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看一眼身下逐漸上漲的水位,胡珊珊忽然有種無力感。
身后有一個詭異的小女孩、身下是急劇上漲的水位、前方又是莫名其妙摔打在一起的伙伴,—她感到心累呀!
眼看方棺前的打斗愈演愈烈,胡珊珊越發著急,但是無論怎樣嘶聲力竭的呼喊,他們都無動于衷置若罔聞,一副不死不休的兇殘場面。
鐵鏈在潮濕的環境里生出綠苔,很滑,胡珊珊好幾次腳下打滑差點萬劫不復。好在鐵鏈交織纏繞,終是有驚無險。
彳亍往前,掌握了一些技巧之后也沒那么難。但一抬頭,看到張帥帥把匕首逼近胡澈的脖子,她就急的恨不能直接飛過去。于是越慌越亂,好幾次腳下踩空危及性命。
好不容易爬到鏈網上,可兩個人都已經打紅了眼,怎么也拉不開,而且胡珊珊也不知道該幫誰。
只見張帥帥將胡澈抵到了方棺前,匕首逼近,可胡澈死命抵抗,兩人都咬牙切齒,使上了吃奶的勁。
“別打了!為什么打架呀!”胡珊珊快崩潰了,
見問不出什么來,胡珊珊將目光移向六角方棺和尸體上,想知道他們翻臉惡斗的原因所在。
先是檢查了尸體,那是一個身材臃腫五大三粗的成年人,滿臉的絡塞胡須,露出的胳膊上有紋身。
見不是二叔,胡珊珊也不知道心里什么是什么感覺,并沒有停留多久又去取手電筒。
就在這個時候,她看到眼前的六角方棺玲瓏有致,六面之上各有獸首鬼紋。獸口打開,露出棺身。
胡珊珊拿手電筒往棺洞內看去,想確定里面是不是真的有金銀珠寶,引發兩個人打斗的誘因究竟是什么?
手電筒的光柱照射在六角棺壁上,透過獸口可以看到里面黑漆漆的,像是無盡的宇宙深淵,可以吞沒一切的光亮,黑暗深邃。
胡珊珊瞇著眼睛往里看,什么都沒看到,忽然胡澈脖子一歪,匕首直接刺在了棺壁上,發出沉悶的一聲脆響,火星四濺。
胡珊珊被嚇了一跳,而與此同時,方棺獸口內的黑暗中,刷的閃過一雙綠幽幽的眼睛。
只是一閃而過,胡珊珊甚至不確定是否眼花,忙揉揉眼,但再透過黑洞洞的獸口往里看,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一種很濃很濃的黑暗,甚至手電筒的光都無法將其照亮。
胡珊珊沒有看到所謂的金銀珠寶,于是胡澈和張帥帥打架的原因越發撲朔迷離。
就在這個時候,她又看到胡澈掐住了張帥帥的脖子,兩個人都已經面紅耳赤,脖子上青筋突爆,一副要同歸于盡了的陣仗。
胡珊珊看了心驚,但她畢竟是小女子,力氣有限,
正手足無措,眼睛瞟過六角方棺,仿佛有一簇火焰飄揚而出,悠悠然的涌進胡珊珊的意識中。
一時間溫暖彌漫,好像沐浴在陽光璀璨的牧場,身體很輕,渾身發酥。
胡珊珊感到舒服極了,一身的疲憊被沖散,呼吸順暢吐納自然,一身的骨骼都在此一刻酥軟了。
但很快的,一個女人的聲音貼在耳邊發出一聲:‘嗯?’
胡珊珊被這個格格不入的聲音驚醒,恍然間意識到不對勁,使勁一咬嘴唇,這才看到,不知何時她竟然也參加到了打斗之中,張帥帥正掐住她的脖子瞪著赤紅的眼睛面目猙獰。
胡珊珊心寒呀!這可是揚言只愛她的資深舔狗,可他現在在做什么?看架勢是要掐死她。
脖子被強勁有力的手勒的透不過氣來,這時胡珊珊看到,不僅張帥帥在掐她,胡澈也在掐張帥帥脖子、而自己的雙手也死死的鉗在胡澈的脖子上。
這么一走神的功夫,三個人就已經組成了一個圈,
胡珊珊納悶極了,但很快就發現了端倪,因為就在她試著松開手的時候,忽然感受到一道灼熱的目光。
扭頭看去,就看到那六角方棺的獸口中,黑暗中有一雙綠色眼睛正幽幽的注視著他們。
這雙眼睛綠的濃稠,在漆黑的棺孔中綠瑩瑩的亮著,像是一道會發光的妖瞳。
而被這道目光注視,會不自覺感到暖洋洋的舒服、陣陣暈眩。就像是夏天靠在窗臺吹著徐徐涼風,瞌睡陣陣來襲,任憑授課老師再怎么繪聲繪色的講演都無法沖撒。
如果沒有察覺到這一道目光也就算了,當意識到這是一雙綠色的妖瞳正在催眠人的意識時,胡珊珊很自然的會去對抗,于是理智與混沌在狹窄中對抗,別提多難受了。
她使勁的晃晃腦袋,知道這種時候不去對抗清醒的話,等到再睡著只怕三人都要命喪于此了。
一時間,胡珊珊的腦子里飛快運轉,很快意識到造成這一切的,無非方棺里的這雙綠色眼睛。
但怎樣才能擺脫它,讓自己和伙伴們清醒意識呢?
她試著呼喊張帥帥和胡澈,但脖子被掐著,想發出聲音都不可能。
情急之下才明白,現在性命攸關,先得擺脫才最要緊。
胡珊珊試著掰開張帥帥的手,但他力氣真的太大了,窒息感陣陣席卷,讓她知道,即便沒有方棺里邪性的妖瞳,這次也死定了。
就在絕望的時候,忽然褲腳一緊,一個小女孩抱著娃娃拽著她的褲腳,昂起小臉問:“姐姐,我可以和你們一起玩嗎?”
胡珊珊欲哭無淚,心里苦悶!心想你認為我們在玩游戲嗎?小朋友還是太天真單純呀!哪有互相掐脖子的游戲?
小女孩睜著純真懵懂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著胡珊珊,像討好般乖巧,生怕胡珊珊拒絕。
胡珊珊發不出聲音,但可以點頭和搖頭。她不想跟這個小女孩玩呀,但還是點了點頭。
隨著胡珊珊輕一點頭,小女孩昂起的小臉上笑容燦爛,格外的開心,
然后就看到她抱著娃娃開心的蹦起來轉圈,像小孩子聽說爸爸要帶她去游樂園而興奮的直蹦跶。
而也不知道是為什么,忽然的,小女孩驀一扭頭看向六角方棺,然后胡珊珊就看到一只干枯的手臂從獸口中伸了出來。
那是一只干枯的如同樹枝一樣的手臂,手腕上有一只黑色的鐵鐲子,很古樸,也很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