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回到秦國,如今已經是第七年了。”嬴政笑著:“師兄,你我相識,已經有七年了。”
“這七年,你教我了許多。”
“我回到秦國時候,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會。”
“如不是你,我想,我即便是可以坐到如今的這個位置,也一定是被華陽太后、被呂不韋、被宗室當成提線的偶人。”
“這七年之中,我們一直在按照你的計劃,按照你的想法,去發展‘生產力’。”
“發展生產力是好事情啊!”嬴政感慨:“以前秦人一天吃一頓飯,如今他們一天吃兩頓,做重體力活的人,一天可以吃三頓。”
“以前,一畝地產糧食一石半、兩石,如今,用上肥料,壟作密植,一畝地耕一季,最低是兩石,最高可以收三石半。”
“一年,他們收獲兩次。”
“這樣的生產力發展,我覺得已經很可怕了。”
“然而,即便是如今的生產力發展,秦人們也并不滿足。”
“貴族們渴求更多,更本源的東西。”
“他們想要土地,進而將他們之外的所有人都變成他們的奴隸,而后予取予求。”
“一般的秦民,則最想要技術的進步。”
“因為他們往往是無法脫離實際勞動的。”
“所以他們所想要的,其實不是不勞而獲得更多,而是盡量讓自己的勞動更加輕松一些,讓自己的勞動效率更高一些。”
“這些要求,我覺得都是很合理,很現實的。”
“另外有一些秦人,他們因著在歷次戰爭之中獲得了一些功勛,因而得到了爵位、錢財,于是他們的需求,似乎又有不同。”
“他們需要的不再是技術的進步,而是自身的進步。”
“他們想要脫離實際的勞動,成為與以前的那些貴族們一樣的存在。”
“這三類,是我所見到,也是我所可以理解,并且認為正常的。”
“另有一類,大部分來自于貴族們拿來開荒的那些奴隸人。”
“他們的存在叫我無法理解。”
“因為他們做起活來干勁很足。”
“而就我所見,為他人做活的人,不應當有那樣足的干勁的。”
“他們這些人啊,一有機會就要做活,就仿佛是做了活之后自己可以到的自己所創造的價值一樣…”
“因著貴族們的許諾,他們覺得他們自己是可以得到自己的自由,也是可以得到更多的財富的。”
“在他們自己看來,他們也的確是為著自己在做活。”
“然而實際結果是,他們這樣的做活而得不到休息,這樣的努力而不能有充足的補益,他們是沒有機會拿到自己所應當擁有的那一部分財富的。”
“他們只是在為貴族們做貢獻。”
“后來這些人,也就是第三批、第四批這樣子,他們也完全的認清楚了形勢,放棄了幻想。”
“他們又重地回到了以往我所設想的那樣麻木而渾無斗志,只是做一些簡單活計,再困難一些,則就裝出一副半懂不懂的樣子來的姿態。”
“這些人,我后來也就覺得他們也是正常的。”
“只是從不正常到正常之間,這其中有大約四代人的更迭,雖然只是短短的兩年多一些的時間,但是我覺得,這個結果是可以被視作正常的結果的。”
“他們也當是可以被視為正常的情況。”
“這些人當中,大部分的人,對于秦國過去的制度、對于秦國過去的貴族、以及秦國過去的秦王,都表現出了不滿。”
“甚至以往我認為他們是既得利益者,他們應當對于過去的制度表現出敬畏和不舍的貴族們,如今去看去。旁敲側擊的問,他們似乎也都不喜歡過去的一切了。”
“他們甚至開始抵制過去的很多秦法和過去他們所推崇的儒家學派、儒家士人、以及蓄養門客的手段。”
“尤其是,大部分的人,對于秦國的‘軍功爵制’表現出了敵視。”
“我所培養的人,他們下到基層之后,有很多上書前來,也都表露出了對于過去的秦法、秦制的敵視。”
“而這些人的分類,并不以他們的年齡、知識水平、相貌美丑、血統、所在地、甚至個人品德所影響。”
“甚至這個分類,我將它們分類出來之后,越發的覺得,這個分類,其分類標準,其實并不是我自己所設定的。”
“我所做的,只是將我所見到的,以比一般人更加敏感和更加精確的語句將其歸納。”
“他們的分野…”嬴政思考了一下,嘆息:“我最開始以為,或許只是他們自己的抉擇,是他們自己基于自己所能夠感知到的現實而總結出來的經驗,隨后對于自己的規劃。”
“在進行過這樣的規劃之后,他們有了這些互相趨同的抉擇。”
“但我去問過,也去了解過,使趙高遣人去問詢了數次,問了一百多人,他們似乎又從未自己考慮過那樣的仔細、謹慎與長久。”
“那么他們的分類,他們的不約而同的選擇,又是怎么樣一回事呢?”
嬴政搖了搖頭:“問題想不通,我于是思考很久,也著實沒法理清思路。”
“之后我便把目光轉到了恤孤院的那些孩子身上。”
“那些孩子,有些是六七年前我們所蓄養的,有些是四年前我們所蓄養的,有些就是這兩年放了進去的。”
“他們在恤孤院里面,我一直以我們這一脈的義理教授他們,墨者安又教授了他們墨家的手段和義理,因著缺少人手,我其實沒有安排太多的人手去照顧他們,而給予他們的物質條件又是最優的。”
“我最初只是想看一看,這樣的處境之下,那些小孩子會是如何的分類。”
“但是很令人意外。”
“他們似乎并不處于任何一個我已經知道了的分類里面。”
“在外界,我是找不到與他們狀況類似的人的。”
“于是在我已知的分類里面,又多了一類。”
“之后我便一項一項,將外界的條件加注到這些小孩子頭上去。”
“控制著每一項的變化過程,并且記錄他們的變化,時不時過去看一看,觀察觀察。”
“然而他們始終沒有能夠被并列到其他的分類里面去。”
“他們似乎一直是那樣的例外。”
“于是我又開始細致地觀察這些小孩子。”
“這些孩子…”嬴政似乎有些困惑,但很快又釋然:“這些小孩子最突出的表現便是他們的思維觀念。”
“因為一開始的培養之中,他們對于外界的觀念接受很少,對于我們的義理接觸很多,所以我們的義理,才是他們的常識。”
“而他們的常識能夠帶給他們的,是一種獨特的思考方式。”
“這種思考方式在一定程度上抵御了外界環境的變化而帶來的,他們應當有的思想變化。”
“我這時候意識到,他們其實也并不是特殊的。”
“他們身上的思想可以在一段時間內抵御外界環境變化帶來的應有的思想變化。”
“那么別人呢?”
“我開始覺得,秦人們不應該那么快速地就選擇拋棄掉過去的那些制度。”
“但實際上,他們比我想象中更快的就想要拋棄過去的那些制度和過去的那些關系了。”
“這到底是為什么呢?”
嬴政看著鞠子洲,發出了疑問:“師兄,你覺得,這是為什么?”
嬴政今天說了很多話,提出了很多問題。
但這個問題,是他今天對于鞠子洲的第一個疑問。
這個疑問,鞠子洲知道,自己是不需要回答的。
因為這個問題,嬴政在講出來的時候,他自己就已經有了答案了。
“你覺得是為什么?”鞠子洲反問。
“那些孩子,與一般的秦人很相似。”
“他們的第一要求,也是提升技術,然后提高生產力。”
“但他們不能被劃分為一般的秦人。”
“因為一般的秦人的要求真的就只是提高技術和提高生產力,讓自己的日子過的舒服一些。”
“兒這些孩子,他們的要求是,通過提高技術,來提高生產力,然后,通過提高生產力,來改變現狀。”
“改變一切的現狀!”嬴政死死盯住鞠子洲:“他們的要求,我翻來覆去地想,我只能找到一個與之類似的存在…”
那個人就是鞠子洲。
那些小孩子的要求,與鞠子洲的要求,是幾乎一致的。
“師兄,我們的義理強調的是什么呢?”嬴政問道:“我們的義理強調的是個人的實踐經驗會影響人的思維和思考方式。”
“我做了這些觀察之后,也大致判定了,環境帶來的改變影響思維和思考方式的效應,是要遲滯一些的。”
“也就是和我們所謂的‘歷史的螺旋’很相似的,人對于環境的反應,是要遲鈍一些的。”
“第一次遇見一件事情,人們往往并不能夠直接的感知到這件事情,也不容易記憶這件事情。”
“第二次,第三次,第無數次…”
“到了一個界限之后,人們才猛然的意識到事情不對,從而記憶了這件事情,隨后將自己的一些遭遇歸結于這件事情,從而感知到好與壞,得到了支持與反對,得到了要求與拒絕的種種結論。”
“而這些個判斷,他們自己,很少有能夠意識得到的!”
“但是既然如此,那么為什么他們的判斷卻如此一致呢?”嬴政問道:“因為他們的處境相同。”
“基于相同的處境和經驗,他們判斷出了相同的結論。”
“但,他們的處境明明就不一樣!”嬴政如此說著。
鞠子洲注意到,他的語氣之中已經完全不存在什么疑惑了。
他胸中滿是堅定。
那是有了一個確定為正確的答案之后的胸有成竹。
嬴政早已經得到了他所想要的答案了。
他不需要鞠子洲的答案。
他現在做的,只是向鞠子洲訴說。
“所以呢?”鞠子洲問道:“你得到了怎么樣的答案了?”
“我得到的答案就是,我所看到的處境,不是他們真實的處境,或者說,我所看到的,不夠真實。”
“于是在半年前,我開始著手觀察和對比。”
“恤孤院里的孩子們的想法是怎么樣的,他們有什么要求,為了完成自己的要求,他們會做出怎么樣的事情。”
“一般的秦人,他們的要求又是怎么樣的,為了完成自己的要求,他們會做出怎么樣的事情。”
“那些麻木不堪的奴隸人,他們的要求又是怎么樣的,為了完成自己的要求,他們會做出怎么樣的事情。”
“還有現在最有力量和財富的那些貴族們,他們的要求又是怎么樣的,為了完成自己的要求,他們會做出怎么樣的事情。”
“我一點一點的觀察他們,我一點一點的對比他們的要求,對比他們的處境。”
“最后我發現了,區分他們的標準,其實一直是固定的。”
“那就是土地,就是我們所謂的‘生產資料’。”
“但我其實一直都不敢確定。”
“因為我覺得,我們的改制已經成功了,每一個秦人,如今都是擁有土地的。”
“所以我一開始其實沒有太在意他們對于土地的占有情況。”
“直到后來我想起來了,我們的制度應該說是,沒有完全的給予秦人們土地。”
“他們對于土地的占有情況一直是不同的。”
“富者,他們擁有的土地動輒成千上萬,他們擁有者以前累積的財富,他們不用為生存而做活,不需要去種地,不需要去干活,不需要發展技術。”
“他們其實無所謂發不發展技術。”
“因為他們的要求不是技術,也不是做活輕松,而是保持對比起窮人而言的更高地位,他們是吃窮人的!”
“很多時候,這些貴族會是新技術的發起者,可是這并不是因為他們需要這項技術,也并不是他們想要發展技術,讓窮人的日子好過一些。”
“他們發展新的技術的原因,是他們想要吞并其他的貴族,通過建立某些方面的優勢,來打壓別的沒有優勢的人,從而攫取他們的家產,保持自己的優勢地位,并且擴大自己的優勢地位。”
“如今的種植技術,有很多就是這些家伙在發展。”
“大膽部分時間,他們在擠兌別人,通過擠兌別人建立屬于自己的優勢,和我們以前說過的比爛一樣。”
“不過他們不只是比爛了,他們有些時候會比好。”
“而窮人,他們手里不管有沒有土地,其實都一個樣,他們需要為自己的生存而付出努力,需要去做活,需要考慮田里的莊稼的情況。”
“即便是咸陽的農會這樣富庶的情況,他們的生活條件,比我預想中他們可以每天吃到肉,可以不用那么勞碌地做事,可以不用擔心太多問題的狀況,也還是差很多。”
“因為農會需要為明天考慮,他們永遠都需要在今天的收獲里面預留出明天的口糧。”
“我自己也為農會的預留算過賬的。”
“他們的生活狀況永遠是要為下一步做出打算,要為明天吃什么而擔心。”
“一旦糧食充足了,他們的生活寬裕一些,他們感受到好日子了,他們變開始歡樂起來,需求被壓抑得足夠低了,每提升一點,他們的歡樂都可以翻倍,翻十倍!”
“以前一餐時候,現在兩餐時候,這是現狀的轉變。”
“而他們的思維還停留在一餐時候的苦楚,因為那是他們無數次實踐的結果。”
“所以他們的需求是在從一餐到兩餐過度的。”
“所以他們的要求是保持兩餐。”
“他們的需求達不到。”
“在這種情況下…”嬴政決絕說道:“他們永遠都要,永遠都要,永遠都要,要求技術的進步,要求生產力的提高。”
“但是很遺憾,他們自己并不清楚,保持現有的境況,即便是技術進步,即便是生產力提高,他們也得不到他們應有的待遇,也拿不到他們努力所創造出來的價值。”
“他們看不到這一切。”
“而恤孤院的那些小孩子,我原本以為他們頑劣、我原本以為他們什么都不懂的那些小孩子。”
“他們的要求才是正確的。”
“他們一面要求提高技術和生產力,一面要求著改變這一切。”
“他們的立場很奇怪,明明自己不依靠種地維生,明明自己不需要依靠土地維生,明明自己可以過的比窮人好很多。”
“但他們的要求,卻與那些為生存而奔波勞碌的窮人幾乎一致,并且在幾乎一致的同時,他們的要求較之窮人本身,更加直指根源。”
“師兄,這是為什么?”嬴政問道。
不等鞠子洲回答,嬴政又說道:“這些改變,我翻來覆去地研究,翻來覆去地想。”
“我開始翻閱史書,開始查閱我所能夠找到的一切書冊。”
“我開始回憶師兄你教授給我的一切義理。”
“我也是學習那些義理長大的。”
“我學了七年,那些義理已經成為我思考問題的基礎,那些方法已經是我處理任何事情的方法。”
“理論上講,我比那些小孩子都更應該要求我們義理所要求的事物。”
“那些小孩子在不需要為生存奔波勞碌的情況下都與窮人的要求一致,而我,為什么不是這樣的?”
嬴政坐在鞠子洲對面,陽光從窗子打下來,罩住他半邊臉孔。
他臉上,一邊明,一邊暗。
他揚了揚手,止住了鞠子洲開口的想法:“所以我本身,也是我所需要研究的人。”
“甚至我身上的這些問題的答案,可能推而廣之,就是我所要求的問題的最終答案。”
“我對比起那些小孩子,有什么不同的?”
“我開始一點一點對比。”
“后來發現是所處的‘位置’不同。”
“我們的身份是不一樣的。”
“我是‘秦王’。”
“在既有的一切的利益關系之中,我都會是絕對的贏家,絕對的獲利者,絕對的,通過吃別人的努力的成果而過活的人。”
“那些小孩子,不管我怎么為他們提供物質資源,不管怎么樣讓他們浪費,不管怎么樣教授他們文字、義理。”
“他們的‘位置’,他們的出身和我對他們的定位,決定了,他們始終是和那些窮人一樣的,一樣的需要靠自己的某些努力或者某些特殊的特質而獲取到自己生存物質的…窮人!”
“區分了我自己和這些小孩子之后,我才最終發覺。”
“這樣的區分標準,才是那些人做出了不同抉擇,提出了不同要求的根本原因。”
“一切的起源,看來不同,其實卻都是因為,‘生產資料’的有無。”
“現在大部分人都獲得了土地,但是他們之中,有些人獲得了更多的‘錢財’‘糧食’‘物資’等等的東西。”
“這些過去的累積足以讓他們這些人不必自食其力地活著,不必擔心自己的生存問題,于是他們手中的土地、錢財這些‘生產資料’,就都轉化為另外一種東西。”
“而窮人,他們以前沒有土地,以后即便有了土地,也可以說是沒有土地。”
“因為他們的土地是要始終作為維持他們生存的物資而存在的。”
“他們手中土地這些的‘生存物資’的積累,也無法轉化為另外一種東西,無法向外租賃,無法建造鐵爐,無法試驗新的種植技術,無法拿去養什么家禽家畜。”
“這自食其力、和食他人之力的標準,才是將人劃分開來的,最終標準。”
“由此,他們手中的‘生產資料’在用途之上,在實際的作用上,實際上也承擔了不同的責任。”
“人的思考方式、人的要求、乃至于人的道德,都要受此影響,發生改變。”
“意識到這一切之后,我開始思考,師兄你的思維方式和要求是什么呢?”
“你的思維方式和要求,毫無疑問是和那些小孩子一致的。”
“你們的思維方式和要求,都是與我們的義理它沒有擺在明面上說出來的那個隱藏起來的立場所對應的要求一致的!”
“甚至不如說是,我們的義理,它所對應的一切問題的標準和答案,都是這樣的——它要求我們建立起來的,是一個讓勞動者獲得他自己所創造的價值的世界。”
“這是我的猜想。”
“我不知道對不對。”
話是這樣說的,然則,嬴政的語氣里沒有迷惘和困惑。
他一如既往的自信。
他知道答案的!
“每一個人說話,每一句話說出,每一個詞句,都要在特定的,限定的條件和立場之下,才有它本真的含義。”
“我也好、師兄也好、小孩子、窮人、貴族們也好,大家思考的時候,都是以自身所處的立場為默認的立場的。”
“一份義理也是如此。”
“師兄在《剝削經》里面講求教授窮人‘客觀’和‘中立’,其意趣,我是知道的。”
“站在自己的立場里,看待問題,得到一個答案,這個答案不利于貴族去統籌,所以需要去教人以‘中立’‘客觀’,在此種情況下,他們的客觀和中立,首先就會背叛自己所在的立場。”
“這是一種很有意思的話術。”
“此類的話術,師兄教了很多。”
“但師兄為什么會教授那些蠢物這樣的妙招呢”
“師兄的要求,明明是與那些窮人幾乎一致的,照道理,你所應該教授的人,是那些窮人啊。”
“你所應該教授的,是那些窮人不受騙的招數啊!”
“為什么會是這樣的?”
嬴政這樣問。
他實在沒有問問題的態度和想法。
他只看著自己的雙手。
鞠子洲在逗扶蘇。
對于他們兩人而言。
問題本身并不重要。
答案本身當然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嬴政的“解題思路”的完善與否、正確與否。
如果是完善且正確的思路,那么嬴政的思考一定可以獲取到正確的答案。
這是屬于嬴政的自信。
但若是沒能得到正確的答案。
那么嬴政就要質疑他自己的“解題思路”的正確與完善與否了。
“師兄的立場、那些與這個世界上的大部分窮人生存情況不一樣的小孩子,與銅鐵爐里面的工人是有相似之處的。”
“雖然只有一點,但那一點真的很像。”
“所以師兄…”嬴政笑了笑:“你們的立場,是否會是與之相似的呢?”
很多問題,一個問題套著另外一個問題,一個問題銜接另外一個問題。
這些問題,嬴政已經有了他的答案了。
“立場相似,卻又做出了這樣的教授敵對立場的人去欺負本立場的人的本事。”
“是真的實打實的為貴族們考慮呢?還是別有用心?”
“我相信師兄別有用心,也相信我自己的判斷。”
“師兄你不會害我。”
“可是我的立場是與你的立場不同的!”
“但我相信以師兄的意志力,你不會因為所謂的情感而背棄自己的道路。”
“你不會為了區區一個嬴政,區區秦政,而背叛你的立場。”
“立場和行為之間的矛盾,通常是事出有因的。”
“那么這個‘因’,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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