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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4.你能不能把機票退了

  人類的皮膚很難抵擋垂直方向的鋒利切割和戳刺,但卻善于對抗水平方向的各種牽拉。要因為一點點海綿體的充血就出現表皮爆裂,那容納了全身絕大多數臟器的肚子,就會因為忍不住的食欲而爆開好幾次。

  而除了西地那非和他達拉非以外,龐藝軒用的其他藥其實都對這方面沒什么影響。其實就算退一步講,他也完全沒有白膜破裂的條件。

  白膜破裂需要有外力的擠壓,但龐藝軒才剛吃藥,效果剛起步,還沒來得及付諸行動就被人攔腰截斷了。這最多算個過量充血,白膜有些緊張罷了。等西地那非的效果過去后,配合冷敷,癥狀就能緩解。

  相對來說他達拉非的持續性更強,但效果也要弱一些,在沒有特定刺激的情況下其實完全沒有效果。

  “你剛才還說藥物不同治療不同。”龐藝軒晃了晃手里那條濕毛巾,聲音漸漸冷了下來,“就這?”

  祁鏡依然保持著原來的風格:“對啊,口鼻吸收率不算高,冷水就夠了。”

  龐藝軒追問道:“那我要是用的靜注呢?”

  祁鏡走到電視柜前,彎腰打開柜子里的小冰箱箱門,抽出一瓶冰水:“要是靜注那就不一樣了,得讓毛巾裹著這瓶水再往下降降溫。”

  “按你這么說,燒煙霧就得用溫水了?”

  祁鏡點點頭,極為驚訝地稱贊道:“龐先生好聰明啊,這種藥物吸收代謝指導治療的復雜理論竟然一學就會,一開口就甩那些高材生好幾條街。厲害厲害,等出來以后考慮學個醫吧,要不然太可惜了。”

  龐藝軒哪能聽不懂祁鏡的暗諷,更何況站在一旁的陳隊長早就笑得直不起身了。

  他覺得自己的人格和智商都受到了侮辱,徹徹底底被一個從沒見過的小醫生耍了一把。但現在警察就在身邊,身體又不太配合,完全沒法反擊,最后只能丟出那根毛巾和一個“滾”字,把祁鏡趕出了門外。

  “瑪德!挖坑挖到老子腳底下來了”

  陳隊長見他吃癟的樣子心情極好。

  本來他就是想找個醫生看看情況,沒想到請來了個忽悠人的高手。只是按了把錄音筆,沒費他多少精神,就把這根老油條給解決了,實在省時省力。

  他上前把散落在地的衣服扔回給龐藝軒:“人都走了就別罵了,跟我回去,咱們好好聊聊,順便做套檢查。”

  “陳隊,能不能”

  龐藝軒這時只能笑著求饒,然而還沒說完就被陳隊截了個正著:“不能!”

  這只是一場小風波,祁鏡沒考慮太多,就想著盡快解決事情回房睡覺。

  不過睡前玩了一波有點提神,回到房里他就睡不著了。最后一連看書看到早上五點多,這才撐不住眼皮,睡了過去。

  略過了好幾個起床鈴,等他醒來的時候已經過了12點。匆匆洗漱完下樓上車,一路緊趕慢趕到了機場,好不容易才趕上這趟航班。

  不過在進登機閘口之前,祁鏡又一次接到了李文毅的電話。

  昨晚上那通電話的記憶還慘留在他腦海里,劉明案的漏洞太多,想那么快解決可沒那么容易。

  “喂,李哥,什么事兒?”

  “你還在上京?”

  “有事兒是有事兒,不過不用回丹陽。”李文毅站在玻璃墻邊,掃了一眼登機大廳,正巧看到了這位穿著黑色T恤的年輕醫生,“你能不能把機票退了,再多留兩天?”

  “嗯?”

  “我就在你隔壁的接機廳,已經看到你了。”

  李文毅的突然到來讓祁鏡吃了一驚。

  沒想到案發地點在丹陽的劉明案,最后的重點竟然被移到了上京。不過想到蕭子晴最近一直住在上京,想要詳細了解她的人際關系網來這兒也的確有必要。

  兩人碰了面:“李哥,你這是要去蕭子晴的家?”

  “嗯,丹陽這兒什么都查不出來。”李文毅用手捏著眉骨,精神憔悴,“蕭子晴來了丹陽后就直接見的劉明,沒去過別的地方,就像親自把自己拱手送進虎口一樣,太奇怪了。”

  “你們沒查劉明嗎?看看他有什么不一樣的地方?”

  “查了,都是生意上的往來聯系,最近幾年也幾乎沒離開過丹陽。”李文毅回憶著查案記錄,忽然想到了什么,“對了,還找到了你打過去的電話,反正什么都沒查到。我們覺得還得從蕭子晴身上下手,所以上下討論后就派我來了。”

  “那讓我留下是為了”祁鏡有些不解。

  李文毅哈哈笑了兩聲,拍了拍他的肩膀,同時指著自己的眼睛說道:“我想想借借你的觀察力,看看蕭子晴身上到底有什么問題。當初靠一根頭發牽扯出那么大個案子,你可是大功一件啊。”

  “李哥,我就是名小醫生而已。”

  “少謙虛”

  警醫也一直都是一家人,車禍、斗毆和各類奇奇怪怪的外傷,兩大社會工種經常需要配合。既然這次能幫到李文毅,祁鏡不會推辭。如果下次換醫院里發生了什么案子,祁鏡也能賣賣這份人情,畢竟人心都是肉長的。

  來接李文毅的是輛警車。

  駕駛座上的警察李文毅認識,算是老譚的半個徒弟,張輝。同時他還有另一個身份,那就是十多個小時前敲開祁鏡房門的那個警察。

  “是你?”

  李文毅有些奇怪:“你們倆認識?”

  祁鏡點點頭:“算認識吧,昨晚上剛見過。”

  “昨晚上陪陳隊一起端了個聚眾的du窩,正巧碰到他。”張輝說起這件事兒,頓時眉飛色舞起來,“老陳一開始只把他當醫生看待,沒想到當場就把帶頭的那個闊少爺搞定了。你是沒見到陳隊那模樣,看他看得眼睛都直了。”

  “那么過分?”

  張輝邊開車邊把事情原委都說了一遍,說得李文毅也是一愣愣的。審案還能這么玩?雖然有一點威脅恫嚇的嫌疑,但結果是好的。還好這個祁鏡不是什么詐騙犯,要不然再多的家底也經不起他的折騰。

  車子沒去警局,而是一路駛向蕭子晴和現任男友的住處。

  這些天,李文毅和他的同事加班加點,算是把蕭子晴在丹陽的老底都給翻了個遍。

  從外科住院部的龔玉蘭透露,她們兩人以前在同一家夜總會工作,算半個“同事”。龔玉蘭賺了點錢后,成功找到了現在的老公屈杰,有房有車還有自己的公司。

  最后備胎上位,成功接盤,一切都十分順利。

  有了她這個活生生的例子之后,年輕不少的蕭子晴決定效仿。

  龔玉蘭和屈杰結婚后為了洗白自己,很少和以前的人有來往,最后還是蕭子晴自己找上了門。聊下來后才知道,她找了個能包養自己的老板,生活過得還不錯。至于那個老板是誰,沒人知道,之后她也沒再提起。

  之后幾年里,她陸陸續續為自己找了不少男朋友,但沒一個長久的。等到最近那次見面的時候,她才透露自己又找了個新的,人在上京。

  看似是朋友的兩人,其實情況完全不一樣。

  龔玉蘭生活穩定,做起了全職太太。只不過因為孩子上學之后,她“玩性”太重,終于玩出了岔子。而蕭子晴一直在為自己的婚姻奔波努力,卻一直都沒能找到一個好“歸宿”,最后鬧到了這步田地。

  蕭子晴在丹陽一直是待業狀態,來到上京后給自己找了份工作。

  她的男人,或者說現任的男友是個小學教師,今天正巧是休息。

  兩人的收入水平都不高,住的地方也是租的。房子面積不大,大概40來個平米,上京房價高,一個月小1000的租金也是個不小的開支。

  不過和其他女生不一樣,蕭子晴對現在拮據的生活并沒有什么不滿,反而過得非常開心。甚至還把自己的父母也接了過來一起住,結婚也被提上了日程。

  “江先生,我們想進屋看看。”李文毅拿出了自己的警員證,把自己的來意也說了一遍。

  站在門口的是個有些清瘦的男人,一米七的身高,戴著一副眼鏡,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只不過因為女朋友的失蹤,他這幾天都沒怎么睡好覺,眼圈有點發黑,打不起什么精神:“進來吧。”

  屋子除去廚衛之外被分成了兩部分,靠門口住的是蕭子晴的父母,往里就是兩人的房間。

  聽說警察來了,老人也跟著圍了上來:“你們找到子晴了嗎?”

  劉明是前天認罪的,不過一直找不到犯案動機,所以兩地警方只是通了氣,并沒有及時告訴他實情。這兩天在犯案地點找到了一些蕭子晴的東西,結合來丹陽的火車票和劉明的口供,已經基本確認蕭子晴的死亡。

只是尸體,恐怕真的找不到了  李文毅這次來,主要是為了尋找蕭子晴的人際關系網,其次也帶著告知家屬詳情的工作。現實是冰冷的,就算嘴皮子再厲害的祁鏡,到了這個時候也想不出緩和家屬情緒的辦法。

  一切都得靠他們自己慢慢扛過去。

  老頭老太似乎還沒有心理準備,撕心裂肺的哭聲充斥著不足二十平米的單間里,讓人聽著瘆得慌。張輝連忙把二老帶去了隔間,不停安慰,留下李文毅繼續詢問蕭子晴的男友。

  江書平是個典型的理科知識分子,遇事比較理性也足夠冷靜。

  雖然眼淚流了一臉,他仍然強裝著鎮定:“兇手找到了嗎?為什么要殺她?有什么仇怨偏要做出這種事兒來?”

  “嫌疑人已經抓了,只不我們還找不到動機,我們認為背后還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者可以說是背后的主謀。”李文毅邊說邊把劉明的照片遞了過去,“你看看認不認識這個人,他就是嫌疑人。”

  江書平接過照片,看著劉明的樣子盯了好一會兒,恨不得把這人的模樣深深地刻進腦子里。但不認識就是不認識,他最后只能搖搖頭:“從沒見過。”

  李文毅接過被捏得皺巴巴的照片,說道:“我們這次來就是想找找線索,看看還有什么遺漏的地方。”

  “隨便看吧。”江書平整個人就像泄了氣的皮球,癱坐在桌子旁,已經無所謂了。

  整個屋子收拾得很干凈,書桌上擺著兩人游玩時的照片,看上去蕭子晴完全沒有風塵女子的樣子。李文毅起身翻起了房內的物品,而祁鏡早就離開了屋子去了更靠近門口的衛生間。

  就像上次假扮和尚那樣,在他眼里,想要最近距離認識一個人,那就要從衛生間查起。

在那兒會有一些平時見不到的東西,比如用的化妝品、牙刷牙膏、所用的毛巾、平時洗漱用具甚至護膚品、梳子等等  而他一眼就看中了幾個化妝品品牌,以他的見識,這些可不是什么便宜貨色。小小一瓶說不定就得上千,這數量加一塊都快趕上半個洗手間的房價了。

  就算想要用假貨來充數,也沒必要買那么多,更不可能把它們擺在那么不起眼的地方。顯然這些東西對于她而言并不是很難搞到的東西,平時肯定也沒少用。

  而緊接著,高檔品被他和李文毅一件件從家里的各個角落搜刮了出來。

  名牌服飾、名牌皮包、各類首飾、皮鞋、帽子,每一件都是喊得出名號的奢侈品,都不是小數目。要是他們用上幾個月的薪水買上一兩件還說得過去,可面前這個數量恐怕用盡他們畢生的工資,都未必能買齊。

  現在情況漸漸明朗,一切都指向了蕭子晴那位背后大老板。

  雖說案子未必是他做的,但想要弄清楚蕭子晴的人際關系,這個老板肯定占有極為重要的部分。略過他,肯定會缺失掉一大塊。

  李文毅拿出了小本子,問向江書平:“蕭子晴在哪兒工作?”

  “一家器械廠。”江書平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了兩口潤了潤嗓子,“就是個前臺接待小姐的工作,平時我都有去接她上下班,也沒見有什么人和她走的近啊。”

  “器械廠?什么器械廠?”祁鏡想要知道全名。

  江書平想了想,說道:“惠明醫療器械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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