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可真是熱鬧,太傅可覺得有趣?”
身著錦袍的甘羅眼眸低垂,似有精光在眼中閃爍不定,嘴角帶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略帶幾分調侃的說道,同時目光也是看向了身側的洛言。
這段時間以來,甘羅并未上朝,一直龜縮在家中修煉陰陽術,偶爾偷偷去看望自己的祖母和母親,同時以一種局外人的姿態看著秦國的權力爭斗。
很多以前看不明白的事情,如今也漸漸清晰了起來。
洛言看著比起以往邪氣且倨傲不少的甘羅,唯有感慨陰陽術的邪門,難怪念端和荀子會如此評價,陰陽術的修煉注重天資,入門容易,且招數威力極大,但所付出的代價也不低,尤其是對于心性的影響。
“看熱鬧自然有趣,但身處其中卻覺得嘈雜,最近王上可是被群臣吵得不得安寧。”
洛言收斂了心思,看著遠處的渭水,笑道。
“所以太傅便來尋我了。”
甘羅看著洛言,嗤笑了一聲,玩味之意很濃。
洛言點了點頭,繼續說道:“王上想以最小的代價逼呂不韋讓位,而你自然是最好的選擇,他終究是秦國的相國,權傾朝野了十數載,更是王上的仲父,黨羽眾多。”
“太傅無需與我說這些,我并不關心這些,這一次出手不過是為了報答你的恩情,與秦王無關!”
甘羅雙手附在身后,那雙越發邪魅的眼眸透著幾分桀驁不馴,冷傲的說道。
越來越像星魂了。
洛言心中嘀咕了一聲,臉上卻是不動聲色,平靜的說道:“你的母親和祖母我會安排妥當,你不必擔心。”
“太傅的人品,我信得過。”
甘羅看著洛言,沉聲的說道。
關鍵除了洛言,甘羅也無人可以托付了,他早已經沒有了退路,如今的路只能一直走下去。
他不愿再次體驗那種無力的感覺,如今的他需要能主宰自己命運的力量。
陰陽家是他最好的選擇。
“打算何時走?”
洛言平靜的詢問道。
“現在!”
甘羅雙手附在身后,嘴角浮現出一抹笑意,看著洛言,道。
洛言微微一愣,看著甘羅,有些驚愕。
甘羅雙手交疊,很認真的對著洛言拱手作揖,沉聲的說道:“她們便拜托太傅了,從今往后,甘羅將成為過去,世上再無這個人!”
說完,甘羅起身向著遠處走去,身形飄忽不定間,光影交錯,身上的衣著也是變了。
化作了陰陽家星魂的標致長袍,氣息也變得越發邪異陰冷。
正如他所言的一般。
“刷!”
兩道嬌俏的身影出現在了星魂的身后,一左一右,一黑一白,氣質高冷,恭敬的對著洛言一禮,便是跟著星魂向著遠處走去。
她們將隨著星魂返回陰陽家!
“太傅,來日再見!”
“一路順風。”
洛言目送星魂等人離去,迎著清風,低聲說道。
待星魂等人走遠,大司命才從一旁靠了過來,剛才洛言和星魂的交談,她并未偷聽,也沒那個膽子偷聽,洛言的脾氣她見識過的,何況星魂已經不是曾經那個任人欺負的少年了。
“侯爺,韓國來的信。”
大司命邁著那雙筆直修長的美腿來到洛言面前,美目低垂,恭敬的將一封信遞給了洛言。
洛言微微一愣,隨后便是接過大司命遞過來的信件,信封之上并無署名,但他已經知道了是誰寫來了,那信封上經久不散的熏香已經說明了一切,雖然許久不曾聞到了,但那熟悉的味道還是一如既往。
令洛言不由自主的回想起明珠夫人那令人著迷的玉體。
定了定心神。
洛言解開了信奉,閱讀了起來。
開頭一句:洛郎,妾身好想念。
看的洛言心頭微顫。
之后便是一大段的思念之語,大致的意思就是思念洛言思的夜不能寐,徹夜難眠,渾身發燙,空虛寂寞冷…筆墨極為真實寫實,看的洛言也是心頭微熱,只恨自己鞭長莫及!
嗚呼哀哉。
“古人云:一日不見如隔三秋,誠不欺我”
洛言對著渭水,在大司命的注視下輕嘆了一聲,隨后搖了搖頭,將信奉撕碎撒入渭水,這封灌滿情愛的信是萬萬不能帶回去,要是讓焰靈姬看到了容易出事,這種低級錯誤他豈能泛。
如今知道洛言和明珠夫人有奸情的人極少。
大司命和韓非也只是猜測,兩人并無證據,猜測的事情能說出來嘛?
那顯然是不能的。
所以。
在外人眼中,洛言還是那種心懷天下的洛太傅,明珠夫人依舊是韓國貴不可言的一國夫人。
兩人毫無瓜葛,冰清玉潔!
將證據撕毀,洛言的目光便是看向了身旁的大司命,伸手輕撫大司命的后背,像極了一個領導對下屬的關愛,輕嘆道:“大司命,還好有你陪我,不然我都不知道現在該怎么辦”
畢竟他現在的火氣很大。
大司命抿了抿嘴唇,那雙冷魅的眼眸有些憋屈,洛言這話說出口,她基本上就猜到什么意思了。
尤其是四下無人,荒郊野外,迎著徐徐清風。
“大人,去…去馬車上吧。”
大司命聲音有些輕顫,勸說道。
“馬車內何等逼仄,如何放得開!”
洛言手掌滑落,樓主了大司命纖細的腰肢,不贊同大司命的建議,同時手掌輕輕摩挲,充滿了蠱惑的氣息,繼續說道:“再說,此處迎面渭水,風景優美,視野開闊,你不覺得心情舒暢嗎?”
這話說得那叫一個自然,似乎真的只是看風景一般。
其中沒有一丁點的幻術加成,但味道還是那個味道,令大司命無比熟悉的味道。
“放心,四周千米之內天澤已經戒嚴了,沒我的命令無人可以靠近,你無需擔心。”
洛言看著大司命那雙躲閃的眸子,勸說道。
忍一忍就過去了。
大司命認命般的閉上了眼睛,心中更是如此想到。
又不是第一次了。
風和日麗,渭水更是波光粼粼 就在洛言帶著大司命欣賞著渭水風景的時候。
一名少年卻是進入了咸陽宮之內,全程仗著一國上卿的身份暢通無阻,很快便是來到了雍宮之中。
“臣甘羅,參見王上!”
甘羅站在宮殿之中,一絲不茍的對著嬴政行禮,聲音沉悶,但舉止卻極為恭敬。
“何事?!”
嬴政正在處理政務,看著突然到來的甘羅,眼中也是浮現出一抹異色,他今日剛剛示意洛言,但想來不會這般快,所以看著突然拜訪的甘羅有些疑惑和不解。
甘羅拱手對著嬴政說道:“臣為呂相國而來!”
相國?
嬴政目光一凝,冷冷的盯著甘羅,等待下文。
“呂相國一心為秦,此番鄭國一事也絕無私心,王上為何不信相國卻相信那些佞臣!”
甘羅不卑不亢,面對嬴政的目光繼續說道。
“莫非王上并非明君,而是不明是非的昏君!”
嬴政聞言,目光越發冷漠,看著在自己面前大放厥詞的甘羅,默然不語。
“放肆!”
一旁的趙高卻是冷聲怒斥道,顯然也是有些震驚甘羅的膽子,竟然敢當著嬴政的面如此說話。
“退下,讓他繼續說,說個夠!”
嬴政抬手示意趙高退下,眼中冷意收斂,平靜的看著甘羅,淡淡的說道。
趙高垂首站在一旁,只是目光卻是帶著幾分奇異之色盯著甘羅,他懷疑今日甘羅是吃錯藥了,敢這般說話。
“一國君王豈能剛愎自用,誤人誤國,今日,我甘羅便為秦國除了你這昏君!”
甘羅沒有絲毫畏懼,甚至還上前了幾步,怒斥了一聲,飽含著無窮的怨氣,旋即從懷中掏出一柄鋒利的匕首向著嬴政沖了過去,似乎欲與嬴政同歸于盡,不過還沒動兩下,手中匕首便是被一旁的蓋聶打落了。
同時一柄鋒利的長劍搭在了他的脖頸處。
蓋聶也是微微皺眉的看著甘羅,他也鬧不懂甘羅這一出是為了什么。
如此刺殺,何等愚蠢!
“拖下去,斬!”
嬴政神情不動,冷漠的說出了一句話,旋即便是低頭繼續處理政務。
“昏君!”
甘羅不甘的怒斥著嬴政,垂死掙扎。
趙高眸光微閃,低聲的詢問道:“大王,不審問一二嗎?”
“到此為止!”
嬴政冷漠的說道,隨后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留全尸,交給相國!”
“…諾!”
趙高目光一閃,似明白了什么,恭敬的說道。
另一邊。
一處偏僻幽靜的庭院之中,星魂看著眼前突然裂開的懸絲傀儡,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低聲自語:“還是壞掉了”
話音落下,便是松開了手中的絲線,將損壞的傀儡隨意的扔在了地上,轉身看向了黑白少司命。
“走吧,無聊的鬧劇結束了。”
說完,星魂便是向著屋外走去,是時候和過去的一切說再見了。
未來再也沒有甘羅,只有陰陽家的星魂!
黑白少司命對視了一眼,便是默然的跟上了星魂,她們負責保護星魂,除此之外,不過問其他。
還有一章,大貓咪小聲逼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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