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官方十年前的統計,巴斯小鎮有大約有三百住戶,人口接近兩千,而且始終保留著祭祀的習俗...”
哈迪手里拿著一份資料,走在柯爾身邊不停地嘮叨。
“柯爾,會不會是他們祭祀的對象有問題?根據歷史記載,巴斯小鎮雖然閉塞,但居民的生活一直都很平靜。”
時間接近傍晚。
如同漫步在寂靜嶺世界的街道,周遭一片死寂。
街道上的濃霧愈發厚重,能見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持續下降,隨之而來的還有難以忍受的寒冷。
柯爾把手插進大衣口袋,說道,“你信神嗎?哈迪。”
“不信。”
路過一幢低矮的民居,兩人走過去敲擊房門。
片刻等待后,就如同這座城市的死寂,沒有人回應。
哈迪在一旁使勁的跺了跺腳,揉搓雙手,咒罵道,“這該死的鬼天氣,十月就已經這么冷了嗎?”
說完后倒吸一口涼氣,抱怨道,“嘶......如果沒有其他發現,我們還是早點返回旅店交換情報比較好,我總覺得有人在監視我們。”
柯爾的目光移動到民居門口前的碎石小路上,俯身去摸,皮膚上傳來濕冷和塵埃的粗糙感。
眉頭微皺,看著地面上邊緣模糊的腳印,起身說道,“這里已經很久沒人來過了。”
“是嗎?”
從離開旅店開始,哈迪的情緒就開始變得急躁起來,隨著夜晚即將到來,他也越發顯得不耐煩。
也不知是因為恐懼,還是寒冷,他的身子微微顫抖,目光左顧右盼,臉色青白。
柯爾點燃一支香煙,煙頭的猩紅,在濃霧中忽明忽暗。
吸氣,呼...
果然和這里的霧氣和寒冷有關嗎?
不只是招魂I世界獨有惡靈與魔鬼出現后會引起超低溫現象。
換言之。
巴斯小鎮存在有數量龐大的惡靈,才能維持住這令人難以忍受的低溫。
夜晚逐漸來臨導致情況加重,某種意義上可以作證這一猜想的正確性。
抽一下鼻子,柯爾審視彌漫在四周的濃霧,也就是說,此時此刻,可能就有許多只惡靈在窺伺他和哈迪。
十只?
二十只?
嘖嘖。
看到哈迪現在的樣子,不出意外,他的感官和判斷已經被黑暗力量完全干擾。
難怪一支整編的帝國陸軍中隊會無聲無息的消失在這里。
凡人直接接觸惡靈與黑暗力量,感官與精神會遭受嚴重的干擾。
如果惡靈數量眾多,或者力量過于強大,從侵擾到俯身的時間會大幅度縮短,況且巴斯小鎮里還存在著格外可疑的濃霧。
哈迪抱住自己的胳膊,一刻不停的在碎碎念。
不過。
面對這種狀況,得到如此可怕的結論后,柯爾絲毫不慌,甚至還能察覺到哈迪發出的碎碎念里,存在夾雜著某種奇異的音律。
那不是人類的語言。
也不是序列秘術。
從大衣的內襯口袋中取出巴掌大小的磁帶錄音機,他準備錄下哈迪這段意義不明的碎碎念,轉交給獵魔團的專業神秘學研究員,或許可以得到有用的信息。
此刻太陽已經完全落下山。
夜晚如同一張黑色死亡幕布,迅速拉下。
這位已經意識模糊不清的小個子,甚至沒有發現柯爾伸到他面前的錄音機,不停在自言自語。
這種狀態一直持續了五分鐘。
碎碎念突然戛然而止。
他抬頭看著柯爾,疑惑道,“柯爾,你把錄音機對著我干什么?喔哦喔哦喔哦...”
精神恍惚的哈迪,被柯爾用槍指著頭,急忙舉起雙手,連連后退。
生怕對方發瘋開槍打死他,小個子滿臉堆笑說道,“嗨!柯爾,是我,哈迪·貝坦尼,聽著,我不該在莉迪亞面前說我是你的學長擺架子,我承認那是我的錯,從現在起你就是老板,一切都聽你的,我是說真的!你可千萬要冷靜。”
柯爾把煙捏在手里,冷漠道,“所以,現在你清醒點了嗎?”
哈迪一臉尬笑,疑惑道,“清醒?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你的集中藥劑呢?拿出來喝下去。”
“現在喝?!柯爾你是不是想害死我?我...哎呦!”
臉上結結實實的挨了一拳,哈迪慘叫一聲,捂住臉頰。
他本就不是什么硬骨頭,面對暴力威脅,甚至不敢多說一句廢話反抗,手忙腳亂的從口袋里取出用小藥瓶裝著的集中藥劑,仰頭一口喝下去。
突然。
他的額頭滲出大滴大滴的冷汗,眼睛布滿血絲,捂住胸口瘋狂喘氣。
過了好一會,他彎腰扶住膝蓋,往地上啐了一口帶血絲的口水,聲音嘶啞道,“柯爾,你救了我一命。”
見他清醒過來,把柯爾特M1900放回去,遞給他一支點燃的香煙,這一次,哈迪沒有拒絕。
猛的吸上一口,劇烈的咳嗽兩聲,哈迪笑道,“咳咳...這東西果然,咳咳咳...不怎么討人喜歡。”
呼出一口濁氣,他警惕的看著漆黑一片的四周,“你是怎么發現我的精神被嚴重侵擾的?”
柯爾打開錄音機放了一段他自己本人都不知道的碎碎念。
哈迪聳聳肩,無奈道,“好吧,這種事情我也是第一次遇到,不過你怎么沒事?它們沒有侵擾你嗎?”
用手掐滅燃盡的香煙,柯爾拍了拍他的后背,兩人向街道走去,淡漠道,“它們怕我。”
“呃...你是認真的?”
哈迪很難相信,有人會恬不知恥的說出這種話來。
尤其是這樣一個看上去冷酷的壞家伙。
“是。”
“呃...”
一級殺戮魔鬼尚且無法干擾到柯爾的感官,更何況只是一些普通的惡靈。
不過他的冷笑話,似乎驚嚇到哈迪了。
濃霧彌漫的街道上,一高一矮兩道身影逐漸遠去,模糊。
驀地。
當兩人離去后。
柯爾扔在地上的煙把仿佛被什么東西踩了過去。
先前他們停留過的碎石小徑,如同活物般開始蠕動,低矮民房的墻壁也猶如融化的蠟油向下耷拉。
就像旅店老板的臉皮。
兩側的窗戶如同巨獸窺探靈魂的無形之眼。
自動打開的房門后是深淵般不可窺探的黑暗與扭曲。
其后。
一陣仿佛來自極為遙遠之地的靡靡之音,緩緩奏響。
如果仔細聽就會發現,里面的旋律和哈迪的碎碎念竟然格外的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