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持續到傍晚,市警察署通過喇叭宣布解除全城戒嚴,獵魔團高層召開的緊急會議才草草結束。
嗅到新聞的味道后。
帝都的各大報社連夜開工。
紛涌而來的記者把總部的大門圍的水泄不通。
隔天早上。
一則爆炸性的新聞,再次登上拉格朗什日報頭版頭條。
‘時隔四十七年,邪惡巫女再臨帝都!’
副標題寫著:‘獵魔團是否應該被大眾監管?’
文章回顧獵魔團成立之初的輝煌歷史,與功績,詳細剖析現今,腐朽的官僚集團是如何一步步墮入權力的旋渦,而致廣大帝國公民的生命安全于不顧。
把歷史上性質惡劣的事件,一件件羅列出來,細數獵魔團的罪狀。
其中就有巴斯鎮大慘案與女巫再臨帝都事件。
且不提文章內容的真實性是否值得考究,只談論標題與文章本身,就必定大賣,全國熱議。
然后為報社手中的公權力與資本添磚加瓦。
皇家陸軍醫院。
哈迪合上報紙,破口大罵道,“狗屎!簡直狗屁不通!拉格朗什日報的混蛋為什么對獵魔團的損失只字不提?!”
柯爾放下飯盒,點燃香煙,坐在另一張病床上說道,“奇怪嗎?”
實在氣不過,小個子把報紙揉成一團用力砸在墻上,“媽的。”
負責給哈迪扭傷右腳換藥的女護士蹲在地上,抬頭與柯爾對視一眼,露出一個充滿暗示的笑容,端起鐵盤,扭著腰肢離開病房。
隨后。
老巴伯和他的助理夏恩小姐拎著慰問的水果花籃走進病房。
柯爾也是第一次見到這位綜合調查科的科長。
一位身體發福,穿著灰色風衣,禿頂,絡腮胡的中老年男人。
他背著左手,右手插在狹小的馬甲口袋里,笑道,“柯爾·沃克,哈迪·貝坦尼,綜合調查科的勇士。”
小個子看一眼柯爾,急忙跳下床,繃直身子緊張道,“早上好,巴伯科長!”
“不要這么緊張,坐。”
讓夏恩把水果花籃放在床頭,然后從她的手里接過一份文件,說道,“關于你們違反規定參與女巫事件的處理意見,審判法庭已經交給我了。”
微微停頓。
在哈迪目瞪口呆的注視下。
當著兩人的面,撕碎處理意見揉成一團丟進垃圾桶,“處理意見?狗屁!回頭我再去找羅素那個混蛋的麻煩。
哈哈,還是說說你們吧,傷好的怎么樣了?”
柯爾淡漠道,“我沒事。”
第一次被大領導關懷,哈迪蠻不好意思的摸摸頭,笑道,“扭傷了腳,休息幾天就沒事了。”
“這樣就好。”
他低頭看一眼手表,說道,“給你們放三天假,調整好身體再來找我,有一個案子需要你們去處理。”
因為低著頭,老巴伯眼睛上翻看一眼柯爾,笑一下,咳嗽一聲轉身離開病房。
夏恩小姐推一下鼻梁上的鏡框,冷著臉說道,“那個案子已經拖了很久,總部也抽不出其他靈媒去調查。
具體情況等你們痊愈后再來找我,科長叮囑不要在這段時間給你們工作上的壓力,好好休息,享受假期。”
等他們離開后。
坐在床上抽著煙,百般無聊的哈迪忍耐不住心中的好奇,把垃圾桶里的處理意見扒拉出來,重新拼合好。
好在損毀程度不嚴重,不影響閱讀。
哈迪逐字逐句的念道,“第一,依據獵魔團法律,應判處柯爾·沃克,哈迪·貝坦尼半年監禁,剝奪正式獵魔人職稱,留職查看。
經三位法官討論,鑒于他們在女巫事件中的決定性表現,不予處罰。
所在科室應發放不少于三百鎊慰問金,給予不低于兩天的假期。
第二,依據專項工作劃分原則,所在科室科長應酌情將其主動分配至女巫應急部、行動組女巫治理處等機構。
第三,鑒于其轉正時間不足一年,經驗不足,且職稱升遷已得到特殊審批,此次事件只記錄貢獻點......”念到這里,哈迪頓時陷入一陣古怪的沉默。“媽的,頭兒,我們上當了。”
毫無疑問。
那本應歸他們的三百鎊,不翼而飛。
而且不管調遣至應急部,還是女巫治理處,都等于變向升遷。
前者中央直轄,后者部門等級比調查科高出一級,后勤保障的親兄弟,待遇優厚。
前腳滿心歡喜送走老巴伯的小個子,把處理意見扔回垃圾桶,忍不住罵道,“狡猾的老狐貍,媽的。”
...
上午十一點。
在哈迪驚為天人的目光下,柯爾吃光第三頓午餐,身體的傷勢也開始迅速修復。
這個時候。
一個帶著小圓禮帽,形體修長的老紳士敲開門,彬彬有禮的詢問道,“請問,柯爾·沃克先生在這里嗎?”
柯爾靠在床上。
一手拿煙,眼睛看著窗外,沒有理會他。
哈迪道,“什么事?”
“有一位小姐在樓下等他。”
“小姐?”
提到女人。
小個子扭頭,怨念的看著無動于衷的柯爾,語氣發酸道,“頭兒,不準備下去看看嗎?”
柯爾把煙頭碾滅,“找我什么事?”
老紳士面不改色,有條不紊的說道,“一樁生意,她想和你單獨談談。”
起身。
跟他去樓下。
一輛纖塵不染,通體黑亮,純金車標,裝飾極盡豪華的戈特利布獨角獸停在醫院樓下。
走到車窗旁。
老紳士輕輕敲三下車窗。
車窗被搖下,隔著黑色的窗簾,一道甜美的女聲從后面傳出。
“沃克先生?”
一只手插在褲兜,柯爾皺眉吸煙,說道,“有話直說。”
“也沒什么重要的事情。”
沉默一會。
坐在車里的女人說道,“斯溫,我們走吧。”
老紳士微微彎腰,對柯爾露出報以歉意的笑容,繞過車頭坐進駕駛室。
引擎發動的那一刻。
一只帶著白色蕾絲手套的手,把窗簾撥開一條縫隙,露出后面充滿好奇的棕色眼睛。
與柯爾對視。
目光向下,矜持的輕笑一聲,松開手,窗簾落下。
坐在那輛價值超過五千鎊,有價無市的限量款獨角獸,消失在街道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