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巖手縣的縣府盛岡市,遠野市更加顯得鄉下。
雖然這么說有些失禮,但徐倫覺得可能華夏隨便一個縣城都要比遠野市更加繁華。
寂寥的大街,稀少的行人,加上數十年前建造的,位于半山腰的洋館。
就連車站前,都有一尊河童的銅像。
遠野市符合一切怪談的舞臺特征。
實際上,作為巖手縣的怪談中心,遠野市充滿了奇妙的風俗。
比如城市之外的一片荒原,過去就曾經流傳著將六十歲以上的老年人遺棄在這一片荒原的傳說。
還有河童之淵,據說也是河童誕生居住的川流。
徐倫不是來旅游的。
他順著那三人的追蹤信號,來到了遠野市的市立博物館。
這里用作展示遠野地區的風土人情,算是遠野市的著名旅游景點之一。
只不過......
“結界。”
鈴谷淺蔥身為神社的巫女,第一眼就看出了籠罩著整間博物館的結界。
似乎是神道的手筆,又有佛道的特征,另外,擅長結界的陰陽師的痕跡也極為明顯,甚至還帶上了一點兒怪異的氣息。
究級縫合怪就是了。
“這個結界彌漫著不詳的氣息,如果貿然觸碰,可能會招致反擊,而且容易驚擾到那些邪穢之物。”
鈴谷淺蔥遮住了自己的一只眼睛,深沉地說道。
“小姐的意思是,這個結界不但會對入侵者造成傷害,而且還會通知結界內的存在。”
愛麗莎補充說明道。
“原來如此。”
徐倫不擅長這種儀式法術。
他一般都是采用速攻。
地獄荊棘從身下探出來,徐倫服下了神之水滴。
感知極限放大的情況,徐倫能夠通過注入了三人體內的悲嘆之種,從內部觀察。
他發現,博物館里沒有普通人。
只有妖怪。
而且只有一個座敷童子。
那座敷童子,正是之前救走了三人的那一個。
她正跪坐在地上,一旁是歪七豎八倒下的三個人。
看起來普普通通,沒有任何機關。
但真的是這樣嗎?
徐倫覺察到了一絲詭異。
首先,座敷童子為什么一副正在等待徐倫的模樣?她已經預料到徐倫要過來,那為什么不直接逃走?
其次,她既然不逃走,為什么不藏匿起來,反而要用明顯的結界來吸引徐倫等人的視線?
最后,劫走三人的力量很明顯超出了座敷童子的能力范疇,她就這么坐在這里,簡直就是要告訴大家,這里有陷阱,快跳進來一樣。
為了謹慎起見,徐倫沒有貿然用自己的地獄荊棘觸碰結界。
他思考片刻,有了更好的辦法。
遠野市市立博物館里。
座敷童子紅葉正等待著除靈師的到來。
她看了一眼身邊的三個人。
“沒用的廢物。”
紅葉嗤之以鼻。
黃前久作,赤井太陽,藍原巖三人,原本只是落魄的除靈師。
他們被各自的陣營排斥,疏遠,最終聚集到了一起。
起因是赤井太陽一位親戚留在巖手縣的別墅。
那位親戚與赤井太陽只有一面之緣,但不知道為什么,在死前將自己的這一處別墅作為遺產,贈送給了赤井太陽。
而當時時運不順的赤井太陽便叫上了自己的好友黃前久作和藍原巖,三人一起來到了巖手縣的別墅。
在那里,他們本來只覺得房屋老舊,其它沒有什么特別的,可意外之間,他們發現了一處隱藏的地下室。
在看過了地下室里的東西之后,三人決定實行一個計劃。
他們召喚出了座敷童子紅葉,并且用術式將其束縛在了別墅之上,隨后,用地下室得到的饋贈,開始創業。
或許是座敷童子的庇佑,或許是別的什么東西,三人越來越成功,企業越做越大,最終,他們回到了巖手縣,準備在這里大展拳腳。
然后就遇到了那個除靈師。
紅葉看到三人緩緩蘇醒過來。
“......紅葉......!”
黃前久作忽然驚坐起來,像是想起了什么般說道。
“我忽然覺得,我們現在的做法可能不太對。”
“...是啊,我們應該給那些妖怪和除靈師們爭取更多的福利。”
蘇醒過來的藍原巖也頷首道。
“嗚嗚嗚,明明還有人為了生活奔波,我們卻這樣壓榨他們,實在是太過分了,嗚嗚嗚。”
赤井太陽甚至哭了出來,為了那些受苦受難的打工人們。
紅葉的頭上冒出了問號。
這三個人有什么毛病?
怎么忽然變成這樣了。
眼看著三個人就要站起來走出去解放自己的打工人,紅葉攔下了他們。
“等等,你們有問題。”
紅葉想到。
她比起普通的座敷童子,有一點兒不同。
至少紅葉知道,模因以及類的操作。
很明顯,這三個人的認知遭到了一定的改變。
“既然這樣......”
紅葉的意識延伸,纏繞住了那三個人,試圖去看看他們的認知到底被改變成什么樣子了。
然而,剛剛進入意識的大海,紅葉就看到了一片赤色。
赤色的潮流,正在席卷三人的意識。
那是平等的潮流,是平權的潮流,是自由的潮流。
巨大的潮涌朝著紅葉襲來,想要將她完全淹沒。
紅葉在這激蕩的紅色潮流之中,難以自拔,幾乎就要被淹沒。
她發出了無助的呻吟聲,滿腦子就要被那熾熱的旋律所占據,變成對方的形狀。
下一刻,某種幽邃黑暗的事物從紅葉的雙眼之中蔓延出來,令她雙眼失去了眼白,變成了純粹的黑色。
那黑色與赤色的潮流抗爭了一會兒,也沒辦法將其徹底污染,只能包裹住紅葉的身體,將其帶回現實世界。
“......這到底是什么?”
紅葉沒想到,就連那個東西都沒辦法抗拒這認知改變。
難道說,施加了認知的那個家伙,已經擁有超越怪異的力量?
紅葉沒想明白。
她就聽到了一陣轟鳴。
從博物館外面傳來的轟鳴。
難道是他要打破結界進來了?
紅葉隱約感到有些不安。
她急忙走出了屋子,來到二樓的走廊,透過透明的玻璃,看向外面。
一瞬間,紅葉嚇得差點兒失去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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