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恩不喜歡空口喝酒,還帶來了上輩子的習慣,招呼酒保上了幾盤焦香酥脆的鷹嘴豆小食。
這一老一少就這么在酒館里吃著喝著。
五十枚銀納爾一杯的“至尊杰克”,配上十里索一盤的豆子,空杯滿桌。
旁人只知這“鐵錨酒館”內來了豪客,卻不知這個肩頭上頂著一只小雷雀的年輕人和那落魄的灰袍法師嘴里交談的那些聽不清楚的言語,卻是這超凡世界最頂層的秘密。
“當初那場神魔大戰之后,黑皇帝莫伊塞斯戰敗,這方土地似乎就有了這個‘生靈不過五階’限制”
“其實五階之上的那個‘神秘境界’我已經觸摸到了。但那是被這方世界所排斥的力量,一旦使用出來,就會引起空間崩潰。所以,我的本體就一直都在圖書館里封印著,一直以‘鏡像分身’游走世間”
“卡沃大師,您知道這‘黑霧’的本質是什么么?我懷疑它并不是自然存在的”
“從我收集的治療中表明,這霧氣可能是神話傳說中的‘真魔之氣’。它能助超凡者增強修為,卻異于自然元素”
“您有想過的當初打敗黑皇帝是什么存在么?”
“自然是更強大的神祇!其實除了‘七十二神將’,歷史上人們也發現這方世界也有極少的其他傳承。不過,我們通常稱呼那些傳承為‘禁忌邪神之法’”
不得不說,卡沃大師被譽為當時最博學的大博學家,確實名不虛傳。
這一聊,也讓雷恩對這個老法師的博聞廣識敬佩不已。
人文、地理、歷史、藝術、風俗、魔藥、魔法、煉金、醫學、詛咒、機械、考古 卡沃簡直就是一本活著的《百科全書》,幾乎任何門道他都能道出一二分說法。
還有各種超凡途徑的問題。
不僅僅是魔法師序列,哪怕是格斗家、刺客、奶媽各種超凡序列,他都給人一種“精通”的感覺。
用卡沃大師自己的話說,超凡力量真到了某個高度之后都是互通的,一通百通。
雷恩誠心像這位“天下第一”請教了超凡修行方面的疑惑,收獲良多。
而卡沃大師本人,也同樣覺這一場酒,觸動頗大。
遇到了雷恩,刷新了他很多認知。
一口深邃幽暗的井底,住著一群青蛙。其他青蛙都在抬頭望天的時候,有一只強壯的蛙已經跳到了井口。
可惜,那里有井蓋壓著。
現在,有人給他描繪了井外的世界,確定了井蓋是有方法打開的 然后,卡沃對這個世界的認知,又刷新了。
而雷恩,就是這個講故事的人。
這讓原本覺得自己這輩子已經無欲無求的卡沃看到了新的期待:一座理想中的城池;還有超凡五階之上的風景 而就在雷恩和卡沃在喝酒的時候。
領主府的某座魔法塔中,光輝王國現任國王基普林·溫斯特正在聽取屬下的匯報。
“陛下,魔法陣已經都布置好了。只是我們真要那么做?今晚這機械城里,至少有三十萬人。這其中大都是各大小商會的商賈和兩大帝國的貴族”
“以防萬一的手段罷了。真要用到了,也顧不得那么多了。我有預感,這次如果都沒除掉那些家伙,日后我‘光輝王國’必有大難!”
“陛下,恕屬下多言。但就現在的情報來看,荒野上的野蠻人已經被清繳干凈。那個僥幸逃脫的野蠻人巫祭唯一能用的報復手段就是發動‘獸潮’。但現在城里的守備軍隊很充足,無論是什么規模的獸潮都有把握抵抗的。我們耗費了那么多資源布置結界陣法,是否太”
“阿皮可,你是我最信任的弟子,有些事情我也不瞞著你。你可知道,查爾斯大師之前耗費了十年壽命三次占卜了這場戰役的結局,‘塔羅牌’和‘靈擺’分別的出的結果是一吉一兇。而最后一次‘占星術’得出的占卜結果在十分鐘前,卻是‘大兇之兆’!”
“啊!這”
“所以,為了王國的未來,哪怕背負罵名,我也必須把這個隱患徹底拔出。”
“知道了,老師。”
基普林看著自己弟子退出魔法塔,臉色越發陰沉。
原本以為是一場十拿九穩的“誘捕戰”,偏偏占卜的結果是“大兇”!
己方明明占盡了天時、地利、人和。
巴澤爾、野蠻人大巫祭,再加上那個神秘女人,三位“傳奇戰力”確實是一股不容小覷的力量。可就算如此,那些人現在敢來黑風領也必死無疑。
他實在想不通,自己這一方,究竟會有任何輸的理由。
那個手段,但愿用不上 鐵錨酒館里。
空杯擺了滿桌,看上去,雷恩和卡沃已經喝得有些微醺。
“卡沃大師,實不相瞞,我的目標從來不是兩大帝國又或者現在的光輝王國,而是迷霧之外的世界。這輩子,我想見識一下那傳說中可以通往神階的超凡之路”
“雷恩小友倒是心懷大志。不過,要是真有機會窺視五階之上的風景,老頭子自然是想去看看的。還有你和那位長公主殿下建設的領地,我也很感興趣,到時候一定會去看看的”
“歡迎之至干杯!”
“干杯。”
原本該是一場很嚴肅的洽談,就在推杯換盞中,用“吹牛逼”的方式談了下來。
雖然沒簽訂什么契約,可雷恩覺得,這位卡沃大師的話,比任何契約都管用。
而就這時候的,最后一杯酒喝完,卡沃卻沒在多喝,說道:“今天就讓雷恩小友破費了。這場酒老頭子喝的很盡興。但今天就到這里了”
雷恩覺得時間尚早:“您不再喝點?”
“不了。”
卡沃搖搖頭,朝著窗外的街道示意,“你朋友來找你了。”
“哦?”
雷恩定睛瞧去,卻是卡諾莎為首的黑金商會一行人。
回過頭來,卡沃又說道:“雷恩小友,再會了。”手機端::
雷恩也看出他不想和旁人見面的意思,沒多留,恭送道:“卡沃大師,下次您一定來我領地,我好好請你喝一場。”
“好”
話音還在耳邊,那個灰袍法師的身影就融入了人潮之中 付了酒錢,雷恩走出了酒館,正好在路邊碰到了黑金商會一行人。
卡諾莎瑤鼻微微一嗅,自然聞到了那濃濃的酒精味道,嬌嗔一聲:“喲,我親愛的雷恩先生,你還挺有閑情逸致嘛居然大白天的就來泡酒館?”
在這個強勢的商會會長語氣中,難得聽得有些小女人味兒。
雷恩笑道:“碰到了個熟人,就了喝了幾杯。”
卡諾莎眉頭一挑:“熟人?”
雷恩也沒隱瞞:“卡沃大師。”
“那位也在城里?”
卡諾莎聽到這個名字,俏臉上立刻浮現出了一抹凝重。
那位畢竟是曾經光輝城的創始人,他的立場,確實可能會很大程度上影響到晚上的大戰。
“嗯。”
雷恩點點頭,也知道她蹙眉的神情是在顧慮什么,又道:“不過,應該沒問什問題”
兩人并肩走在人潮涌動的大街上,他把剛才喝酒聊的一些內容說了出來。
卡諾莎這一聽,微蹙的眉頭這才緩緩松開,嘴里呢喃道:“原來卡沃大師早就看出我的根底了啊”
頓了頓,她又瞇著如狐一般的狡黠雙眼,看著雷恩:“我們的城主大人很厲害呢,似乎又拉了一個強援來呢。我敢保證,卡沃大師見過黑龍城之后,一定不會再離開的。”
雷恩笑了笑,他也覺得如此。
這頓酒,也不是白喝的。
何況,如果真要說當世數以億計的超凡者,誰對五階以上的力量最為渴求,這位已經摸到天花板的卡沃大師,絕對是第一人。
兩人聊著聊著,卡諾莎很自然地挽上了雷恩的胳膊,說道:“走吧,去驛館換禮服,準備參加拍賣晚宴了。你可是我的男伴,得好好打扮一下。”
卡諾莎這“富婆”出行,能花錢辦到的,就一定是最好的。
這點雷恩早有見識。
不多時,領地里最豪華的驛站中,“國王套房”里,雷恩正在穿衣鏡前試衣。
底層的獵荒者大概根本想象不到,這寸土寸金的機械城里居然會有這么一間數百平的套房,三十萬里索/晚。這驛館的規格本來就是為了招待王族級別的頂級貴族,處處都流露著奢華。
紅木邊框大鏡子前,雷恩看著眼前的穿著白色西裝的自己,第一次認真打量起了自己的顏值來,嘴里呢喃道:“咦好像還挺不錯的。”
根本用不著他自己動手,兩個穿著黑絲短裙的女仆正在仔細幫他穿衣,從里到外,梳理著衣服上的褶皺。
衣服是手工定做的“黑龍城主服”。
油亮的白皮鞋,筆直的西褲,雙排扣和上衣,還有拉風的白色披風。細節處也奢華到了極致,金線編制的流蘇,印有巨龍的純金紐扣,地龍皮套這是黑龍城的紋章。
這套禮服的外型有點像雷恩前世的“大將服”,就差披風上沒寫著“正義”二字。
這一套頂級貴族規格,但又別具一格的奢華服飾。
不得不說,人靠衣裝。
雷恩平日穿慣了冒險者服裝,突然換上這么一身華貴的禮服,他整個人的氣勢都陡然一變。健壯的體格使得量身定做的西裝漲的鼓鼓的,看上去英氣逼人。殺氣內斂,一股上位者的氣勢油然而生。
“原來我也可以靠臉吃飯?”
雷恩把玩了一下手里的銀獅手杖,嘴角微微一揚 換好衣服,沒來得及多欣賞。
套房的另外一間房里,傳來了卡諾莎的聲音,“雷恩,你換好了么?你能幫過來我看一看,我穿哪一套更好么”
聽到這話,雷恩走了過去。
這才發現自己都歡好衣服了,卡諾莎居然還在糾結她穿哪一件。
四個女仆剛給她換上一件水藍色的長裙,而一旁的衣帽架上,還有好幾套備選的奢華晚禮服。
穿衣鏡中,卡諾莎看到了穿著白色西服的雷恩,晶眸中波光一亮,毫不掩飾自己的欣賞:“咦我們城主大人穿上正裝,好像很帥也”
雷恩笑了笑。
夸了一句,卡諾莎便把目光落回了自己的衣服上,直接問道:“那你歡好了,幫我看看我穿這套裙子好看么?”
雷恩定睛瞧去,目光一滯。
卡諾莎此刻身上穿著一條水藍色的露背長裙。大片雪膚暴露在空氣中,長裙很蓬松,層層輕紗編織,看上去像是一縷縷淡藍色的薄霧,縈繞成了裙擺,又隱隱能看到那雙修長的美腿。再配上她那絕美的五官,宛如海洋中仙女。
這是一套集奢華高雅,性感魅惑為一體的長裙,無論做工和造型都無可挑剔。
這位夫人挑衣服的眼光,怎么都不會差的。
“挺好看。”
雷恩微微一笑,
不過,他也法相,這似乎是第一次看到卡諾莎沒穿旗袍的樣子。
卡諾莎似乎有些難以抉擇,又指了指女仆手中那套黑色的長裙,問道:“那這條黑色的呢?”
這是典型的女人衣服選擇性困難綜合征,雷恩原本覺得她隨便哪一件穿起來都很驚艷。
可突然,他看到鏡中卡諾莎曼妙的身姿想到了什么,嘴角掛著一抹賤賤的笑意,“我倒是覺得黑色的更合適你但你沒穿身上,我也看不出來哪條更好看啊。”
“哦?”
卡諾莎雙眼微微一瞇,閃過一抹機靈。
她嘴角微微一揚,哪里不明白雷恩的小心思。但也毫不避諱,道:“那我換一下,你再幫我看看?”
“好啊。”
雷某人自然欣然應允,也很直覺地就待在了房里。半點沒有什么“非禮勿視”,要回避一下的覺悟。
女仆們余光看著屋里的男人,略微愣了一瞬,可看著自家會長都沒說什么,她們也瞬間會意,很利索開始行動了起來。
這個世界雖然有胸衣什么的,但顯然露背晚禮服不適合穿那種影響美觀的小部件。
既然要換衣,就要脫衣。女仆拉開了去后腰上裙子的隱蔽拉繩,整條裙子一松,就再也不能在那順滑的肌膚上掛住,很順滑地滑落在地。
大片的肌膚裸露在了空氣中,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撩人的氣氛。
這是讓人挑不出任何瑕疵的傲人身段,這是一抹讓人挪不開眼的旖旎春光。
即便不是第一次看到,可雷恩依舊覺得,每一次都有不同的感觸。
前兩次是因為療傷,心無旁騖,哪怕是上了手,也沒多少別的心思;前幾天沙漠的夜里,光線不好,看得不真切;而只有這一次,在穿衣鏡前,燈火明亮,才看的仔仔細細。
卡諾莎背對著雷恩,似乎避免了尷尬。
可鏡子里,看得一清二楚。
兩人的目光相觸,她也沒遮掩什么,優雅地舒展著手臂,讓女仆幫她換上黑色的那套禮服。
不過,她嘴里可沒客氣,嗔怒道:“喂喂喂我說,雷恩先生,請你收斂一下你的目光好么?”
女仆們手里動作不停,可嘴角微微含笑,似乎在暗贊這個男人的大膽。平日,商會里的人連正眼瞧這位會長大人都不敢,哪有人敢如此直勾勾地看她的果體的?
雷恩覺得這樣看著似乎也不太禮貌,隨口挑起了一個話題,問道:“對了,你的事情順利么?”
很生硬的專場,果然是直男。卡諾莎微微努了努嘴,可也回應道:“人沒保釋出來。看樣子,羅薩斯家族的人不僅鐵了心要吃掉‘紅杉商會’,連我們黑金,怕是也想一口吞下。”
雷恩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哦?”
卡諾莎看著雷恩那毫不收斂的目光,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又解釋道:“原本走程序,保釋應該是沒問題的。但我聽說是那個叫喬治·羅薩斯的大少爺發話了,要我親自去找他,才會給我們商會通融呢我沒搭理安那些家伙,就回來了。”
雷恩一聽,覺得這名字很熟:“喬治·羅薩斯?”
那家伙還沒死?呵呵,命挺大的。
一個不入流的嘍啰罷了,兩人誰都沒放在心上。
卡諾莎又道:“不過也沒關系,已經安排人去了,到時候強行劫獄就好了。”
雷恩點了點頭 這時候,裙子也穿好了。
相比剛才那件藍色的水紗裙,這件同樣性感十足。
低胸,露背,腰肢輕盈但肩膀和肩甲附近裝飾了魚鱗狀的黃金飾品,遮掩臉頰朦朧的黑紗還憑添了幾分幽夜的魅惑。
雷恩覺得,這套黑裙氣質上和她的嫵媚更配。
卡諾莎沒偏頭,目光迎上了鏡子里的雷恩,又問道:“這件呢?”
“好看。”
雷恩目光上下游走了一番,道:“就這件吧。正好我穿的白的禮服,和你的黑裙也配。”
“好吧”
卡諾莎似乎也覺得挺滿意。
她抬手一揮,就這時候女仆又拿出了一排首飾盒。
打開一看,燈光下照耀出一片五顏六色的寶石光澤,赫然是一些精美的項鏈和耳飾。
她又朝雷恩問道:“你覺得我戴哪一條項鏈?”
每一條都很好看,雷恩隨手一指,選了一條樣式和顏色與黑裙搭配的藍寶石吊墜,說道:“那條藍色的?”
卡諾莎微微抬眉,看了過去,又眉頭微蹙。她似乎有些嫌棄雷恩的審美,不過,也點頭說道:“好吧,就這條。”
抬手一揮,女仆挑出了項鏈,她卻沒讓仆人近身,微微歪頭,問道:“雷恩先生,你幫我戴一下?”
“好。”
雷恩也沒多想,走了過去,接過了女仆首飾盒里的項鏈。解開扣頭,然后像是從后面擁抱她一樣,將項鏈戴在了胸前,繞過脖子,戴了上去。
這個姿勢很曖昧,佩戴項鏈的時候,兩人的身體有著若即若離的觸碰,那極致溫柔的陷入感,很真切。
因為靠的很近,他不覺嗅了嗅,一股很舒服的香水味竄入鼻息,甜甜的。
如果是花場浪子大概能一口說出是“XXX幾號”。但雷恩就只知道這是香水,淡淡地說了一句:“香水很好聞。”
卡諾莎眉角含笑,不置可否。電腦端::/
鏡子中,兩人欣賞著項鏈的搭配。
修長而雪白的脖頸配上那一生黑紗長裙,雷恩覺得此刻的卡諾莎美極了,處處流露著那屬于絕世尤物的。
看著看著,雷恩這才發現四個女仆不知什么時候居然悄然走出了房間,目光也肆無忌憚起來。
因為他比卡諾莎略微高了半個頭,正好這個角度可以俯瞰那一抹雪白深邃。
順著項鏈看下去,視野突然就窄了,像是平坦滑雪場,突然就遇到了峰巒。
好不壯觀!
卡諾莎瞇眼一笑,
“再看什么?”
“項鏈。”
“在想什么?”
雷恩一本正經道:“我在想,這到底是如何做到這‘反重力’巍峨壯觀的。是胸大肌上束太過的堅挺支撐了它們,還是地心引力出了問題”
卡諾莎聽到這話,掩嘴噗嗤一笑,“雷恩醫生,難道你要我配合你研究一下人體結構?”
雷恩想起了,這是當初第一次見面,在火車上,他和卡諾莎的對話。
那時人還不熟,不敢應下。
現在他可不客氣:“好啊。”
聽到這話,卡諾莎露出了一抹得逞的笑意。
她一轉身,悄然溜走,朝著大門走出去,回眸嫵媚一笑:“真可惜,拍賣晚宴要開始了,時間不允許吶。下次吧”
雷恩翻了翻白眼。
一看她這表情,就知道,卡諾莎大概要報復自己上次在沙漠里燒她衣服的事情。
PS.如果大家不喜歡類似的劇情,覺得水,后面就少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