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在祁鏡的幫助下,袁天馳隨便編一個療程進行中不能隨時中斷的蹩腳理由,總算躲過了這一劫。等酒宴散去,他才知道是自己的癖好被祁鏡改了。
木已成舟,再解釋也于事無補,袁天馳只能認命。
這頓飯結果還不錯,季廣浩的基金獲得了不少資金注入,在之后相當一部分時間里他不用再為錢發愁了。至于幫忙做做宣傳之類的事兒,祁鏡不發表意見也管不了太多。
其實在那些急需用錢的病人眼里,這些人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只要錢確實用在實處,恩人市儈些也沒什么大問題。
晚飯后,時間已經臨近九點,最后一場會議也差不多到了尾聲。祁鏡原本就沒報什么希望,現在恐怕也沒必要再回會議中心了。袁天馳見狀,索性在香格里拉給他開了間房,祁鏡也懶得問多少錢,忙活了一整天,先住進去休息再說。
在臨道別的時候,袁天馳還是覺得有些不妥,開口問道:“祁哥,那我以后豈不是要裝作有性癮的樣子?”
“裝?為什么要裝?”祁鏡進了房間,笑著回道,“你不是都治好了么。”
“額”袁天馳反應了過來,“好深的套路。”
“如果不想去那種地方,那就早點找個女朋友。”祁鏡說完關上了房門。
對袁天馳來說,祁鏡幫助他暫時克服了偷竊癖,絕對算得上是個救星。但換個角度來說,這個家伙也絕對是個煞星,沒一個也能算半個。
剛才在酒宴上,他是真有那么一瞬間覺得自己這輩子玩完了。沒想到祁鏡倒是拿捏準了袁玉舟的脾性,玩了出貍貓換太子,至少讓他爸信了。想想自己這一家子重男輕女的嚴重程度,似乎也挺好理解的。
當然這個救星有太多讓人匪夷所思的地方。
兩人從八月開始至今也有兩個月了,為了給治療療效做評估,難免會外出。但祁鏡給他的感覺就和他爸那一代差不多,非常老派,壓根就沒什么特別的興趣愛好,對年輕人的那套東西也很抗拒。
最讓他捉摸不透的還是經濟情況。
有一次兩人聊起了丹陽的房價,袁天馳說了袁家幾處房產,沒想到祁鏡也能輕松接上話,對丹陽的房價非常熟悉。聊著聊著,他似乎是說漏了嘴,透露自己已經買了一套。
按揭買房也不是什么大事,這要是普通的套房公寓也就算了。以他的工資獎金還不起,但還有他那個做院長的老爸在,這不是什么大問題。可祁鏡說的那個地段是市中心,那兒剛準備興建一個大樓盤,主打一梯一戶“大平層”的新概念,每一間都不便宜。
按市價,如果真的在那兒買上一間得近百萬。
就算他爸是院長,可也才當了沒幾年,不至于攢下那么多錢。袁天馳也沒法往下想,因為再想下去就只能往《刑法》上靠了,畢竟賺快錢的辦法都在里面。
“算了”袁天馳在房間門口躊躇了片刻,自嘲了一句,“管那么多干嘛。”
對于祁鏡來說,去不去這場醫學會議都沒所謂。
去了無非是見見明海上京的幾個急診主任,看看他們對于某些疾病的理解和治療策略。畢竟和那些位列t0級別的老主任相比,祁鏡的治療算是短板,還需要繼續鉆研。
當然不去也沒什么太大問題,無非少了幾個學分,以后補就是了。至于會議上的見聞,到時候完全可以讓那幾個小子幫忙轉述。不過在他看來,這些會議都很枯燥,估計也沒什么好玩的。
但對于其他人來說,他的缺席就有點遺憾了。
此時會議中心旁的店大堂里,一位中年男子正坐在沙發上,兩眼時不時看向大門口,嘴里不停嘀咕著什么:“怎么還沒來?打電話也不接,該不會是跑了吧。”
男子性急,手里的報紙拿起放下了好幾回,終于忍不住跑去了大堂前臺:“不好意思,我問下有沒有一個穿著黑色長袖t恤,身下穿著牛仔褲的年輕人進來過?約摸這么高,人瘦瘦的,看人都是一雙死魚眼,也不太愛笑”
前臺接待小姐被說得一愣愣的,最后還是搖搖頭:“不好意思先生,我沒見過這個人。”
男子只能悻悻地回到原來的沙發上,繼續喝茶看報,希望能盡早見到這個行蹤成謎的家伙。
然而坐下沒一會兒,他的手機鈴就響了起來。
男子快速放下報紙,激動地拿起手機,才看到來電顯示,就把剛提的氣又沉了下來:“喂,老林,你怎么又打過來了?”
“這不是著急嘛。”電話對面也是個中年人的聲音,語速很快也很急促,“要不你趕過來看看吧,這病人太棘手了,我們這兒的疾控根本沒法確診啊。”
“老林啊,你也知道我人在明海,后天還有個重要會議,實在走不開啊。”
“唉,那現在這個病人怎么辦?就這么隔離著?”老林有些氣不過,“我的黃大所長,你就高抬貴手行行好吧。這人有高熱、咳嗽、咳的還是濃痰,這兩天已經出現了胸腔積液和呼吸困難,我越看越像是那個東西。萬一真的在我這兒出了岔子,整個疾控都得跟著倒霉啊!”
“我懂你的意思。”黃興樺也知道對方那兒很急,“但我真的抽不開身,而且根據你所說的癥狀,我覺得不像sars。”
“那要萬一”
“你就先給他隔離著,該上的對癥治療別停。”黃興樺說道,“我明天想想辦法,看看會議時間能不能往前提一提。”
“黃所長,我這兒就靠你了,一定想好辦法!”
“知道了知道了。”
黃興樺連忙掛斷手機,按下按鈕接通了另一個打來的電話:“我說你小子可真夠難找的,尋你尋一天了,打電話也不接,人又不在會議中心,你到底跑哪兒去了?”
祁鏡擦著濕漉漉的頭發,笑著說道:“剛才有個重要飯局不太好接電話,所以我就設成了靜音,實在不好意思。”
“你可真夠忙的,這么優質的醫學會議也不來參加,去什么狗p飯局”黃興樺向來毒舌,要不是祁鏡和其他年輕人不一樣,他說不定早就開罵了,“人在哪兒呢?我有事要找你幫忙。”
祁鏡坐在沙發上喝了口剛開瓶的飲料,笑著說道:“我在香格里拉。”
“啊?香格里拉?你人在云川?”
“沒有沒有。”祁鏡連忙解釋道,“不是云川的那個香格里拉,而是明海那家香格里拉酒店。我在那兒住著呢,免費的,不住白不住。”
黃興樺剛才聽后還一高興,如果祁鏡真的在云川,他肯定會想盡一切辦法把他送去老林那兒。不過現在看來,似乎是虛驚一場:“嚇我一跳,還以為你去云川了呢。”
“云川?云川怎么了?”祁鏡嗅覺很敏銳。
云川地處華國大陸最南端,與不少東南亞國家接壤。而這次醫學研討會里就有不少東南亞的傳染病學專家出席,讓祁鏡不免把它們聯想到了一起。
“云川麗城出了個高熱病人,有呼吸系統的癥狀,需要排除一下是不是sars。”黃興樺簡明扼要地概括了剛才老林所說的病人情況。
“sars?”祁鏡覺得奇怪,“不都出了診斷標準了么,照著癥狀去看就行了,哪兒需要別人來幫忙。”
“唉,有些小地方就是這樣,少基礎設備,還少大量科學技術勞動力。”黃興樺顯得有些無奈,說道,“我還真希望你能在那兒,倒是省的我再去了。”
“黃所長,你說的這叫什么話。”祁鏡往嘴里灌了兩口飲料,笑著調侃道,“我連執業證書都沒有呢。”
“還沒有?不是考完了嗎?”
“考是考完了,可證書還沒下來,估計得等到年底吧。”
黃興樺繞不過他,這次找他也不是為了什么云川:“好了,閑話少說,我這次找你是為了接下去的傳染病會議。一個多月前,東南亞幾個國家都陸續遭了嚴重水災,現在正是災后傳染病肆虐的時候,所以急需籌集預防和治療辦法。”
“哦,然后呢。”
“然后當然是希望你也能去了。”
黃興樺非常看重祁鏡的實力,沒能早點挖掘出這顆苗子讓丹陽的王廷得了便宜,讓他非常懊惱。現在正好是個契機,按黃興樺的計劃,第一步就是把這小子趕到自己的會議室里,慢慢同化。
不過他似乎打錯了算盤,因為祁鏡對這場多國研討會本身就有異議。
“黃所長,我覺得這個會議沒什么太大意思。”在黃興樺這個疾控傳染病防護所所長面前,祁鏡沒什么好遮遮掩掩的,“當然了,幫助鄰國是義不容辭,但還沒到你出馬的程度。”
“你的意思是,這次討論疾病的難度都太低?”
“可不是嘛,水災后最容易爆發的就是蟲媒和消化道傳染病。”祁鏡說著自己的觀點,“霍亂、瘧疾、血吸蟲、肝吸蟲早就老生常談了,此外他們那兒常見的還有藍氏賈第蟲、溶組織內阿米巴、鉤蟲、蛔蟲、蟯蟲、毛首鞭蟲、糞類圓線蟲、菲律賓毛細線蟲等等。”
黃興樺聽后連連點頭,能說出這些就說明祁鏡對東南亞的了解絕不比國內任何人差:“別繞彎子了,說重點。”
“這些在國內要不幾乎絕跡,要不就是有成熟的應對辦法。”祁鏡解釋道,“所以遇到這些來求經的人,哪兒需要你出馬啊。”
黃興樺總算懂了他的意思:“說說你的想法。”
祁鏡說道:“現在我們國家要應對的主要目標,絕不是那些小蝦米,而是一些罕見病原體引起的突發傳染病yi情。經過去年的sars,這種突發yi情已經為我國傳染病預防控制領域必須要應對的重大問題。”
其實祁鏡的意思再明顯不過。
國內傳染病中有相當一部分是法定傳染病,投入的資金、人力、時間相當大,也取得了顯著效果。但我們對罕見病原體沒有足夠的技術儲備,也沒有什么像樣的專家團隊。如果yi情出現,難以及時明確做出診斷,犯錯誤的可能性很大。
而這種錯誤一旦出現,往往是致命的。
在技術水平上,國內的傳染病專家、實驗室設備和技術水平都不是國際一流水平,在去年就已經暴露了相當多的問題。所以為了應對地球環境帶來的未知挑戰,必須緊鑼密鼓地加大罕見傳染病的研究。
“所以你的意思是”黃興樺把背靠在了沙發上,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說道,“意思是組建一支應對罕見傳染病的團隊?”
祁鏡原本是想把這個想法留給黃玉淮老主任的,沒想到在他兒子這兒就已經先用上了。不過也沒關系,在專業知識領域黃玉淮要比兒子優秀,可說到人脈和其他資源方面,現在擔任傳染病防治所所長的黃興樺肯定要更合適些。
“要是在02年,我的這個想法或許沒什么參考價值。但”
黃興樺完全明白祁鏡的意思,連忙搶過了話頭:“但現在是04年,經歷過03年的洗禮,知道了sars的厲害,未來說不定還有tars、bars、mars。而且我們現在和那些熱帶地區國家的交流日益增加,那些罕見的熱帶病研究也得提上日程。”
“對,就像上次那個羅阿羅阿線蟲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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