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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一言九鼎陸行舟

  血光沖天,陸行舟默默地站在東北方祭殿的門口,他的腳旁則是被其一招梟首的天運化身的尸體。

  而他的視線則是集中在了眼前的祭殿中。

  此前為了困住天運化身,催動人心輪而顯得情緒繁雜的雙眸,此時又重新回歸到了淡漠無情的狀態,雙眸望向那祭殿,目光卻沒有落在那有形的建筑上,而是穿過冥冥,看到了祭殿后的景象。

  那是一座和自己所處皇城,仿佛鏡子兩面般的另一座皇城。

  如果說自己現在所處的皇城,是末日皇朝的衰敗景象,那祭殿對面的那一座皇城,就是盛世皇朝的輝煌氣象。

但最重要的是  在祭殿的另一邊,同樣有一道身著龍袍的人影正負手站在東北祭殿的位置,雙眼灼灼地朝著自己看來。

  “怎么?不敢來么?”

  兩人隔著一座祭殿,好似隔著一面透明的墻壁一般,相對而立,后者的面容也隨之映入了陸行舟眼簾。

  “看來最后是朕功虧一簣了。”

  似乎是察覺到了陸行舟的視線,天運突然笑了笑:

  “不過這并不是結束,只是開頭而已,你的宗門中人....是逆天觀對吧?他們有不少都在朕這個世界。”

  陸行舟面色不變,他當然清楚,在這個時間點只看到了裴尋真,而其他時間點他都走過一遍了,想也知道安月瑤和岳晚成是落入第一時間點了,不過看著樣子,他們應該還沒有被天運給找到。

  為什么?

  陸行舟眼眸中無數思緒劃過,絕對的理智和由此而生的強大推演能力讓他可以在瞬息之間就得出答案:

  “....看來你也不是真就穩操勝卷了,且不談你能否真身過來,就算是在你那邊,怕也不是天下太平吧?”

  “哦?”

  見陸行舟主動開口,天運也是輕笑一聲:“疥癩之患而已,能如何?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也罷,最多十日,朕就將你的門人弟子一同帶來,想來到時候,你總會愿意來和朕好好談談了。”

  “不用那么麻煩。”陸行舟針鋒相對,分毫不讓:“我陸行舟說話向來一言九鼎,三天后便親自去找你!”

  說話的同時,陸行舟也逐漸集中精神。

  而在他的右眼中,一面古鏡隨著他的精神集中緩緩浮現而出,哪怕隔著一座祭殿,仍舊映照出了一層光影。

  “轟隆隆!”

  煌煌氣運沖霄而起,果然不出陸行舟所料,身為第一歷的蓋世天驕,又是一國皇帝,天運身上的氣運之旺,甚至還要超過蕭禹余,而在那氣運光柱之中,還可見到一枚枚斗大的字符載浮載沉。

  謝文燁(天運)

  生于人仙界,為秉氣運而生,乃天煞孤星命格,父母妻子皆被其克死,其為人卻又至情至性,三十二歲為救友人才踏上修行路,但終是無力回天,友人與一年后身死,臨死前向其闡述了自己對修行的渴望。其遂立志要登頂巔峰,替友人達成夢想。而后用五年筑基,用三年成就武圣,用一年成就巔峰武圣,再一年,其便登頂人仙,與另一人并立當世,直至國子監祭禮后消失......

  怎么回事?!

  自己看得應該是天運才對吧,為什么顯露出來的卻是一個截然不同的人....不對,謝文燁,自己好像有印象。

  陸行舟思索少頃,便反應了過來:這個名字自己曾經在第四時間點的春秋殿里看到過!天煞孤星謝文燁,

  第四世界的開道人杰!

  但如今,這位曾經的開道人杰,居然呈現出的是天運的模樣,就連氣運顯化的名字背后也有天運的備注。

  為什么?

  就在陸行舟還想繼續查探的時候,陡然間,原本還一臉淡然的天運突然神色一變,似是發現了什么。

  “哼!”

  下一秒,天運便猛地甩動衣袖。

  而伴隨著這么一個動作,原本還能看清的景象立刻模糊了下去,顯然是天運主動隔斷了兩者間的聯系。

  只剩下陸行舟一人留在了祭殿前。

  “倒是果斷。”

  雙眸中流光縱橫,好一會兒過后,陸行舟才漸漸從那種天人合一般的狀態退出,回歸了原本的模樣。而幾乎同時,此前被他祭向天空的殺生劍也重新回返,劍光一閃,蕭禹余便從中走了出來。

  “對面那是個狠角色啊。”

  “怎么樣?”

  “.....沒什么。”陸行舟搖了搖頭:“對方的修為比現在的我更高,雖然算是同一境界,但彼此積累不同。不過沒關系,既然在同一境界,那就沒什么好怕的,給我修煉幾天,我就能超過他了。”

  “哦對了。”

  說到這里,陸行舟突然轉頭看向了蕭禹余,然后挑起大拇指,咧開嘴角,露出了一口锃亮的大白牙:

  “兄弟你真好用!”

  蕭禹余:“......”

  將狂怒暴走的蕭禹余打發走后,陸行舟才收斂了原本輕松的笑容,事情當然沒有他剛剛說得那么容易。畢竟天運可不是那些修煉了三四十年才修到巔峰武圣的庸才,自己在進步對方也在進步。

  且兩者怕是已經沒有緩和的余地了。

  基于對篡天奪運術的造詣,加上剛剛看到的氣運生平,陸行舟對此時天運的手段已經有了大致的推測:

  “想來這就是天子封神術了。”

  “了不起。”

  和陸行舟的除七魄養三魂不同,天運顯然對三魂七魄有截然不同的理解,他選擇的道路是同時滋養三魂七魄,滋養的方法則是用氣運澆灌。而所謂天子封神,冊封的神,乃是人仙的頂上之神!

  “將三魂七魄全部轉化為頂上之神,而后融匯一體,將自身頂上之神的力量提升到一個難以想象的程度。”

  如此奇思妙想,倒是不愧其的身份。

問題在于  “這種方法太慢了,哪怕有一國氣運作為支撐,想要將三魂七魄全部轉化為頂上之神那樣的存在,也太過困難,況且到最后還有融會貫通的最后一步,那一步恐怕才是這條道路最困難的一步。”

  所以需要走捷徑。

  沒錯。

  想到此前謝文燁的模樣,陸行舟已然明白了過來:恐怕天運是將其他時間點的人杰都給煉成身外化身了!自己一路走來,除了第八世界的韓長卿和王伯仁外,其他世界都再沒看到一位人杰了!

  而這些世界,有的存在兩位人杰并立,有的則是一位人杰獨身。

  但無論如何,

  他們絕對可以滿足天運的要求!

  “三魂七魄,十具分身,十位人杰。恐怕還不僅如此,若是統合了九個時代的人杰,有其氣運為憑依,說不定這九個時代都會被一舉貫通,而能夠違逆時間的力量,肯定也可以糅合三魂七魄。”

  這恐怕就是天運的謀劃,或者說,是那位蘊魔宗陽神至尊的謀劃。

  雙方各取所需。

  天運借此成就大道,而那位魔尊則趁機脫出囚牢。

  想到這里,陸行舟甚至開始懷疑,那位天運是真的被魔尊給奪舍了,還是兩人達成了某種秘密的交易.....

  “仔細想來,我應該也是他的目標。”

  “在第三世界從天運手中得到的天子封神術,就是第一個引子,而第二世界被篡改過的游仙客留言,以及那枚完美命格,恐怕就是第二個引子。最后太裕王等人的來襲,便應該是第三個引子。”

  “而天運坐收漁翁之利的,應該就是此前被我梟首的化身。”

  “三個引子,

  每一個都在將我引向萬劫不復的深淵,若是我真的修煉了天子封神術,然后又在太裕王等人的壓迫下煉化了那完美命格,那天運應該就會在最后關頭出手,將我煉成和謝文燁一樣的身外化身。”

  這個謀劃一環扣一環。

  若非自己可以用離散氣運作弊的話,恐怕自己為了救下蕭禹余和裴尋真,真會被迫選擇煉化那完美命格。

  “呼.....”

  陸行舟輕輕吐出一口濁氣,旋即壓下了心中的后怕感,復又望向了祭殿的方向。

  仔細想來,九個時代的人杰絕對不止十位,有數個時代都是雙雄并立,如果他們全部都被煉成了傀儡的話,那恐怕天運的三魂七魄早就全部封神了,而現在既然沒有,就說明有人逃出生天了。

  而那些人,恐怕就是天運此前所說的疥癩之患了。

  這也是自己的機會。

  如果直接通過祭殿過去的話,必然會出現在了中央皇城,也就是天運的大本營,那和送人頭沒區別。

  但是如果能在傳送的時候,讓落地點從固定的稷下學宮,變成隨機的話,就可以有效避過天運的圍剿了。

  不過這并不現實。

既然如此,那就只有  陸行舟收回注意力,因為在他的神意感應里,蕭禹余正拽著裴尋真和陳易生飛馳而來,而在其手上還提著一個半死不活的中年男子,赫然是和陸行舟還有裴尋真都有舊怨的拜神教教主沙缽羅。

  而讓陸行舟滿意的是,裴尋真此時的修為已經突破到巔峰武圣了。

  繼打野之后,中單的發育也很可觀啊。

  不錯!

  “見過師祖。”在東北方祭殿前站定后,裴尋真立刻拱手對著陸行舟行了一禮,而其身后的陳易生則是同樣躬身行禮,不過和裴尋真相比,陳易生的臉上卻是帶著幾乎是難以抑制的燦爛笑容。

  好家伙,我這剛昏迷過去沒多久,眼睛一閉一睜,陸行舟就大發神威全滅對面了?

  賭贏啦!

  起飛!

  投機成功的爽快感讓陳易生握劍的手都有些顫抖,此前蕭禹余過來的時候甚至還順手幫他調整了一下漁歌子,而當陳易生跟在裴尋真后行禮,卻見到陸行舟竟是笑著對他點頭示意后,他就明白:

  自己已經真正變成逆天觀的一份子了。

  舔到最后,

  應有盡有!

  當然,陸行舟是不清楚陳易生內心想法的,畢竟他現在可沒有開人心輪,所以他仍舊將注意力放在了裴尋真身上:

  “李京翰呢?”

  “弟子已經與之了斷。”

  “哦。”陸行舟點了點頭,旋即目光一轉,便落在了沙缽羅的身上:“那這個還留著干啥?剛好湊個雙.....”

  話音未落,沙缽羅就死命掙扎了起來:

  “等!等等!國師饒命啊!”

  “我有用!我有用的!”

  “你?”

  陸行舟看著沙缽羅,這位曾經還能和他正面交鋒的巔峰武圣,在如今的他看來卻是不值一提,所以他并沒有什么欺負和折磨的興趣,本來是想給對方一個痛快的,卻沒想到居然還有意外之喜?

  “說說看,你有什么用?”

  “說了能饒我一命么?”沙缽羅眼中露出了一絲期冀。

  陸行舟見狀也是和藹一笑:“尋真,就地埋了吧。”

  “我說我說!”

  被嚇了個魂飛魄散的沙缽羅哪里還敢討價還價,趕緊叫道:“我有拜神教歷代傳承的萬神策可以獻給師祖!”

  此言一出,陸行舟還沒說什么呢,一旁的陳易生突然就幽幽開口道:“殺了你,我們一樣能得到吧?”

  沙缽羅:“!!!”

  沒辦法,對陳易生而言,沙缽羅這種幾乎可以說是階級仇人了,他要是真被招安了,那不是等于自家多出一個爭位置的敵人么,本著敵人還是盡早解決掉得好,陳易生這才毫不猶豫地拆臺了。

  而眼見陸行舟的眼神漸漸不善,沙缽羅立刻拋出了自己的底牌:

  “我知道岳晚成的下落!”

  “你知道?”

  “是的!”

  沙缽羅語氣急促地繼續道:“此前他被蟲群追殺到了城墻上,結果被李京翰看到,卻在關鍵時刻用遁地龍逃了出去,然后陛下...我是說天圣帝這狗賊強迫我去抓他,所以我手里剛好有點線索。”

  “我發誓我沒說謊!”

  “呵。”

  陸行舟輕笑一聲,他當然知道沙缽羅沒說謊人,人心輪在辨別這一點上有著先天的優勢,但他還是揮了揮手:

  “老蕭,動手。”

  沙缽羅:“誒?”

  砰!蕭禹余神意一動,沙缽羅便當場昏迷了過去,然后裴尋真非常熟絡地上前把他身上的東西扒了個金光,陳易生在猶豫了三秒鐘后也加入了進去,并成功幫助裴尋真找到了拜神教的萬神策。

  而另一邊,蕭禹余則是看向了陸行舟:

  “所以?接下來你打算怎么辦?”

  “帶上他。”

  陸行舟朝沙缽羅努了努嘴,而后咧嘴一笑:“我剛和天運,也就是對面那位說了,三天后親自去找他。”

  “你和他說了三天后?”

  “說了。”

  “說得堅定么?”

  “一言九鼎!”

  “那我建議我們現在就出發。”

  “我也是這么想的!”

  陸行舟和蕭禹余面面相覷,而后同時露出了無良的笑容。

  三天后?

  傻子才和你玩這些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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