然,后來試過之后發現,潛水特別適合他。比起陸地上的喧囂,這兒特別安靜輕松,適合邊看著珊瑚礁邊思考問題。

  祁鏡似乎也特別適合潛水,沒幾天就把該考的證全考齊了。晚上得到了老索里曼情況有所好轉的消息,他心情一好便想到來阿布泰爾島夜潛。

  這兒是位于吉達和阿布胡爾海岸線外數平方公里的水域,非常靠近壯觀的沉沒島嶼瀉湖。

  海里兩艘沉船是必須打卡的潛水勝地,史蒂芬諾斯號和安安號。

  前者1978年沉沒,因為貨物主要是纜繩、鐵絲網和大型鋼梁,又被稱為&l電纜沉船&r。后者于1977年沉沒,現在正對東方,在32米的深處直立。

  沉船有相當多的部分仍然或多或少完好無損,包括供電室、船長的住處和現在已經空無一人的貨艙,如今這里唯一的居民是金槍魚、藍斑鰩、白齒鯊和鯛魚。

  花錢租上一條小艇,再打電話約好島上過夜的小旅店,他已經做好在這兒住一晚的準備了。

  不過等他結束夜潛,整理完東西準備回去休息的時候,三個未接來電讓他不得不改變原先的計劃:&l索里曼?你怎么了?&r

  &l謝天謝地,你總算接電話了。&r索里曼激動得聲音有些顫抖,&l你到底去哪兒了?我這兒都快急瘋了,打電話你也不接!&r

  &l你爸的身體已經在恢復了,所以我就出海放松一下......&r

  祁鏡剛說完,潛意識里就在大呼不對勁,這種回答顯然是不正確的,可當他再想糾正的時候已經晚了:&l別說老頭子的事兒了,我現在遇到了麻煩,蘇萊來了!就是那個蘇萊,我之前和你提起過,你也應該認識的!&r

  &l哦,蘇萊啊......&r

  祁鏡嘆了口氣,問道:&l他怎么了?&r

  &l他來找我,要我.....要我跟他一起去搶銀行!&r索里曼顯然是真的怕了,聲音被壓到了最低,要不是仔細聽會被海浪完全掩蓋掉,&l銀行啊,銀行你知道的吧,他說要扛著沖鋒槍進去,把人都突突了&r

  祁鏡一個人坐在礁石上,聽到搶銀行后腦子有點亂,誰都想不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l你先別激動,事兒還沒到不能補救的程度,你現在在哪兒?&r

  &l我在你住的那家酒店前臺。&r索里曼灌了杯水,&l人就坐在我旁邊,正睡著呢,你說怎么辦?&r

  &l等我回來吧......&r祁鏡拿出包里的手表看了眼,&l海上一個小時,到岸后路上也就十多分鐘而已,十一點就能到了。你先在大堂坐一會兒吧,看看雜志什么的,放松一下。&r

  腦子亂的可不只是祁鏡,索里曼這兒亂得更嚴重:&l你別開玩笑了,他連地圖都準備好了,線路規劃和時間點都做了標記,我還哪兒有閑心看雜志啊。&r

  &l別急,別急,這事兒沒你想的那么嚴重......&r

  祁鏡用肩膀夾著電話,提起包走去了停船碼頭。有些話他沒法在電話里說,海浪聲太大,而且這種事兒還是當面談比較好:&l你反正待在酒店大堂就行了,什么都別干,等我回來。&r

  &l那他要是醒了呢?&r

  &l醒了也待在大堂,他應該會等我的。&r祁鏡的想了想,忽然問道,&l對了,你們定下是哪家銀行了么?&r

  &l這......&r索里曼沒想到他會這么問,&l好像是一家沙特和米國合資的銀行,在南邊。&r

  &l美洲銀行?&r

  &l對,就是這個名字。&r

  祁鏡得到了答案,不住地點頭:&l果然是這家。&r

  &l你怎么知道的?&r

  &l你看看你的錢包,再看看你錢包里的銀行卡。&r

  &l我的銀行卡.......&r

  索里曼很自然地掏了掏口袋,拿出錢包,翻開后又取出了里面的一張銀行卡。這是一張很普通的美洲銀行的本土銀行卡,上面工整地寫著&lBankofAmerica,BAC&r的字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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