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匆匆。
半個月的光陰,轉瞬而逝。
八月一日的這天,陳宇照常來到京大附屬醫院,穿過中庭,抵達住院部。
進入二樓的高檔病房,就見一位面容精致的少女,正在眺望窗外。
“姚哇,早上好。”
隨手關上房門,陳宇將餐盒遞到少女眼前:“看,正宗的京城大餡包子,特地道!”
“謝謝。”八荒姚艱難的伸手,接過餐盒。
“想不到吧,今天我又來帶飯了。”
“想到了。”少女看向陳宇:“我這,除了你和醫護,沒人會給我送飯。”
“吶,先不說這個。”陳宇拿出一個小本本,翻了幾頁,持筆道:“今天身體有什么變化?腹部還脹痛了嗎?心跳怎么樣?虛汗消失了嗎…”
放下餐盒,八荒姚回憶:“體力比昨天好了一些。腹部還是有點痛,但醫生說只是肌肉痙攣。心跳不知道,虛汗好多了…”
“能下輪椅了嗎?”
“不能。”
“可以使用勁氣嗎?”
“可以調動,但量級不能超過0.3。”
“昨夜的體檢報告出來了沒?”
“沒有…”
“小便還會失禁嗎?”
“怎么不說話了?”陳宇停筆抬頭。
八荒姚臉頰漲紅:“你…你每天問的比醫生還多。”
“啊,我這不是擔心你的身體情況嗎。”陳宇不動聲色:“你要知道,這叫關心。乖,實話實說,小便還會失禁嗎?”
“…不…不…不會了…”
“那胸部有沒有變大一點。”
“…以往沒問過這種問題吧!!!”
“哦,這純粹是我好奇。”
合攏書本,陳宇指著餐盒:“先吃飯吧,后面的一會在問。”
“…”低頭,輕輕打開飯盒,八荒姚沉默半晌:“我聽我父親說了,是你救得我。”
“是我賣的藥劑。藥劑救的你。”
“一樣。”
“不一樣。”
“…”八荒姚抬頭,認真看著陳宇:“你…是不是…唔…”
“咚咚咚!”
不等說完,病房門突然被敲響了。
陳宇皺眉:“誰?”
“媱兒小妹妹。是我,你的愛慕者,王餅餅。”門外傳來聲音。
八荒姚:“…”
陳宇扶額:“你能不能別來了?天天比我來的還勤!”
“憑什么你能來我就不能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美女窈窕,君子好逑!同樣是追求者,你裝什么大尾巴狼啊?”敲門聲更激烈了:“開門!”
“日…”陳宇煩躁的起身開門:“你自己什么年齡心里沒數嗎?”
“年齡怎么了?真正的愛在乎年歲嗎?當然,如果我有四十歲,我絕對不會這般含蓄!一定把婚離了去娶她!如果我有三十歲,我寧愿放棄所有事業,全部精力只放在她身上!如果我有二十歲,我一定不顧一切…”
“吱嘎。”
陳宇打開了門,居高臨下看著輪椅上的小男孩,打斷道:“可惜,你只有七歲。”
“七歲咋了?你歧視七歲嗎?”小男孩瞪著陳宇,兩只小手滑動輪椅:“讓開。”
“…”陳宇讓開一條路。
“媱兒小妹妹,我來嘍”男孩滑到八荒姚的窗前,大眼睛閃閃發亮:“你真美。”
八荒姚:“…”
陳宇:“…”
“再過一個月,我就要上一年級了。到時候,在我的人生中,可能會出現很多女子。但你放心,我心里永遠只有你一個人。因為只有你,能讓我感受到如此驚心動魄的美。”
八荒姚:“…”
陳宇:“…”
男孩微微鞠躬,極為紳士的伸出一只手:“這位優雅而又芳香的小姐,能請你跳支舞嗎?”
“啪!”
陳宇一巴掌將男孩的飛:“你倆都坐輪椅,跳個雞兒的舞?”
“粗魯。”
男孩撇嘴,伸手在八荒姚的餐盒內拿出一個包子,咬了一口,含糊不清:“知道阿拉丁的精神戀愛嗎?雖然我們身體有殘缺,但靈魂一樣能共舞。”
陳宇:“…那是柏拉圖。”
“愛誰誰。”男孩吞下包子,在八荒姚的床單上蹭了蹭油,推著輪椅轉身離去:“我學知識從來不記人名,我只看它的內核。話不投機半句多,拜拜了您內。”
“砰。”
男孩滑走了。順便還關上了門。
陳宇低頭,看了眼餐盒:“平時他也來嗎?”
“不。”八荒姚搖頭:“都是你來沒多久,他就來了。”
“我感覺他主要是來偷東西吃的…”
“是嗎…”
“但也不應該啊,能住進高檔病房的病人,家境絕對殷實。不會連個包子都來騙吧?”
“咚咚咚!”
這時,門又被敲響了。
“我是陳醫生,能進來嗎?”
不等陳宇回答,陳醫生已經推門進來了,帶著團隊走到八荒姚床邊,進行每日的查房。
“身體感覺怎么樣?”
“比昨天好一些。”
“能夠大口深呼吸嗎?”
“還不能,肺部會痛。”
“自己在床上多活動活動腿部肌肉。”
“嗯…”
幾分鐘的詢問后,陳醫生做好記錄,便轉身離去。
當他進入走廊沒多遠,陳宇追了上來:“陳醫生,有些事想問問你。”
“哦?”停下腳步,陳醫生對其他助手揮揮手,示意他們離開,隨即開口:“陳先生,你問吧。”
“對于八荒姚目前的身體狀況,你能給她做個總體的評價嗎。”
“嗯…”陳醫生沉吟著整理措辭:“總體來說…恢復的很好。”
“沒有出現任何不良反應,或者副作用之類的?”
“暫時沒發現。”
“明白了。”陳宇點點頭,又道:“那她氣海方面的恢復數據,您能給我一份不?”
“氣海的數據…”陳醫生挑眉,上下打量了陳宇幾眼:“你要那個干嘛?”
“我對醫療武者很有興趣,所以提前積累些資料。”
這種鬼話,陳醫生自然不會信,但他也不會沒情商的戳破:“沒問題,跟我去取吧。你要多少份都行。”
“陳醫生,您這人真地道!”陳宇豎起大拇指。
兩人走出住院部,陳宇正巧看到庭院里滑動輪椅的小男孩,隨口問:“陳大夫,那孩子叫王餅餅吧?”
“對。”
“他是因為什么病住院的?我看精神頭很好。”
“他呀。”陳醫生瞥了男孩一眼:“隔壁研究部的一個實驗體,不是病人。”
“實驗體是什么?”陳宇一愣。
“如果你不了解的話…那就最好不要了解了。”陳醫生微笑,拍拍陳宇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