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兩名警察看押在椅子上的呂克·弗依發出如同禿鷲的低沉笑聲,吐掉嘴里的鮮血,不懷好意道,“呵呵呵...一切都晚了,獵魔人。
預言已成事實,苦難世界與現實重疊,權能重歸王冠。
我,呂克·弗依,萬能的造物主,永生不滅的...啊——”
“柯爾!”
“冷靜!獵魔人!”
暴力一腳,把這個充滿野心的老家伙連人帶椅子踹翻在地,推開試圖阻止的警員。
拎小雞一般,把他懟在墻上。
“你剛剛殺了一個調查員,明白嗎?現在我就能打爆你的頭,老混蛋!”
聽到柯爾的話。
在場眾人紛紛楞了一下。
維拉后退一步,驀地看向始終沉著臉的卡爾,說道,“難道雨果他...”
卡爾深吸一口氣,“他死了。”
第一次經歷死亡,這位大小姐的臉色很不好看。
或許對陌生人而言。
一個人的死亡,就像樹梢上掉落的枯葉,稀松平常。
但對某些人。
死亡。
象征著關于某人的記憶永久停滯。
一個鮮活生命的隕落,一段人類彼此之間社會性的缺失。
猶如死神同時拿走了他們靈魂的一部分。
毫無疑問。
維拉·摩根,這位感性的年輕女人,不是第一次認識雨果。
哈迪眉頭緊皺,取出一支香煙點燃,走到卡爾身邊,低聲道,“節哀,伙計。”
亨德里克走進房間,呵斥道,“柯爾,把他放下來!如何處置,審判法庭會做出宣判。”
見房間里的眾人爭吵起來。
呂克絲毫沒有求饒的樣子,反而笑的越發放肆。
“呵呵,你殺不死我,獵魔人,我的精神,我的靈魂已經...啊——!我的手!我的手!”
“喜歡笑?”
柯爾手握沾血的砍刀,冷酷道,“你想說,你的肉體死亡,靈魂也會永生嗎?上一個這樣威脅我的惡靈和魔鬼,死的時候,它哀嚎了很長時間,老家伙。”
卡爾走到他的身后,右手放在柯爾的肩膀上,冷漠道看一眼呂克,制止道,“我可以理解你的憤怒,柯爾,但現在一槍斃了他,太便宜了。”
松開手,把發出殺豬般慘叫的呂克扔在地上。
一名警員急忙沖出去打電話呼叫救護車。
等到醫護用擔架把呂克·弗依抬出去。
始終沉默的奇恩說道,“隊長,那面鏡子讓我想到了一件事。”
“說。”
“可能存在一些禁忌,我們換個地方。”
和他走到莊園外的一處僻靜角落。
“關于黑暗啟示錄,你聽說過嗎?”
柯爾從口袋取出一支煙,沒有回答。
奇恩接著說道,“這東西是歷史上最著名的女巫希普頓修女著作的邪典,如今被封存在序列秘所的圖書館里,我的神秘學老師曾經有一份拓印版,我偷偷看過一些。
骸骨山羊、鉤鎖、鐮刀、夜靈...
沒錯。
那東西就是苦難之鏡。
呂克·弗依應該是想借助它的力量,把紐卡市吞進去,在那里,他所掌握的邪惡力量,將會如同造物主一般強大,不可阻擋。”
“說吧,怎么阻止他。”
奇恩豎起三根手指,表情格外嚴肅。
“三個條件:疾病、祭祀、犧牲,對應災難、毀滅、重生,先前看到那面鏡子的時候我突然明白,死亡失樂園的本質不是預言,而是一種解法。
必須有人主動發現苦難之鏡的存在,湊足這三個條件,才能完成最后的封印。
前兩個條件不難達成,只是最后一個...”
這位靦腆的棕發青年皺起眉頭,似乎下了非常大的決心,深吸一口氣,沉默許久才說道,“需要一個人為了封印,進入苦難之鏡,主動獻出自己的生命。
隊長,我是解法的提出人,所以我...”
不等他說完。
柯爾摟住他的肩膀,吸一口煙,邁開腳步,說道,“最后一個條件我們已經達成了,奇恩。”
“達成了?”
柯爾笑一下,說道,“記得你先前說過的宿命論嗎?呂克·弗依那個老東西為了滿足他仇視獵魔人的邪惡癖好,為卡爾和雨果制定了一個規則。
殺死彼此中的一人,另一人才能離開鏡中世界。”
奇恩瞪大眼睛,難以置信道,“雨果...他犧牲了自己?!老天...”
走到房間門口。
兩人不再繼續這個可能刺激到卡爾和維拉的話題。
找到亨德里克,奇恩把他對與紐卡市案子的解法簡單說了一遍。
確認可行性后。
動員起當地的警察署,爭取在凌晨前完成布置。
拖到明天,就算完成封印,也會對紐卡市造成不可想象的損失。
第一個條件:疾病。
湊齊十三名大病將死之人,分別固定在十三面等身鏡子前,依照星辰運轉的規律,交錯排放在天神星對應的位置。
第二個條件:祭祀。
取用十二名年紀不超過十四歲的處子之血,涂抹在山羊的身上,用來欺騙與蒙蔽黑暗力量。
第三個條件:犧牲。
封印苦難之鏡的人,自愿殺死自己,以犧牲之血,遮蔽苦難之鏡對物質世界的投射與干擾。
當地市政廳出面,財政撥款許以重利,湊齊前兩個條件,只花費了大約三個小時。
一切布置妥當后,時值傍晚。
弗依莊園內。
紐卡市的官員和警察全部到齊,同時還有聞訊趕來圍觀的記者與大批市民。
大功率照明設備圍在四周。
記者攜帶的照相機快門咔嚓作響。
十三名大病將死之人分別面對等身的鏡子,交錯坐在椅子上。
十二只公山羊被捆住四肢,額頭與羊角涂抹處子之血。
雨果的尸體放置在儀式的最中間。
奇恩手持苦難之鏡,與人群中的柯爾對視一眼。
然后抬頭看向天空。
黑黃風沙與翻滾的烏云,遮天蔽日。
深吸一口氣。
在眾人的圍觀下,開始誦讀死亡失樂園的詩文,準備封印。
在他念出第一個詞語的剎那。
狂風驟起,亡魂凄厲的哀嚎,在莊園四周此起彼伏。
腥臭黏稠的血漿,緩緩從鏡子中流淌而出。
驟然間。
仿佛有什么東西要從苦難之鏡里爬出來,巨大的力量推搡奇恩,與他爭奪鏡子的控制權。
奇恩滿頭大汗,跪在血漿中,死死的按住苦難之鏡。
語速加快,大聲誦讀詩文。
一只殘破的人類的手臂,猛地探出鏡面,死死捏住他的脖子拽向鏡中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