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張天銘和喬夢回到阿魯巴鎮,找了一家不錯的旅館,定了兩個房間。
“掙錢不容易,其實咱們應該節儉一些,定一間就夠了…”張天銘嘟囔著,環視房間,“這最貴的房,不過如此嘛,不值不值…”
“呵,你還真是色膽包天了…”喬夢白了張天銘一眼,“信不信我變成喪尸咬死你?”
“別胡說!”張天銘兩眼一瞪,“你根本沒事!”
喬夢苦笑了一下,“進旅館的時候我照過大廳的鏡子,我的眼睛里全是紅血絲…”
“那是累的!睡眠不足!”張天銘若無其事地甩了甩手。
“張天銘,提前說好…”喬夢忽然嚴肅起來,“你如果發現我要變成那種怪物,立刻殺了我…必須你親自動手,我不想死在別人手里。”
“你怎么還在胡說!”張天銘裝出要發火的樣子,“睡一覺就好了,信我的沒錯!”
“我又不怕死…成為使徒的時候,我就做好了隨時赴死的準備…”喬夢神情冷酷,“呃,我不想死得太難看…不過喪尸挺難殺死的,難免要挨好多刀…要不你直接用綠光眼把我打成馬賽克碎末算了…”
“哎,我說你有完沒完!”張天銘當即打斷喬夢,“你再敢亂說,我馬上出去找個鐵匠,打一些手銬腳鐐把你鎖起來!實在不行再加個鐵籠子,口塞可能也需要一個…不行,現在就去!”他說著轉身就走。
“張天銘!你,你這個禽獸!”喬夢頓時氣得跺腳。
“逗你玩的!”張天銘扭過頭來,嘿嘿一笑,“我去給周倉送些吃的,很快回來…你老實休息,不要再胡思亂想了。”
喬夢瞪著張天銘,輕輕哼了一聲。
“我張天銘對天發誓,一定要把喬夢安全帶回去…無論她變成什么樣子,貝貝一定可以救她!”張天銘暗自許下誓言,退出喬夢的房間,關上了房門。
因為害怕周倉會嚇到鎮中居民,張天銘在鎮外找了一處廢棄的牛棚讓它藏身。
又為了安撫周倉的情緒,張天銘不得不采購了一大堆食物,裝滿了一輛手推車,推出去給周倉當夜宵。
張天銘推著手推車歪歪扭扭上路,累出一頭大汗,總算來到了鎮外的牛棚里面。周倉一看到這滿車的食物,立刻撲了上來,瘋狂地往嘴里塞。
“哎哎,倉倉,你著什么急啊,又沒人跟你搶…”張天銘一臉無奈。似乎倉鼠就是有這么個習慣,不管食物有多少,先塞到嘴里再說。
張天銘盯著周倉看了一陣子,便打算離去。不料周倉發現張天銘要走,表情瞬間變得沮喪,抓取食物往嘴里塞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呃,倉倉…不好意思啊,我實在不能帶你進去…這里的人沒見識,沒見過你這么,這么可愛的神獸…”張天銘有些內疚地撓了撓頭,“我還得回去陪著喬夢,她可能,可能不太舒服,我得多盯著點兒…”
聽到喬夢的名字,周倉不爽地哼了一聲。
“要不這樣吧…”因為擔心周倉惹出麻煩,張天銘又做出讓步,“你先吃飽,然后我陪你對詩十首,對完我再回去!”
周倉琢磨了一陣,點頭同意了。
于是張天銘就找了塊干凈地方坐下,等著周倉吃飽。又等了幾分鐘,張天銘忽然發覺不對勁,周倉明顯放慢了進食的速度。
嘿,誰說周倉沒心眼的,這不也會耍一點兒小心眼嘛!
張天銘忍不住輕笑了幾聲,就裝作沒發現吧。
天色漸黑,周倉總算停下了嘴。它摸了摸肚子,開口道:“我先來,嗯…潯陽江頭夜送,楓葉荻花秋瑟瑟。接吧!”
張天銘馬上接道:“主人下馬在船,舉酒欲飲無管弦。”
周倉又道:“醉不成歡慘將別,別時茫茫江浸月。”
“等等,倉倉,你不會把這算成是一首詩吧!”張天銘忽然反應過來,這首《琵琶行》相當多,得背上老半天呢。
“當然是一首詩啊,繼續接嘛。”周倉眨了眨小圓眼。
我勒個去,我竟然被周倉這個憨憨坑了!張天銘連忙擺手,“不行不行,這首太長了,不算數,換一首短的!”
“算數算數!”周倉搖著頭開始耍賴。
眼下張天銘還真不敢惹周倉生氣,若是它發起脾氣跑到鎮子里鬧事,非得把整個鎮子拆了不可…
“唉——忽聞水上琵琶聲,主人忘歸不發…”張天銘無可奈何,只能繼續接下去。
沒想到背完《琵琶行》,周倉又選了一首《長恨歌》…直到天都黑得伸手不見五指了,他倆才對完四首長詩。
周倉倒是玩得興高采烈,可張天銘已經累得頭暈腦脹,口干舌燥。
對周倉裝傻認輸是沒有用的,你若接不上,它就會一遍一遍背給你聽,非要讓你記住才肯罷休…張天銘正在琢磨怎么找個理由中止游戲,突然發現夜色中騰起一大片火光。
阿魯巴鎮著火了,火勢似乎還不小!
張天銘大驚,起身就跑,一邊擺手喊道:“倉倉,明天再玩!我得回去看看!”
周倉只是呆呆地望向火光,抬手撓了撓肚子。
張天銘一口氣跑回阿魯巴鎮,發現鎮中早就亂做一團,滿眼都是熊熊烈火和濃煙,大量房屋被焚。
但可怕的絕不是火焰,而是在街道上四處亂竄的喪尸!
顯而易見,病毒已經傳播出去了,如今喪尸沖進了阿魯巴鎮。張天銘意識到自己和喬夢闖了大禍,不禁心頭一沉。
他小心地避開喪尸,沖回喬夢所在的旅館,卻只看到一片火海,旅館亦在燃燒。
喪尸并不會放火,其實是一些秘法會的魔法師試圖用火焰魔法消滅喪尸,結果引燃了鎮中房屋。
“喬夢!喬夢!”張天銘大聲呼喊了半天,始終得不到任何回應。
喬夢那么機靈,肯定早就逃出來了…她會去哪里呢?應該會趕往鎮外的牛棚跟我會合吧?想到此處,張天銘又調頭往回跑。
然而,他沒跑出多遠,就發現之前的道路被喪尸堵死了。
鎮中居民遭到喪尸的襲擊,也變成了喪尸…喪尸越來越多,最終把前來追捕喪尸的魔法師也全部干掉了。
整座阿魯巴鎮變成了喪尸之鎮,大街小巷全被喪尸占領了,張天銘已經寸步難行。
他喵的,拼了拼了,只能殺出一條血路了!
張天銘一咬牙,發動了絕招,“馬賽克之眼!”
綠光一閃,一只擋路的喪尸瞬間化為馬賽克碎塊。
關于這一招馬賽克之眼,張天銘早就總結出了使用經驗。此時他只用點射的方式逐個攻擊目標,消滅一個喪尸馬上就停,然后休息一會兒再擊殺下一個目標。如此操作,應該可以將副作用降到最低。
然而喪尸并非毫無智力的木頭樁子,沒過多久它們就發現了躲在墻角搞偷襲的張天銘,隨后便一擁而上。
張天銘驚慌不已,連忙使出一通掃射清理了大群喪尸,結果自己又變成了瞎子,眼前只剩一片模糊,再也看不清敵情。
噼噼啪啪的燃燒聲,此起彼伏的慘叫聲,還有雜亂的腳步聲,各種聲響不斷鉆入他的耳朵…
張天銘只剩下聽覺了,可惜他不是故事里那種瞎了眼也能接住敵方暗器的大俠。
慘了慘了,吾命休矣!絕望涌上心頭,張天銘背靠墻壁,微微發抖。
不對,似乎還有打斗聲,附近仍有幸存者在跟喪尸搏斗。
張天銘側耳傾聽,很快聽出有人正在揮動兵刃,哧,哧——咔嚓——那是利刃劈開血肉、斬斷骨骼的聲響。
那人顯然不是魔法師,而是一名使用刀劍的高手。
張天銘也不敢貿然吭聲,只是繼續縮在墻角。
許久之后,搏斗聲停止了,他聽到那人正在向自己走近。
“嗨!我不是喪尸!我是好人!”意識到對方已經發現了自己,張天銘主動舉起手來,“秘法會的六星魔法師哈里特是我朋友!呃,我還有很多別的朋友…敢問大俠尊姓大名?”此人既然出現在阿魯巴鎮,理應是蘭之國的高手,拿哈里特什么的胡亂套一下近乎,或許管用。
“我知道你不是喪尸。”那人開口了,“碰上我,算你小子運氣好。”
咦?這人的聲音怎么聽起來耳熟?
“敢問大俠…”張天銘剛想再問一遍,頭部卻遭到一記重擊,當場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