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得很有道理啊,回杭城的時候你開車吧。”
良久,周虞不得不贊同吳清清。
“俗話說,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帝軒轅氏至今四五千年,這頭夔牛寡居…火氣大一點,更年期累積了幾千年,兇一點也情有可原。”
“…”吳清清怔了一下,思維繼續波動,和周虞認真討論,“也不一定,萬一當年被帝軒轅氏殺的是母夔,剩下這頭是單身雄夔呢?”
“那應該更兇點。”
“你怎么知道?”
“廢話,我不懂難道你懂?”
“你信不信我不干了,讓你任務失敗,本姑娘大不了縮胸!”吳清清有點氣惱,“反正本來也小,基數低,不怕。”
周虞哪會認輸:“我看你爸爸挺喜歡我的,我要是任務失敗,被迫去陽,我就去找你爸爸,跟他提親,呵呵呵…”
“好家伙,你真惡毒。”
“別動!”
周虞不過是想打消她驚惶害怕的情緒,此刻猛將靈魂之火運轉,思維提醒吳清清。
接著,便感到青州鼎震蕩,其中變作混沌之色的“水”劇烈翻騰,他們二人坐于其中,竟有要被掀翻的感覺。
透過青州鼎,他們“看”見那遙遠流波山上,夔牛沖著天穹咆哮,吼聲如雷,單足陡地一踩,拔怒海而起,頭顱轟然抨擊,撞在泰山虛影之下。
緊隨其后,一條猩紅的劍光,極長極窄,
遙空刺殺,襲向這頭上古大兇夔牛。
齊魯大地,地震再來。
相關監測部門駭然發現,此前泰山的海拔高度略有降低,此刻這一震,竟詭異的拔升幾十公分…
這不科學。
什么地質構造變動,能將方圓數百里的泰山大脈推動,在瞬息間拔高幾十公分?
大量地震學專家的腦子都快炸了。
而在泰山深腹中,
周虞卻不管這些。
他靈魂之火躍躍,化為點點光芒,好似天上群星,陡然灑落,遍及周身!
一點一星,一星一竅,鎮于周身,將十二正經、奇經八脈共計七百二十處竅穴全部占滿!
他周身就像點亮了七百二十顆星光!
渾濛上境,還不足以點星。
但他的肉身早突破渾濛境,達到點星中,洪流鑄體神通處于再一次重鑄中。
當他領會“渾濛”之真諦,又身處青州鼎內,陰陽相合,歸為混沌之氣時,肉身開始變化。
七百二十大竅穴,星光點點,被靈魂之火充塞。
渾濛上至點星下,正是將靈魂與肉身協調一致,達成一體,最終以靈魂之火感召,遙遙鎖定一顆恒星,將之點亮,成為本命。
周虞肉身所受創傷,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復原。
識海中靈魂如潮來,涌動滋長,顯化出三顆栩栩如生的頭顱,運轉《子赤祭器章》,對照膽劍、綠玉金牛杖和祝融火精旗進行祭煉。
忽然,起伏于靈魂之火深處的流白千劍疾速掠出,跟隨著照膽劍,落到三顆靈魂頭顱中間,接受頭顱吞吐的靈魂之火祭煉。
自此以后,
這一套法寶,不再屬于夏建白,正式屬于他。
泰山之震,日復一日。
專家不斷辟謠,
互聯網上流言遍布所謂“人間失徳,道德不古,天降懲罰,連泰山都開始地震,并且余震不絕”的說法,滿網禁之不絕,一時人心惶惶。
雖然實際上泰山之震幅度很小,每一震甚至驚動不了睡夢中的人。
日復一日,
雪下了一場又一場。
暮冬來了,西元這一年走到盡頭,又過月余,舉國上下迎接華夏新年。
泰山之上,層云之巔,
柳老丈撫著小滾滾的頭,聽它餓得咕咕叫,便將手一抓,從泰山余脈深處攝來一些竹枝,供它嚼吃。
西北方忽地有一只小小鳥兒飛來。
它渾身雪白,似云堆成一般,巴掌大小,慢吞吞地振翅,仿佛經過幾千里的跋涉,終于抵達,落在云端,停在柳老丈的掌心。
柳老丈嘆息一聲,說道:“圣人喪膽至此,可憐可嘆。”
鳥兒發出低低的人言:“圣人也是人,人不應該在同樣的錯誤上栽兩次,我曾因大意,敗天半子,自然就該學會謹慎惜身。”
“為什么是她呢?快說,你的時間不多。”柳老丈問道。
“等春天吧。”
“嗯?”
“油菜花落之前。”
鳥兒玩味說道。
柳老丈忽地哈哈笑道:“老狗!你果然是老狗!那小滑頭說得沒錯…可惜,他以為算到了絕大部分,帶著那女娃來,想于關鍵處借用大虞圣絕光之威能,這樣總不至于輸給你太慘!
但到底還是要輸給你。”
“什么叫不至于輸太慘?哪怕僅輸半子,也是輸。”
柳老丈忽地眼中有淚意,愴然問道:“此生復能聞君之音否?”
“你再多活些年試試。”
威懾天下千年,屠龍屠到群龍逃亡,名垂于千秋傳奇之中的老丈柳毅悲涼說道:“跨不過山海,徒勞,徒勞。”
“吾輩生而有涯,而道無涯,以有涯求無涯,殆已!”
鳥兒也嘆息。
唯有滾滾啃食竹枝,歡快不停。
那鳥兒便飛起來,驀地膨脹,若齊天之巨鵬鳥,扶搖而上,沖九萬里云霄,迎住天降一條驚雷。
雷霆之下,
鳥崩而羽散。
“殆已!殆已!”
柳老丈悲嘆萬狀,眼中卻激放燦燦光芒!
淚濕麻衣。
新年將至。
《傳書記》成功殺青。
在攝像機前,馬導意氣風發,狠狠地贊美李霜——
“同一代女演員中,李霜是當之無愧的實力派!賀歲檔《弄玉》和《傳書記》一起上映,李霜若不能躋身同代女演員第一人,來年拿不到三五個影后獎杯,老子第一個不答應!”
“她還在泰山。”
杭城,
一棟臨江別墅中,李霜看著手機屏幕上的定位,幽幽說道。
“艾艾,我要去泰山。”
“啊?”梁艾艾吃了一驚,“霜姐,泰山不是一直在地震么,雖然不是很嚴重,大家都習慣了,可是…”
“你在教我做事哦?”
“害,我給你訂機票。”
“不,我開車去。”
“啊這…大過年的自虐?”梁艾艾撫著額頭,“好吧,我好慘,你說了算…”
“我是說,我自己,開車去。”
然后她拿起手機,撥通一個號碼。
“喂,余組長。我想打聽組織內的一個人…吳清清。”
“余組長不在,我是徐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