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536.糾錯機制和懲罰措施

,最終診斷  普通公立醫院的老年科收的是有各種慢性病的老年人。

  這個科室的特點就是慢性病,病程長病情一步步發展,種類上是普通大內科。外科內容也有,更多的是些皮膚問題,比如糖足、褥瘡,當然也有像腸梗阻、疝氣、各類結石這樣的突發情況,不過還是少數。

  總結來說,公立的老年科相對其他科室重病人少些,但雞毛蒜皮的事兒要多得多。

  而且現在國內壽命普遍提升,高壽帶來的就是高發的癌癥,所以在公立的老年科更需要臨終關懷。畢竟這是老天爺給人類上的枷鎖,治不了那就只能靠安慰了。

  相比而言,祁鏡所在醫療中心的老年科就不同了。

  首先那兒的目標用戶定在了普通養老院和公立老年科的中間地帶,即是那些普通養老院不會要,又不喜歡公立老年病房環境的帶病老人們。

  當然這些帶有基礎疾病的老人病情也不能太重,否則靠這家新醫院的實力水平可能會出事兒。

  同時因為硬件設施要比普通公立強不少,收費自然也不同,暫時分成了三檔,最高檔基本就是向著星級酒店的配套設施去的。

  所以入院本身就有一定的門檻,有錢是必須的,第一批住院的老年病人里就有不少是朱巖和季廣浩在商界的老朋友。

  看似要求很高,但在運營的時候,這兒的每一項都壓在了現代城市人的痛點上。

  缺少對老年人的照顧和醫療保障?

  醫療中心老年科由上京三院內科退休專家武德弘坐鎮,組建了全丹陽最強的內科醫療團隊,主要針對老年人內科常見疾病展開綜合防治。同時科內也聘請了專業的老年護理員工,基本做到1對1點對點服務。

  老年人缺朋友?缺交流?

  這兒有大批同齡人可以互相傾訴,就在醫院一墻之隔外就有市西最大的養老院。同時,為了豐富老年人平時的生活,醫療中心還建了一棟活動樓,棋牌、投影放映、健身、書畫、歌舞等一應俱全。

  在醫院就診時缺和家里一樣的舒適環境?

  醫療中心擁有全國最大的院內綠化公園,老年病房都是單人間,最高規格的病房每間60平米,還有陪夜房間、會客廳......

  “倒還挺不錯的。”

  祁森坐在桌邊吃著剛燒好的飯菜,笑著說道:“上次去剪彩的時候我沒上去看,下次有空了我倒是要好好參觀參觀。”

  “額......我看參觀就不必了。”祁鏡只顧著自己埋頭吃飯,淡淡地回了一句,“剛才我說的那些都是朱巖弄的廣告。”

  “廣告?”

  “嗯,廣告。”祁鏡又扒了口飯,嘴里嚼著一塊紅燒肉,“民營醫院要搶病源嘛,廣告自然少不了,要不然收支平衡都做不到。”

  祁森也知道如此高投入的醫院,想要保證運營下去,必須保證病源。而保證病源的關鍵不是什么環境、社交和美女護士,而是醫療團隊:“那個武德弘......上京三院的退休主任?我怎么沒聽說過?”

  “哦,只是個副高而已,在三院一直上不去。”祁鏡介紹道,“眼看著今年12月退休,所以就來我們這兒蹭個正高。”

  “水平怎么樣?”

  “還行吧,畢竟大三甲出身,經驗還是有的。”祁鏡就好像在說一個和自己平級的同事一樣,輕描淡寫一番后忽然話鋒一轉,“不過一個退休老頭,平時除了來查個房以外還能做什么?到頭來,挑大梁的還是那些小輩。”

  說到這兒,祁森點點頭,也懶得往下問了。

  民營醫院能高價請來老專家,畢竟那些老專家已經走到頭了,自然無所謂前不前途的。但真正做事的人沒那么好挖,沒有良好發展前景的科室自然沒什么人敢來,最后只能撿一些別人挑剩下的或者只為了高工資的歪瓜裂棗。

  “你們這么干很危險啊。”

  “情況我都知道,好歹也是那兒的副院長了,我多少也得起個作用才行。”祁鏡把自己手里的那碗湯一股腦灌進嘴里,說道,“怎么說也是非營利性的民營醫院,可不能一上來就把自己招牌砸了。”

  最近祁鏡很忙,自從結束了院前急救的工作升了主治,祁森就覺得自己離兒子越來越遠了。尤其進了九月,從那場奇怪的出差工作開始,整整一個月他就沒和祁鏡一起坐下來好好吃過一頓飯。

  今晚難得兒子早回家,誰知肖玉有急診大手術抽不開身,這餐桌上總讓他覺得冷清了不少。

  也許真的是老了......

  祁森在心里暗暗自嘲了一句,忽然開口問道:“先別急著走。”

  “嗯?今天輪到我洗碗?”

  “不是洗碗。”祁森放下碗筷,語氣上明顯比剛才認真了許多,“你和子姍也老大不小了,事兒準備什么時候辦?”

  “額......這個么......”

  見兒子說話帶著拖音,一副顧左右而言他的姿態,祁森知道現在年輕人的通病要犯了:“我知道你一心想著工作,男人專注工作沒錯,可你也得考慮考慮子姍啊。子姍年紀也不小了,你得想想別人的幸福吧?”

  祁鏡聽著連連點頭,想著解釋兩句,可祁森壓根就沒給機會:“你別急著插嘴,我還沒說完呢。”

  父親難得嚴肅一把,祁鏡就算不愿意也只能受著:“您說您說......”

  “你好好想想你和子姍都幾歲了?”

  祁森以一個過來人分析起了人生大事的流程:“就算現在去領證,婚宴要預約吧?就丹陽的情況,婚宴恐怕都預約到明年了。我粗略算了算,再工作上一兩年,等孩子生下來起碼三年開外。”

  說到這兒,他緩了口氣:“我和你媽歲數也不小了,趁著身體還不錯帶帶孩子沒什么。你要再這么拖下去,我們帶不動了怎么辦?總不能全靠著她娘家吧?這多不像話?”

  祁鏡端坐在座位上,整個人都沐浴在父愛之中:“爸,你說完了?”

  “說完了。”祁森嘆了口氣,知道自己壓不住他,甩甩手說道,“我就嘮叨兩句,希望你能聽進去,別再拖時間了,盡早定個時間下來。最好呢,兩家人一起碰個面,畢竟是大事兒,還有婚宴婚房要準備......”

  “其實都不用你們操心,我都準備好了。”

  祁森似乎沒聽清兒子的話,此時的他也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還覺得這就是準備好結婚了的意思:“準備好了?求過婚了?時間定了?你征求過子姍意見了嗎?”

  “嗯,就定在11月。”

  “11月?11月就領證?”祁森略微有些激動,兒子總算開竅了啊,“選的哪個日子?”

  祁鏡起身在飲水機旁倒了杯水,漱了漱口,然后淡淡地說道:“證?證早領好了,11月是辦婚宴。”

  “領好了?”

  祁森忽然覺得事情不對勁,雖然臉色難看的不行,可能從他手上的小動作看出難抑的興奮:“領好了?什么時候領的?我怎么不知道?”

  “哦,過完年的時候,3月14日。”祁鏡想了想,答道,“她說是個好日子,就去領了。”

  “我怎么不知道!!??”

  “大概太忙忘了吧。”祁鏡撓撓頭,“那時候還在院前急救中心,下午領完證我就去上中班了,回家你們又都睡了,所以就沒來得及說。”

  “東西呢?”

  祁森向他伸出右手,聲音都帶了絲顫抖:“給我看看!!!”

  “哦,東西在婚房里放著呢。”祁鏡說道,“當時拿好我們就決定放在那兒。”

  “我記得子姍家情況還沒我們好呢,怎么住她們家去了?”

  “她家那么小怎么住。”祁鏡笑著拿出手機,看了眼發來的短信,說道,“房子新買的,就在她律師事務所邊上,去丹陽醫院和醫療中心都不算遠。”

  到剛才為止祁森還能克制住自己的心情,年輕人叛逆些,瞞著父母也不算什么新鮮事兒。可聽到兒子連婚房都有了,他就有點不淡定了:“新房?誰買的?”

  “我啊。”

  “你哪兒來的錢?”

  “賺的唄。”祁鏡想了想,還是覺得得換個話題,不過在換話題之前還是得把事兒一股腦說清楚才行,“爸,房子的事兒你不用擔心,都快裝修完了。至于婚宴就定在11月,我交給老同學去辦了,到時候跟著我走就行了。”

  都準備好了?

原來這就是都準備好了的意思  這次談話雖然是祁森臨時起意,但早在去年的時候就和肖玉談過這個話題,雖然過完年后兩夫妻就沒聊過,可他這個做爸的一直都記著。

  家里父子交流明顯要比母子來得多,當初進急診的決定也是先和自己做的商量。再加上干臨床的肖玉要比他忙,祁森自然而然要多考慮一些生活方面的事情。

  考慮到女家的經濟能力,他已經備好了新房首付款和酒宴的錢,就等著時間呢。可誰會知道,自己兒子竟然背著他把一切都做好了。

  只能說祁鏡太獨立,也太貼心了,知道父母催婚催著抱孫子,結果就早早地走在了所有人的前面。

  可這貼心是不是有點過頭了?

  好歹也是兒子結婚,一輩子一次的事兒,多少得讓我有點參與感吧。

  祁森就這么呆呆地坐在桌邊,腦袋是空的,就連祁鏡什么時候穿好外衣出的門都不知道。

  等緩過神來,他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打電話。他可沒兒子那個膽,這么大的事兒如果不第一時間通知自己老婆,后果可想而知。

  而另一邊的祁鏡的臉色并不好看。

  剛才來的那條短信可不簡單,想著醫療中心現在孱弱的實力,如果真的出問題,很有可能吃官司。他可不想這時候去驚動自己的老婆,必須得把事情壓在萌芽期才行。

  “喂,病人現在情況怎么樣?”

  接電話的是陳冰,現在待在老年科辦公室里,手邊是老太太的病歷夾:“86歲的老太,腦梗后長期臥床。這次來醫院住了半個月了,前天發現白細胞升高,查了發現是肺炎。”

  “應該是長期臥床造成的。”祁鏡問道,“體溫多少?”

  “前兩天一直在38左右來回,最低跌到過37.3。”陳冰看了看病歷前的體溫單說道,“就是剛才體溫竄上去了,39.2。”

  “C反應蛋白和降鈣素原呢?”

  “查過,都挺高的,典型的感染。”

  “血壓現在怎么樣?”

  “79/58,心率97,律齊沒雜音,呼吸18。”陳冰當時見老年科那個值班醫生來求援就不敢怠慢,把該做的體格檢查都做了一遍,“我去看過老太太,有點嗜睡,瞳孔等大等圓,右下肺濕羅音。做了個床邊心電圖,stt改變。”

  “和入院對比一下。”

  “對比過了,沒什么區別。”

  “肚子查過么?”

  “也是好的,肚子軟的,腸鳴音3次。”陳冰繼續說道,“我摸了四肢末端有點冷,又復查了一個血壓又往下跌了些,怕出問題就發了消息給你。”

  “復查血壓多少?”

  “左右手都查了?”

  “左右手?”陳冰愣了愣,馬上反應了過來,“心電綁的左手,我測的右手,結果差不多,應該不是夾層。”

  有感染,有高燒,血壓和心率都卡在正常和非正常之間的灰色地帶。這種病人沒點臨床經驗很容易判斷出錯,最后釀成麻煩。

  從癥狀和到手的數據來看,病人有可能是感染性休克早期,但一切還是得等到了醫院才能判斷。現在祁鏡有更在意的事兒要問陳冰:“你之前說白細胞有一個斷崖式下跌,是什么時候?”

  “昨天晚上。”

  “多少?”

  “4吧,挺正常的。”這個白細胞的變化也是陳冰打電話給祁鏡的一個重要因素,“我看老太體溫依然很高,剛才又要求測了個血常規,白細胞又回到13了。”

  “白細胞出現那么巨幅的變化,他們有處理么?”

  “沒有”陳冰說道,“甚至還把抗生素給停了。”

  祁鏡攔下了輛出租車,嘴里忍不住嘆了口氣:“一個月也夠久了,我正愁自己設好的懲罰措施沒處用呢。”

大熊貓文學    最終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