囈語逐漸消失,緋月依舊照耀。
徐倫坐在窗邊,如同一尊石像,沉默不語。
在穿越來的第一個緋月之時,徐倫聽到了這囈語,同時,他的身體產生了變化,一條又短又小的觸手破體而出。
當時,那囈語含糊不清,徐倫翻來覆去,只聽清了一句話。
“......兒子,我是你爸爸!”
我還是你爸爸呢!
在那最初的五分鐘里,除去那些徐倫聽不懂,聽不清的話語,就只有這一句一直回蕩。
一直聽說邪神會蠱惑人心,怎么著也得裝孫子吧,怎么上來就要當爹?
面對這種情況,平時遵紀守法的熱心市民徐倫,立刻去了最近的神社,找到巫女大人驅邪。
不過,當看到那一根又短又小的黑色觸手時,這位看起來已經過了保質期,但風韻猶存的巫女大人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太好的回憶,沉默了。
之后,她醞釀片刻,語重心長地對徐倫說道。
“徐桑,聽到奇奇怪怪的話語,其實也挺常見的,只要對心理和精神沒有造成什么影響就沒關系,你聽到這些話的時候,會感到頭疼欲裂,狂躁不安嗎?”
“這倒不會。”
除了被叫兒子的時候抽了抽嘴角,徐倫對于這些囈語倒是沒什么反應。
比起囈語,果然還是老父親的嘮叨更加令人煩躁。
“這就說明,沒事。”
“?”
真的假的?我怎么覺得我問題很大啊?
徐倫的頭上冒出了問號。
“請放心,我們是專業的巫女,才敢這么下判斷。”
那位巫女大人又解釋道。
“那這個觸手又是怎么說?”
徐倫抬手,一根又短又小的觸手正像貓咪一邊磨蹭著自己的手掌,分外親昵的樣子,徐倫甚至能操控它給櫻桃梗打個結。
“這個嘛......也是偶爾會出現的。”
“?”
不對勁。
徐倫忍不住看了看神社的招牌。
稻荷神社。
的確是正經的大神社,不是什么路邊雜牌啊。
難道真的沒問題?
“你這種情況,我們稱為天生的怪異使,是天賦異稟,擁有控制怪異能力之人。”
稻荷神社的巫女簡單介紹了一下有關怪異,怪異使的事情。
“所以,你不用擔心,它只是你的分身而已。”
分身......總感覺這個描述有哪里不對。
總之,既然正經大神社的巫女大人都說沒問題了,那大概就是沒問題的吧。
徐倫回到了自己的家中,過上了和觸手同居的生活。
之后的一個月里,徐倫偶遇了幾個怨靈,才發現自己的觸手貌似可以消滅這些怨靈,并且將其吞食,吞掉了怨靈以后,觸手還能生長。
第三個緋月的時候,徐倫已經吞噬掉了大概二十個怨靈,觸手變得不再短小,最長可以延伸三米,也能變成普通人手腕粗細。
呃,這真的沒問題嗎?
徐倫覺得自己朝著觸手系的方向一路狂奔,好像沒有回頭的機會了。
不過,那一個月的經歷也告訴了徐倫,這觸手的確和自己一心同體,是自己身體的延伸,并不會反噬自身,與其說是被怪異憑依了,不如說他就是怪異本身。
呃,這個描述真的好糟糕啊!
拋開這些糟糕的話題不談,徐倫在第三個緋月的時候通過囈語知曉,自己身上的怪異名為“地獄荊棘”,是邪神的眷族之一,也是邪神之子的標志。
徐倫現在這一具身體,其實就是這位邪神制造出來讓徐倫的靈魂寄宿的。
用的還是祖傳的染色體。
而地獄荊棘,曾經是這位邪神的標志,是令人聞風喪膽的怪異。
當然,對此,徐倫去圖書館查過,一個字沒有。
就這?
他覺得有可能是相關的歷史已經湮滅,更有可能是這位邪神在胡扯。
這東西很明顯是用來搞顏色的道具吧?
這倒是和自己的父親挺符合的,要知道,那位老爹在生前可是吃飯的時候都要開著彈幕網站視頻下飯,經常去漫展買本子,還同時單推十幾個虛擬主播,用給自己的壓歲錢給她們打錢的老二刺螈了。
記得以前徐倫的老爹在別人家都騙自己孩子是充話費送的時候,就很鄭重地拍著徐倫的肩膀說:“其實,你是我充十年大會員送的。”
在整理父親遺物的時候,他分明從床底下翻出了相當數量的男人快樂書。
光從這一點來判斷,徐倫倒是覺得,這邪神真有可能是自己的父親。
觸手雖短,可到了后來,徐倫才感受到這觸手,呃,不對,地獄荊棘的特殊之處。
簡單來說,普通的怪異使,其怪異的力量大多在簽訂契約的時候就固定下來,之后鮮少有大幅度的質變與強化,更多的是對能力的開發與鉆研。
而地獄荊棘,卻是能夠進化的怪異。
最開始又短又小的一根觸手,到了第四次緋月的時候,已經變成兩根粗又長了,現在,徐倫一共擁有三根觸手。
繼續進化下去,八爪章魚什么的,徐倫覺得不再話下。
嗯,總感覺怪怪的,果然這個東西就是方便搞顏色用的吧?
徐倫清楚,地獄荊棘進化的關鍵,在于進食。
地獄荊棘只要吞噬其他的怪異,就能獲得提升。
目前,基于安全和其他因素考慮,徐倫只吞噬過怨靈。
而且,徐倫研究發現,其實沒必要吃干凈怨靈,只需要進食它們的核心,也就是怨靈的心頭肉這一塊飽含怪異力量的血肉就能得到提升。
再后來,徐倫又發現,如果以適當的方式來處理怨靈的心頭肉,使其變得美味好吃,損耗的怪異力量會變少,汲取的力量會變多。
同時,將心頭肉以最恰當的方式烹飪,享用,還能化解怨念,讓苦痛的靈魂得以解脫。
于是,徐倫就不可避免地走上了一條吃貨的道路。
嗯,至于妖怪的血肉,徐倫還沒嘗過。
一是因為妖怪一般比怨靈強,徐倫不確定自己的觸手能不能擊敗對方,要是莽撞地去送人頭那可太蠢了。
二是妖怪在現代社會實在太少了,都快成瀕危保護生物了,可遇不可求。
于是,每到入夜,在食堂營業的間隙,徐倫就會出門,行走在東京街頭,尋找早起的怨靈。
他便是除靈界孤獨的美食家。
...
...
不受時間和社會的限制,幸福地用怪異填飽肚子的時候,在那短暫的時間里,徐倫是隨性而自由的。
不被任何人打擾,毫無顧忌地享用怪異是一種孤高的行為。
這種行為才是徐倫被這個世界所賦予的,最高的治愈。
此刻,他正走在東京歌舞伎町的街頭,手里提著一個黑色的小手提箱。
這里燈紅酒綠,路旁的店鋪門口站著諸多或可愛,或嫵媚,或清純,或妖嬈的女子。
盡管現在已經深夜十一點,但這街道依舊熱鬧繁華,彷如一座不夜城。
徐倫今天早早地打烊,就是為了來這條街道上覓食。
“最近歌舞伎町好像有一些不太好的傳聞......”
徐倫看到路旁有兩位男子正拿著攝像機做街頭采訪,看到穿著西裝的上班族目光飄忽,猶豫不定地在幾個門面前徘徊,還看到了穿著高中水手服的女生挽著可以當她父親的大叔的手臂坐上轎車,滿臉笑意。
由于長相十分英俊,所以徐倫一路走來,很多風俗店的女孩兒都止不住地將目光留在他的身上,可徐倫卻視若無睹。
思考之時,徐倫看到了一雙鞋。
他稍稍抬頭,能看到一名穿著輕薄水手服,長發披肩,露出怯懦模樣的女生正拿著粉色的傳單,站在自己的面前。
“請問,你能幫助我嗎?”
女生將傳單遞給了徐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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