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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接盤

  秦熹來到宮中時候,秦王政正與華陽太后、熊宸等楚系的人說著話。

  趙高罕見地沒有隨侍,秦王政身邊站著的人,是似乎名為夏…夏什么東西的一個太醫。

  秦熹沒有太辨認,瞪了熊宸一下,他向秦王政拜禮。

  嬴政等到秦熹拜完之后,才匆匆忙忙地起了身,去攙扶他。

  “伯父如何對政施此大禮?”嬴政聲音中透出虛假的焦急。

  于是秦熹干脆利落地跪伏下去:“老臣熹,拜見王上!”

  “伯父快起。”嬴政順勢將秦熹拉了起來。

  熊宸鄙夷看著秦熹。

  華陽太后瞪了自己的弟弟一眼,微微搖頭。

  熊宸與身邊數人對視,齊齊嘆氣。

  銅鐵爐中,工人們做足了今日的工,聚在一起,一面談論著咸陽城中哪家女閭的婦人更加嬌柔,一面暗暗覷著那些背對他們,正在河邊洗衣的婦人。

  他們這些工人,大多是沒有成婚的。

  如今工作清閑下來,手中又有了錢財,吃飽喝足,沒有什么精神層面的生活,于是享樂方面,便只剩下飲酒和女閭。

  但常去女閭,并不能真切的排解他們內心深處的那份渴求。

  如有可能,他們也是希望能夠有妻有子點。

  屆時,工作了一天,回家抱著兒子…兒子還是不抱了,小男孩兒是神憎鬼厭的存在,聽方士說,小孩子一哭鬧起來,連惡鬼都要避趨。

  回家抱著女兒,帶她看看風景,或者聽妻的軟語溫存。

  家里的飯食,或許并不如工地的伙食豐盛,但總歸會有一些食堂里所不存在的味道。

  他們如此渴盼著,看著那些洗衣的婦人。

  如今已經沒有人敢對那些婦人動手動腳了。

  鞠子洲的幾輪重罰,教大家漲了記性,而對婦人動手動腳的幾人,如今也被大多數婦人所熟知,并且遠離。

  丈夫們雖然面上并不說什么,卻有人暗暗的同工地里的墨者們學習了君子的一些言行,于是他們也開始瞧不上那些動手動腳的事情。

  不過,窈窕淑女、吉士誘之之流,還是要學習的。

  大家說著話,便有一人丈夫拿了買來的胭脂,湊了上去,找到了早已經確定好的目標。

  大家眼睜睜看著這丈夫走了上去。

  他與那些婦人都有說有笑。

  不一會兒,他拉了一名年輕的婦人離開。

  離開時候,婦人似乎有些嬌羞,但更多的是大膽。

  婦人主動拉了那丈夫的手,帶著他飛奔離開。

  眾人所見,無不羨慕。

  好半天,那丈夫回來了。

  他臉上掛著一抹紅,嘴角似乎有些腫,臉上帶著個半清不清的巴掌印。

  大家正要嘲笑他,卻見他一臉得意,于是也就明白了什么。

  好半天,方才拉著這丈夫離開的小婦人才喜滋滋地回來,繼續洗衣。

  眾人見她并沒有想要罵人或者向工地的墨者舉報的心思,于是齊齊地圍了上去,對著那丈夫七嘴八舌地問。

  “涼,怎么樣,你得逞了嗎?”

  “如何如何?良家婦人的滋味如何的?”

  “涼,你小子可以啊,何時與那小婦人勾搭上了的?”

  “涼…”

  一個又一個的問題接踵而至。

  涼眉飛色舞地說道:“我們還沒成呢,而且你們切莫多想那些腌臜事情,白露可不是女閭那些婦人,她是正經人家的!”

  “那就是沒得手了?”

  “想什么呢?”涼嫌棄問道:“你女兒、你母親,是那種剛熟悉一些便與人脫衣野合的輕賤婦人嗎?”

  涼以一種過來人的口吻說道:“與正經的婦人相好,不是為了最后那一刻的那點事情,而是要相悅相知,共成婚姻,這是要你情我愿的事情,就像墨者們說的那樣,要水到渠成,順其自然!”

  “你又在矯飾自己,偽作墨者的姿態了!”有人不滿涼在自己面前裝逼。

  “什么叫偽作?”涼很是不滿:“我好歹也算是個識字的人!”

  “你才認幾個字?”旁人哄堂大笑:“你認得的那四十六個字,工地里有誰是不認得的嗎”

  “四十六個字也是認字!”涼囂張說道:“你若是再胡亂罵我,我可就不與你們講如何與正經人家的婦人相好了!”

  “我錯了!”

  對方立刻干脆利落地認錯。

  于是旁人催促中,涼得意洋洋地開始講解自己的先進經驗了。

  而名為白露的小婦人,在回到婦人們的群體里之后,也免不得被同行相熟的婦人們取笑幾句。

  他們這樣的說笑著,天光黯淡下來。

  又入夜了。

  鞠子洲慢慢的聽取手下的墨者們的報告。

  半途,墨者詢來了。

  他帶來了一個消息。

  不好不壞。

  ——嬴政得了大量的錢財,于是修建水渠的工作,又開始了,銅鐵爐這邊,需要提供大量的工具,以幫助修建水渠。

  鞠子洲與詢交談了幾句,這位墨家的鉅子,如今對于修建水渠的主事者很是不滿。

  但對方專業素質過硬,他也沒有能夠找到什么問題。

  送走了詢,鞠子洲慢慢將手中賬目處理過。

  算了成本、預留預算,提出結余。

  很快,就要到嬴政承諾過的,給秦國的宗室分成的時候了。

  不管以后的分成或者這些宗室的命運如何,起碼如今,起碼這一次,分成要給足,要給到,所有人都可以看得清楚秦王政的誠意和信譽的地步!

  夜深,許多人安睡,許多人不眠。

  一天的反應之后,大家似乎也已經清楚了,田牌的泡沫已經破碎的事實。

  今日,一整天里,交易一共達成了兩筆,都是以比昨日跌了兩百多斤黃金的價格售出的。

  而且購置田牌的,還都是些老眼昏花,消息遲滯的小角色。

  大家似乎認命了。

  但大家都不愿意認命。

  認命,虧損太大了!

  于是他們本能地想要撐住目前的這個泡沫。

  他們也開始做些表面文章,想要向別人傳達泡沫還在,一切都欣欣向榮的信息,好吸引一些冤大頭來接盤,兜底。

  田牌價格巔峰時候的輝煌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所以有些莫名其妙的人,對自己充滿自信,對田牌的未來充滿自信。

  他們來抄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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