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永遠是現實的比幻想的更加慘烈。
獸潮,亦是如此。
當城防崩塌、戰線敗退…
那浩浩蕩蕩、一眼望不見盡頭的獸海便洶涌而入,殺進一棟棟摩天大廈之中。
曾經,代表人類輝煌文明的建筑群,就那樣輕而易舉的被巨獸踩在腳下,肆意踐踏。
警報聲、爆炸聲、倒塌聲、慘叫聲…共同“演奏”一曲絕望的地獄之歌。
“你見過凌晨四點的京城嗎?”
許多人,都曾這樣問過。
但從今以后…
一切都將淪為歷史…
“止步!”
內城的城墻口,駐扎了數以千計的士兵。
他們個個荷槍實彈,眼中殺意凜然。
任何企圖踏進警戒圈的人,都會遭到他們無情的射殺。
旁邊空地上,那一摞摞疊起的尸體就是證明。
當陳宇和八荒姚逃到這里時,警戒圈外已經圍滿了絕望的百姓。
“無論是誰,但凡進入警戒線,殺無赦!”
“禁止前進!全部散開!”
“散開!!”
城門口,身高超過兩米的軍官,把自己的嗓子都啞了。
但徘徊的人群,雖不敢上前,卻也仍不愿散去。
“長官,讓我們進去吧…”
“求求您了。”
“我不想死,我有什么罪…”
“開門!開門!開門!”
“…”一個年輕人沒有開口,只是背著年邁的母親,跪在地上“咚咚”的磕頭。
“我不進,能不能把我老婆送進去?”另一位男人則將左腳踩在警戒線上,苦苦哀求:“她剛懷孕一個月,不在撤離的范疇內啊…”
“開槍!”
軍官雙目赤紅,猛一揮手!。
“砰!”
一發子彈,就打在了男人腳邊。
嚇得男人連忙后退半步。
彈飛的碎石,割開了一旁年輕人的面部。但他只是抽抽嘴,便繼續磕頭…
獸潮就在后面。
只有躲入內城,才有一線生機…
軍官咬住舌尖,任由淡淡血腥味蔓延:“最后重復一次,踏線者,當場擊斃!”
“讓一讓,讓一下啊謝謝…”
就在兩方對峙之時。
警戒線前,擁擠的人群被推開,從后方鉆出兩個身影。
陳宇,和八荒姚。
“來者止步!”
見到兩人要踏進來,軍官大吼:“警戒圈內為軍事禁區!此時為戰時!進圈殺無赦!”
“我…我們是受到總指揮的命令入城的。”八荒姚小心翼翼的舉起手。
“你們是武者?”
陳宇:“你們是盲者?”
陳宇:“是不是瞎?本尊武技的特效還在身上亮著,不是武者難道還是賽亞人?”
軍官:“你…你們是支援城墻的武者嗎?”
陳宇張開雙臂:“沒看到衣服都打沒了嗎?”
“開門。”
軍官:“…請…請說出你們的名字。”
八荒姚攔在陳宇面前,開口:“我叫八荒姚,他…他叫陳宇。謝謝。”
“錯!”陳宇擺手:“是人類智慧的天花板·陳宇。”
坐在城墻下的助手,僅用半秒鐘,便在平板內輸入了兩人的姓名,調出了資料:“團長,是支援前線的武者沒錯。”
聞言,軍官連同周圍的士兵,一同立正,敬禮:“辛苦了,人民感謝兩位的付出。兩位大人請進。”
聽到此話,兩側的平民反應過來,頓時一擁而上。
或焦急、或哽咽、或無助、或哭泣…
“武…武者大人!”
“能帶我進去嗎?”
“求求您,把我老婆帶進去吧!她懷孕了。”
“大人救命…”
“我給您錢,我有錢,我兒子才18啊…求求您了,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帶我帶我!我會做飯,我給你做一輩子飯…”
“大人,別看我五大三粗的,其實我女裝可漂亮了。”
“我只是不想死啊,我有什么罪…”
看著周圍接近“瘋狂”的百姓,八荒姚下意識抓緊了陳宇的手:“宇哥…”
“讓開。”
操控勁氣,推開眾人。
陳宇背起雙手,當先一步踏進圈內,吊兒郎當的走到軍官面前,指著身后的百姓,問:“這些人為什么不放進去。”
“上面的命令。”軍官不卑不亢:“城內人口已經擁擠,容納不了更多人了。”
“但就這么幾百個人,算不上‘更多’吧?”
“…這是命令。”
“愚蠢的凡人。現在獸潮剛進,還沒太多人趕過來。就這么幾百個,放進去有屁影響。”
“您說的有理。”軍官點頭:“但這是上級命令。作為軍人,只有執行。”
聞言,陳宇壓低聲音:“你們上級何人?”
“孫師長。”
“孫師長?呵呵。你們認識小海嗎?”
“小海?”軍官一愣。
“小海,李清海。總指揮李清海。”
“那是我小老弟,聽說也是你們的大BOSS。”
陳宇居高臨下,拍拍軍官肩膀:“賣我個面,給他們放進去。以后我跟小海說一聲,給你個司令當當。”
軍官:“…這…這會出問題的。”
“沒事,報我名。無論武道界還是軍界,本神的名號,在人間還是響當當的。”
見對方沉默,陳宇釋放了一絲殺氣:“我,剛從一線下來,殺異獸殺紅了眼。本尊殺異獸是為了什么?保護凡人!你現在阻止我保護凡人,那你就是異獸!”
“放人!”陳宇左手舉劍,右手持刀。
“嘩啦啦…”周圍士兵立刻端起槍口。
“呦呵?要碰一碰?”
“你們別動。”
抬手,阻止乙方可能過激的舉動,軍官遲疑了,與陳宇對視。
陳宇:“…”
陳宇:“…你斗雞眼了。”
軍官:“…看…看您看的。”
“放屁。”陳宇昂首:“本尊這是智慧溢出的雙眸。而你,就是單純的斗雞眼。”
“別給本尊轉移話題。如果人多,本尊自當二話不說。但就這幾百人,我勸你聽話的放進去。”
軍官沉默。
人心都是肉長的,他也想放這些人進去,只是礙于命令,不得不硬起頭皮執行命令。
但此時出現個愿意背鍋的,他思緒也開始活躍了。
“您是陳宇先生對吧。”半晌后,軍官問。
“對。”
“上級命令,我們不得與戰線的武者發生沖突。所以為了避免沖突,我愿意放這些人進去。但是…”
“但尼瑪。”陳宇猛一揮手:“全體,往里沖!”
警戒圈外,屏氣凝神的眾人聞言,立刻興奮的連貫帶爬、踉踉蹌蹌。
“大人,謝謝您!”
“武者大人…”
“謝謝,謝謝,謝謝…”
“大恩不言謝,這是我4個T的學習資料,全送您了。希望您能喜歡。”
“大人。”牽著伴侶的男人當場跪下,痛哭流涕:“您…您救了我們一家人的命!大人,我決定了,以后我們孩子出生,就叫陳宇!”
陳宇:“…”
“恩人,您喜歡什么樣的女裝?”一位身高兩米的肌肉壯漢提了提箱子:“我工具都有,女仆?人妻?還是…”
陳宇:“滾。”
“得嘞。”
側開身子,待所有百姓都通過小門進入內城,陳宇這才看向軍官:“剛才你說,但是什么來著?”
“…但是出現任何問題,所有責任皆有你來承擔。”
“憑什么?”陳宇皺眉。
軍官:“?”
“和我有什么關系?”
軍官:“??”
“人是你放的,門是你開的,命令是你下的,警戒圈是你畫的。和我陳宇有什么關系?”
軍官:“???”
“讓開。”
推開懵逼的軍官,陳宇拉著八荒姚,就吊兒郎當的走入內城。
一邊走,一邊對少女道:“看到了嗎?智商的重要性。”
八荒姚:“嗯嗯。”
穿過內城的城墻,陳宇與八荒姚返回到了真正的京城。
就見城門口前,也畫著一圈警戒線。
警戒線外,是幾百號聲嘶力竭的百姓,凄慘的呼喊著…
“長官,讓我們出去吧…”
“求求您了。”
“開門!放行!開門!放行!”
“城里只是死路一條!我要想活著啊…”
“我們不想死,我們有什么罪?!”
“…”一個年輕人沒有開口,只是背著年邁的父親,跪在地上“咚咚”的磕頭。
“能不能把我老公送出去?他懷孕一個月了啊…求求你們…”
陳宇:“…WDNMD。”
“陳宇閣下。”
當陳宇領著八荒姚走出警戒圈,一位軍官便攔在兩人面前:“您…您的衣服呢?”
陳宇低頭,看了眼自己:“打仗的時候打沒了。”
“啊…”軍官擦汗:“那…那打的可是真激烈啊。”
“還行。”
“只有您衣服打沒了嗎?”
“異獸的也沒了。”
陳宇:“有問題嗎?”
“這倒是沒問題。但您…光著身子也不是個辦法。”
“不用在意。”陳宇擺手:“本尊習慣了。”
“…”軍官沉默半分鐘,道:“這不是您習不習慣的原因,而是他人…”
“本尊一生行事,何須理會他人。”陳宇傲然。
軍官:“…您裸奔怎么還這么有理呢…”
“哪里裸奔了?”陳宇不滿,指著身下纏著的白布:“不是擋上了嗎。”
這是兩人奔行途中,八荒姚幫他纏上的。
陳宇當時本不愿麻煩,但考慮到甩來甩去的,終究也影響平衡,便圍住了。
想不到還有人找他麻煩…
“本尊,剛從戰場上下來,情緒很不穩定,請你讓開。”陳宇冷聲。
“你要是不讓…”陳宇眼中反射著危險的光芒,伸手,抓住了白布:“小心我當場脫下來。”
軍官:“…您牛逼,您走吧。”
“呵,愚蠢的凡人。”陳宇冷笑,提起已經縮成鵪鶉的八荒姚,大搖大擺的離去。
“首長。”一位女軍官走來,小聲道:“他咋這么牛嗶呢…”
“畢竟面對面遭遇了獸潮。”軍官嘆氣:“受到打擊,精神出點問題也是可以理解的…”
離開城墻區域。
陳宇停下腳步,將八荒姚拎到面前,皺眉:“你怎么又熟了?”
少女頭頂呲呲冒氣:“唔…”
“到底怎么了?用不用給你拿博人傳降溫?”
“太…太…太尷尬了…”
“愚蠢的凡人。”
放下八荒姚,陳宇面無表情:“記住,人這個東西,往往只會在意別人對自己的看法。其實別人到底看不看還兩說。只要你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隨我來。”話落,陳宇瀟灑的甩手,朝著京城大學的方向走去。
“宇…宇哥,接下來我們要去哪?”
“帶你離開京城。”
“我們不…不抵抗異獸了嗎?”
“原本我是想教訓教訓異獸的,但它們之中的那只猴,好像盯上我了。”陳宇低頭思索:“如今,本尊神格未成,要離它遠點。”
“可是…”八荒姚為難:“現在是戰時,獸潮來了,全城都是封鎖的。除了城西,咱們哪里也去不了。”
“女子,當真是胸小無腦。天下之大,本尊何處不可去也?”
說著,陳宇便拉起八荒姚,離開大街,鉆入一處隱蔽的小巷內。
隨后在少女驚駭的目光中,緩緩抬起右手,深入腰間的白布中,一陣攪動。
最終,從里面掏出一張面具。
“呵呵。”舉起面具,陳宇將其緩緩扣在臉上:“看看這是什么?”
“這是…”八荒姚回過神,赫然一驚:“執…執法?這是執法者面具?”
“沒錯。不是你在戰場上幫我拿回來的嗎。”
“我…我沒注意啊…宇哥您是執法?!”
“自然。作為人類智慧的天花板,本尊任何一步行動前,都看透了后面的幾億步。怎能沒有后手?”
“你竟然是執法者…”
“怎樣?”陳宇敲了敲面具:“這樣一來,誰還能阻攔我?誰還能認得我?”
八荒姚:“您要是穿上衣服,那還真認不出來。”
陳宇:“…”
陳宇:“…你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