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澈大有一種悍不畏死的氣勢,在胡珊珊的鼓舞下一步一步朝張帥帥走去。
但他的內心是很虛的,是種騎虎難下的無奈。
張帥帥還在廢墟中尋找樓梯口,黑色灰燼漫天飛舞,他的頭發和臉上全是黑色的,整個人看起來有了幾分狼狽和可怖。
胡澈走近張帥帥,回頭接受一個來自胡珊珊鼓舞的眼神后,深提一口氣,一把按住張帥帥的肩膀。
“張小帥同學,我跟你說一個事…”
張帥帥微一抬頭,還沒有任何的反應,胡澈就忽然爆喝一聲,反手一推,將張帥帥扣跪在了地上。
他本是當過兵的,這一套壓制動作行云流水,當即制服了猝不及防的張帥帥。
按住張帥帥,胡澈一只手別著他的胳膊、一只手死死的把他的臉抵在地面上,回眸看向胡珊珊喊道:“大珊珊快來幫忙呀!”
胡珊珊頓感心跳加速,有些手足無措,奔至近前忙問怎么做,“我要做什么?打他一巴掌能行嗎?”
胡珊珊想到自己只有這一招,剛才對付神智不清醒的胡澈就很奏效。
想到著,胡珊珊的內心就悲鳴,心想這兩個男人怎么都這么不叫人省心呀?一而再再而三的被邪祟的東西迷惑。
心里喟嘆,她的手掌已經揚起,做好了狠狠抽一巴掌的蓄力準備。
張帥帥眼睛都紅了,像是不明白怎么要這樣,想吶喊,卻因為胡澈按著他的臉,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而胡澈卻不跌不休的問著你是不是鬼、為什么要附身在老實的張小帥身上這些話,
張帥帥無法反駁和反抗,只能嗚嗚嗚的掙扎,神情痛苦。
見他負隅頑抗,胡澈一把捏住了張帥雙的腮幫,看向胡珊珊:“快,把他的鞋脫掉。”
胡珊珊兩眼放光,忙俯身去脫張帥帥的鞋,:“是要撓腳底板嗎?這樣能驅邪?”
張帥帥穿的是運動鞋,之前蹚水濕了,又悶了兩天沒洗腳,一脫下來就有種腐臭味,堪比沼氣池。
胡澈看一眼張帥帥熱氣騰騰的腳丫子,顧不上捂口鼻,別過臉去喊了句:“脫襪子,把他的襪子脫下來…”
“啊?”
胡珊珊遲疑了一下,可能被臭氣熏傻了,半響沒了動作。
見胡珊珊遲緩,胡澈急的直跺腳:“誒呀!脫襪子,把襪子塞進他的嘴里,惡靈吸不上元氣,就會自己脫離他的身體。”
也不知道張帥帥有沒有被鬼附身,總知聽到胡澈的話之后他眼睛瞪的滾圓,更加拼命的搖擺掙扎,發出嗚嗚哎哎的悶哼。但胡澈畢竟是當過兵的,體質在這里,鉗制之下他想掙脫也很難,只能瞪著恐懼的眼睛死死的盯著那只襪子,面露駭然與焦急。
胡珊珊指尖鉗著襪子,已經快被承受不住了,好幾次反胃想吐。
“張帥帥同學看著干凈斯文,沒想到是敗絮在內,個人衛生方面還有待教育呀!”
胡澈按著狂暴的張帥帥,已經有些力脫了,抱怨道:“大珊珊你能快點嗎?我手都捏酸了。”
胡珊珊也著急,干脆閉上眼睛,一把攥住襪子,向張帥帥說了聲對不起,就要往他嘴里塞。
張帥帥眼睛瞪的老大,但這個時候反而沒有了掙扎,瞪圓的眼睛里充宿著前所未有的恐懼,身體不再掙扎,短暫的平靜之后是輕微的顫抖。
胡珊珊和胡澈都頓感不對勁,面面相覷,隨著張帥帥的目光轉回頭去…
又有一個東西掉落的聲音,胡珊珊忽然覺得后背涼風習習,轉回頭來,就看到身后不知何時站著一個光屁股小孩。
這個小孩與之前看到的小女孩完全不同,他的身上沒有虛影,是真實存在的。而小孩的樣子又很是古怪,渾身煞白,像是剛從面粉堆里爬出來,渾身上下像是長了一層白霜一樣。他的五官緊湊抽象,沒有眉毛和嘴唇,看上去很是別扭,總覺得像是少了什么,而仔細觀察的話你會發現,原來他耳朵也沒有,腦袋的兩側凹陷出一個半弧,張合間露出一片片粉紅色的鰭鰓。
張帥帥的手電筒之前掉落在了地上,此時手電筒的光束下,小孩子的樣貌清晰可見。
而它們仿佛不懼光亮,迎著光束睜大了眼睛。但那雙眼睛里面沒有眼白,黑洞洞的,像是無底的深淵。
看到有個古怪的小孩悄無聲息的站在身后,胡珊珊與胡澈驚惶之下也放開了張帥帥,三個人這才放棄內斗一致對外。
但是直到這一刻他們才看到,那棺材陣的間隙里,密密麻麻的站滿了這種五六十公分高的小孩子,密密壓壓,看著就像是兵馬俑俑坑里的秦俑。
因為太多了,不時還有一兩個花白的小孩從屋梁上掉下來,噹的一聲,
“這…這里哪兒來的小朋友?還這么多!”
胡澈有點害怕了,往后退開一步,又看到自己的背包在對方陣營,內心一陣抓狂:“有家長在這里嗎?能不能…”
胡珊珊冷瞪他一眼,讓他閉嘴:“你還想見人家家長?能生出這種陣仗的小孩,他爹會是個好脾氣?”
張帥帥面色冷凝,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吸了吸鼻子:“你們兩個不要再胡扯了!”
“這是河童,也叫河伯,…是傳說中的水鬼呀!”
胡珊珊只覺得頭皮發麻,別說這玩意是水鬼還是水妖,光這陣仗就夠瘆人的了。
“怎么突然就來了這么多?他們是從…”胡珊珊說著抬起頭,這時一個光屁股小孩哇啦一聲掉下來,剛好落在跟前,驚的眾人紛紛倒退。
張帥帥若有所思,忽然靈光一現,言道:“我知道了,之前的紅衣裳是克制河童的,現在紅衣裳都被火燒掉了,這些河童就肆無忌憚的跑了出來。”
思路豁然開朗的張帥帥越發覺得是這么一回事,看一眼灰燼中散落的貝殼,“難怪我之前覺得這些貝殼詭異,原來是這樣。…那,就是臭名昭著的嶺南痋術,”
“你是說,因為我們燒掉了克制河童的痋術,才導致了這些小朋友的泛濫?”
“自然界里的東西一物降一物,這并不奇怪。”
舉目望去,棺陣間白花花的一片,胡珊珊心下吃驚,也不知道這東西有沒有攻擊性,現在燒掉了克制他們的紅衣裳,還有制裁的辦法嗎?
正胡思亂想,胡珊珊環顧四周尋找突破口的時候,忽然看到一個小女孩抱著娃娃一蹦一跳的跑過,一瞬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