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數息時間,除了有香囊護身的陸景,桑樹林中的村人全都被那股異香熏的栽倒在地上,很快林間便鼾聲四起了起來。
而井向的身影也從一棵桑樹上跳了下來。
落在陸景的身前,開口贊許道,“不錯,你幫我爭取到了完成陣法的時間,不過你現在內力也不剩多少了吧,不如先調息一下,稍后我們再…”
說到這里井向卻是忽然頓住了,因為他發現陸景的氣息在剛才那么一番折騰后居然還非常平穩,一點不見散亂。
而陸景的臉上看來也沒什么疲勞之色,相反還對他道,“沒事,我挺好的,不用調息。”
井向聞言忍不住皺起了眉道,“我知道你想早點找到你的同伴,但是這才只是開始,別有洞天是非常厲害的詭物,可以提探知你心中的后悔,憑空生出讓你感到后悔的人、物。
“哪怕那些人、物都不能離開它,也幾乎可以被稱為仙家手段了,而且它的歷史也非常古老。
“雖然沒有井存在的時間那么恐怖,但是也比書院要古老的多,只是一直以來相對比較溫和。
“老實說我沒想到有人能打破它的行為模式,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身上是帶著什么能扭曲記憶的強大詭物嗎…算了,現在再說這種事情也沒有意義了。
“你還是抓緊時間休息吧,之后怕是還要有苦戰。”
“我真的不需要休息,”陸景聞言也正色道,“我不是在逞強,主要是我的內力的確沒怎么耗費。”
為了證明這一點,陸景還出掌,以開碑掌的手法拍在了一棵桑樹上,那棵桑樹顫了顫,接著便從陸景的落掌處斷裂開來,向后倒去。
井向見狀將信將疑,“你現在什么境界?”
“一流境界。”大戰就在眼前,陸景也沒隱瞞。
“一流?“井向呆住了,”你今年多大,二十四,二十五?”
“十九。”
井向已經不記得這已經是今晚自己第幾次失言了,足足愣了半晌后才回過神來,也不再廢話,只說了一個字,“走。”
隨后便一馬當先向村中趕去。
來桑樹林尋找陸景的村人大概有四十人,看起來很多,然而按井向的說法,無憂村里一共有九十六戶,四百一十二人。
也就是說兩人現在只解決了不到十分之一。
之后的路上,兩人又先后碰上了三群人,和先前一樣,陸景負責拖住人,而井向則溜到一邊偷偷布陣,最終都輕松拿下。
只是井向的臉上看不出太多喜色,相反,陸景發現他不時抬頭,望向村口的方向,眉宇間隱有憂色。
直到又解決了兩波人,刨去村中的老人和小孩,成年青壯基本都已經被拿下了,而兩人也終于快要重新回到村子中央。
因為陸景的輕功動靜太大,井向將他暫時留在了一間小院里,之后孤身一人向著先前布置酒席的地方走去。
準備從村長那里想辦法探到夏槐的所在。
用井向自己的話來說,他本來就是村子里的人,之前也沒有曝露過自己的身份,所以其他人應該不會為難他。
不過陸景在那小院子里等了足足兩柱香的時間,井向卻是依舊沒有回來。
而他離去的方向也沒有任何動靜。
陸景倒是還能沉得住氣,只是過了不久,小院的院門忽然吱呀一聲,就像是被什么人從外面給推開了。
只是當陸景望向門外,除了清冷的月光和隨風搖曳的樹影外,門前的空地上卻是一道人影也沒有。
是風嗎?
陸景并不這么覺得,因為那扇木門雖然沒有插上門閂,但是本身的重量并不輕,不是風可以吹動的。
陸景的一只手已經抓到了禪杖,但是卻沒想到攻擊來的比他想象中還要快。
下一刻明明還沒看到任何敵人,也沒見到任何利器,他的胸前便已經傳來被什么給刺中的感覺!
好在他還穿著那件從風塵七俠處得來的金絲肚兜,這件錦繡坊的秘制護甲為他擋下了這一擊!
而幾乎在同一時刻,陸景也已經使出了瘋魔一百零八杖的第二式橫掃八方。
隕鐵禪杖以他為中心,呼嘯而過,席卷身前八尺之地,帶起的勁風直將遠處的的樹葉都激的嘩嘩作響。
可惜卻并沒有能命中那個偷襲者。
不過陸景這一杖也逼的偷襲者很是狼狽,隨著叮當一聲響,陸景在地上看到了之前刺中自己胸口的東西。
——那是一把匕首。
隱身術嗎?
陸景來不及多想,便又揮起了手中的禪杖,護住面門。
而果然不出他的所料,下一刻一支弩箭幾乎是憑空出現在他的面前,距離他只有不到兩步遠!
沖著他的眼眶射來!
陸景才剛看清空中的東西是什么,那箭便已經飛到了他的眼前,接著就被禪杖給磕飛了出去。
而等陸景撲向弩箭射來的地方,偷襲者卻是又已經提早變換好了方位。
兩人雖然只過了兩招,然而陸景卻罕見的落在了下風。
畢竟,能隱身實在是太占便宜了。
而且那人的身上顯然還施展了別的法術,動起來一點動靜也沒有,看不見刺來的匕首也就算了,以陸景的耳功居然連弩箭的離弦聲也聽不到,這便讓陸景很難捕捉到刺客的所在。
等于是既蒙起了眼睛,又塞住了耳朵。
空有一身高超武功卻很難施展開來。
陸景隨后又險之又險的避過了一只弩箭,以他火麟甲如今的修為,暫時還做不到無傷接弩箭,這么下去局勢只會越來越被動。
于是陸景果斷改變了先前的戰斗策略,放棄去追偷襲者,再次將禪杖給舞成了一團清影,先將自己給護了起來。
而那偷襲者也很有耐心,就這么靜靜的藏在一旁,等待著獵物再次露出破綻。
他沒有失望,一段時間后陸景看起來似乎有些氣力不濟,杖影變得散亂了起來,不過偷襲者并沒有著急,而是又等了一會兒。
接著默默繞到了陸景的身側。
為防陸景是故意露出破綻引誘他,偷襲者這一次也沒挑陸景要害下手,而是選了陸景一條腿。
他相信只要能廢掉目標這條腿,那接下來的勝負也便沒有什么懸念了。
只是他才剛將手弩對準陸景,就見后者手中那只禪杖突然毫無征兆脫手而出,向著他的胸口處襲來!
偷襲者不由大驚失色,直到那禪杖命中他的胸口,拍碎了他的胸骨,他還是沒能想到對方是怎么發現他的。